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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力刚提起了婚姻大事,宋知夏就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开始认真考虑起来了。
转眼又要到年底了,过了年,宋知夏就是十二岁了,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在高门望族,大多数的母亲已经在为女儿慢慢相看合适的人家了。
宋知夏已经向父亲宋力刚讨得了婚姻自主的允诺,夫婿只要自己挑对眼了就行,不必再等着母亲做主,看起来倒是轻松了,但是实际上,还是一样的受限多多。
先不提宋家的新朝大业,宋知夏会是未来的公主,她的婚事必定是引人注目,会引来许多想借着联姻在新王朝中站稳脚跟的家族和有心人,在挑选夫君的时候,宋知夏需要格外小心她的婚事可能会给王朝给时局带来的种种变化,就算喜欢某个人也要考虑许多。
就是单论那些世家子弟的品行,宋知夏还真的很难看得上眼。
只要是传承两代以上的家族,就没有不收女人的。
虽然有非三品以上,不得纳妾的死规矩,但是世俗的变通一向是很灵活的,不能纳妾,但是可以收侍女收婢女收舞乐伎啊。
就算是家道中落的家族,子弟中收纳婢女的也不少。
就连寒门出身的官吏将士,也有向高门望族学习这一恶习,视收纳或交换婢女为风雅风流之举,比如原怀州守备将军,章真的父亲,章金庆,他的女人和庶子女可就不少。
反而像是宋知夏的父亲宋力刚,和师祖明石先生,只有原配发妻,身边无妾室无侍婢的,可谓是屈指可数的痴情人了,绝对是男人中的异类。
那些小小年纪就破了身,多情风流的世家子弟,送给宋知夏当面首,她都嫌脏。
但是找个寒门出身的吧,以宋知夏自己的所见所知,寒门之子的骨子里都有一种自卑,一旦发达,他们从里到外都向高门望族学习,从举止到行事,一个不落的全学,也不管是优点还是恶习,都学,这些寒门之子有个很朴素的观点,高门望族能够传承三个王朝,跨越上百年,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是有道理的,所以不管什么,可以不求甚解,先学了再体会。
所以发达之后还专情,不和离不纳妾的寒门子弟,竟然比不纳妾的高门子弟还稀少,也难怪高门望族的女子们看不上寒门子弟,连庶出的都不愿低嫁,原因就在于他们的品行实在堪忧。
唉,所以想要找一个干净的,聪明的,她看得上的好男人,不容易。
而她自己也名声有碍,先是清白有污,如今又风传她是个女煞星女魔头,想要找一个不被流言所影响,不嫌弃她的男人,更不容易。
唉,真麻烦,慢慢物色吧。
宋知夏越想越心烦,心中的邪火越来越盛。
凭什么世间对女子如此不公?
为什么那些负恩忘义的烂男人反而活得更好?
真想砸破这个不公的世道,焚尽这世间一切的污糟。
“夏,你在吗?”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宋知夏收敛起满腔的邪火,朝碧珠点了点头,碧珠上前开窗。
东景半蹲在窗台上,朝宋知夏咧嘴一笑,手掌摊开,掌心中有一个闪亮的东西:“这个送给你。”
宋知夏移步上前,拿起东景掌心的东西:“这是,水晶?”这个东西有拇指大小,呈不规则的多边形,看起来比水晶还通透还闪亮。
“不知道你们这边叫什么,反正我们那边叫钻石,是宝石的一种,女人们都喜欢。”东景的笑容更大了,“你喜欢吗?”
宋知夏点头:“喜欢。”是宝石她都喜欢。
“你是特地来送我钻石的吗?”宋知夏问道。
“不是,我是来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讨论新的盟约?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得回去呢。”东景从窗台上跳了进来。
“也是,不过今年的季风不是过了么,你们找到新的航线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到明年才回去。”宋知夏有些疑惑。
东景点点头:“是要明年才回去,不过我们的船不是都受损了么,不管是修船还是重新造船,都要时间,就算有现成的木材不用等阴干,但是刷油刷漆也得要等通风干燥的,所以时间还是挺紧的。”
“哦,这个啊,不急,我们可以帮你们造船。”宋知夏心中一松,不过就是造船而已,宋家收入的十州中,有四州靠海,都有造海船的技艺和匠人,造船是不成问题的。
东景眼神一亮:“你们可以造船?”
宋知夏笑答:“我们宋家不会,可是我们可以找专门的匠人来造船啊,我们付钱,匠人就会把船造好啊。”
“多少钱?”东景说着就取下囊袋,扒拉着里面的宝石,“我可以先付定金。”
宋知夏做了个八甲的停止手势:“不,这个就算是我们宋家送给你们八甲的礼物,之前你们八甲帮我们宋家收拾了十个州的家族,康加头目说这是朋友之间的帮助,那么这一次,就由我们宋家来帮助你们吧。”
东景高兴大笑:“谢谢啦。”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友善往来,八甲人是不会拒绝的。
“不客气。”宋知夏大方应下。
海船的事既然交给宋家了,东景也不觉得时间紧迫了,他朝宋知夏招了招手:“你现在在忙吗?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去我们那边玩?”
