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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报复我,那还真是下足了本钱。”贺景东看着贺榆洲,苦涩的说道。
贺榆洲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知道他所说的是那晚‘酒后乱性’的事件,他嗤笑:“既然什么都是骗你的,那一晚又怎么会是真的?”
贺榆洲讽刺:“你还真是天真啊,贺少爷。”
“……”贺景东震惊的望着贺榆洲:“你竟然连这个都骗我!”
“自认为我是你的人,对着全世界的人昭显着所有权,其实,却连碰都不曾触碰过,看着这样的你,有意思极了!”贺榆洲扬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但眼底却带着深深的绝望,与贺景东那痛心的眼神一般无二……
“小洲……”奴伊担忧而小声的唤。
贺榆洲不曾听见,一步步走近贺景东:“我连和你呆在一起都无法抑制的恶心,又怎么会和你在一个床上……”
“别说了……”贺景东喘息。
“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居然真的以为我会对你动心,我是这么肤浅……”
“我叫你别说了!”贺景东突然上前,将贺榆洲压在了小道边的一颗古树上,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洲!”一直在旁注意着贺榆洲的奴伊,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想要拉过贺榆洲,却被贺景东的内力连同秦欢一起震昏在院子门口。
“奴伊!”贺榆洲焦急的喊着,挣扎。
“你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吗?!”贺景东抓紧了他的手腕,将他牢牢的困在了怀里:“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贺景东痛心的看着贺榆洲:“我不过小时候对你视而不见,你对我就真的这么恨吗?!”
他质问,贺榆洲敛眸抿唇,沉默应对。
“……”贺景东也沉默,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心很痛,痛的好像已经无法呼吸了,但他实际上却还在喘息,他的眼很涩,涩的泛酸,却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贺景东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真正伤心难过到极点的时候,连喘息都会变成折磨,连掉泪都变成了奢侈。
心,无助彷徨,情,不知所何。
他望着面前的人,想恨,却恨不起来,想爱,却也不敢爱。
这人是贺素闲,他名义上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如果没有之前种种也许还有可能,但偏偏他曾经嫌弃她没有贺家血缘……贺家曾经认为她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对她百般不好,甚至最后差点逼死了她……
一切有因有果,曾经种下的因,如今结成的苦果。
贺景东绝望,贺榆洲似乎却比他更绝望:“我离开了贺家独自生活,我以为我做得到不去恨,不去在乎,但你们为什么要时常出现在我的面前!”
贺榆洲咬着唇道:“我是贺榆洲,也是贺素闲,我在贺家生活了十几年,贺家的人全部将我看成阻碍,从小这样的生活,让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娘亲还在我这边就够了!可是,为什么最后连她都希望我消失……”
“贺家放不过我!我又为什么要畏缩!”贺榆洲的话宛如自问:“恰好你这个时候出现了,可笑的是,你竟然会对着从小就嫌弃的我说着喜欢……”
贺景东心下一凉,就听的贺榆洲道:“既然你喜欢,我就顺着你下来咯,看着你如此的欣喜,看着商卓君因为你的不听话而气恼,多么解恨,多么得意,这样的我还是当年那边被你抛在身后不管的贺素闲吗!”
“可笑的你竟然一直不肯相信我就是贺素闲,我说什么你都信,那天的‘酒后乱性’是这样,只要我一拉下脸,甚至不用开口,你就会顺着我的意思应承下来,简直愚蠢透了!”
“够了!”贺景东愤恨了眼神。
贺榆洲却不放过他:“当时我就在想,你知道了真相后的表情肯定很好玩,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想的没有错,你现在的表情是真的有趣极了……”
贺榆洲望着近在咫尺的贺景东:“一脸的绝望,眼底的痛心,这些比什么都让我快乐……”
“够了!”
“再出现多一点啊,你面上有了愤