宋知夏正觉得心烦呢,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行啊,我们走吧。”
碧珠一听,小姐竟然又要一个人跟着蛮夷跑,刚要开口劝阻,宋知夏轻轻撇了她一眼,碧珠就把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罢了,她人微言轻,家主都不说什么,她一个小丫鬟哪有资格管那么多,听小姐的吩咐便是了。
东景长腿一迈,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户,屈指一吹,山刀飞过来了。
“我送你上去。”东景朝宋知夏伸出手,想要把她送上去。
宋知夏对于骑山刀还是有些发怵的,那种半空上无着无落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她摇了摇头:“我害怕,能不能不骑了,我可以自己跑过去的。”
“怕什么,有我护着,你掉不下去的。”东景才不会让宋知夏一个人跑过去呢,这样做太不朋友了,东景长臂一揽,揽住宋知夏,长腿往外一跳,伴随着宋知夏的惊叫,两人完美的落在了山刀的背上。
山刀被两人的重量压得下降了几尺,又引发了宋知夏更长的惊叫声。
山刀猛振双翅,平缓升空后,往聚集地的方向疾速飞去。
宋知夏缩靠在东景的胸前,双手紧抓东景的兽皮衣,要不是怕张嘴灌进一肚子的风,她都要大声斥问东景做什么要吓她了。
不过当山刀飞越一座又一座的宅第,越过祈州城的城墙,越过连绵不尽的山林,越过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头后,宋知夏心中的惊吓已经稳稳的被下方的美景给压住了。
真是,另一番天地,另一番美景啊。
前一次骑山刀是在半夜,宋知夏根本看不到什么景色,四处全都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大地上隐隐的轮廓,她的心中只有惊怕,但是这一次不同,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清晰、壮观、广阔的天地之美,带给宋知夏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这就是从天上俯瞰大地的感觉吗?
高高在上,俯视苍生,地上的一切,更像是一幅画卷,一幅尽在她手中,等着她挥洒的画卷。
宋知夏心中的野心,隐隐的,再次萌动壮大。
等到山刀降下高度,东景揽着宋知夏从山刀背上跳下后,宋知夏还有些恋恋不舍。
“怎么,不怕了?还想再飞一次?”东景打趣宋知夏。
宋知夏也不赧然,大方的点头:“嗯,上一次是在黑夜,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又是第一次骑山刀,只顾着害怕了,这一次是在白天,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才发现,原来从空中看大地,是这样的感觉,心里,好像一下子变得大了很多,觉得很高兴,很开心。”
东景大笑:“骑过鸟的人都喜欢一直飞在天上,所以我才不让别人骑山刀,不然他们都想骑,山刀会被他们累死。”
宋知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忘记山刀也是会累的。”
东景摆了摆手:“你没关系,你才多大,站起来还不到我的胸口高,这么小的你能有多重,整个人还不如我的一半重,带你一个人,山刀可以飞很久。”
东景走到山刀跟前,用很奇特的鹰语和山刀叽哩咕噜的交流起来,山刀还歪头看了会儿宋知夏,好一会儿后,东景朝宋知夏招招手:“山刀现在还不累,可以带你再飞一会,过来,我送你上去。”
宋知夏大喜过望,几乎要原地蹦了起来,她快步上前:“真的?”
东景咧嘴大笑,走到宋知夏身后,双掌夹着她的腰一托,一股大力推着宋知夏向上,宋知夏借着这股力朝山刀上方跳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山刀的背上。
宋知夏坐好后等着东景上来,结果东景却拿出一根绳子在山刀胸前挽了个结,然后把绳子两端系结,再递给宋知夏。
“你不上来?”宋知夏愣愣地问道。
东景笑着摇头:“这次你自己来,不要怕,山刀不讨厌你,不会把你甩下来的,拿好这个绳子,如果遇到意外掉下来了,你就抓紧绳子,山刀会把你安信天翁送下来的,我就在下面跟着跑,到时候会去接应你的。”
自己来!可能会掉下来!
宋知夏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刚要开口说要下来,结果东景却屈指吹哨,山刀双翅一振,宋知夏就被带向半空了。
啊!长长的惊叫从高空中传来。
聚集地的八甲战士们抬头望天,个个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真好,能骑山刀飞一圈,夏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山刀背上的宋知夏却欲哭无泪,她好怕,好想下来啊。
宋知夏害怕地朝下方看去,看到东景的确在跟着跑,她的心中总算安定了一点点,还好还好,有东景在,就算真掉下去了也有人接。
山刀的确不讨厌宋知夏,虽然没有东景在控制,但是它飞得很平稳,它甚至还放缓了速度,降低了高度,就因为它感知到了宋知夏的害怕。
在平稳的速度下,宋知夏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有闲情逸致观赏起四方的美景。
天地之大,无边无际,不知天有多高,不知地有多广。
当宋知夏在地上时,看着蓝天的白云,她以为白云并没有多高,只要足够高,就能伸手触及,可是当她身在高空中,她才发现,白云很高很高,离大地很远很远,而天,更高更广更远,这种不知止境的遥远,令人生畏。
而大地,却变得美如画,身处大地时能看到的乱石洼地枯枝烂叶,在高处时,通通不见了,只有深深浓浓的碧色,还有点缀其上的美丽长河、闪亮湖池,令人心驰神醉。
正在沉醉中的宋知夏扫视大地,眼帘中突然看到了一个地方。
咦?那边是什么?
宋知夏学着东景的动作俯身拍了拍山刀,往那处方向指了指。
山刀接到指令,俯身下冲,突然的下倾令宋知夏紧紧抓住绳子,直到下倾角度达到了一个顶点,宋知夏惊叫着从山刀背上滑落了下去。
看到背后滑落了一个人影,正在俯冲中的山刀呆住了。
嘎,忘记这家伙不是东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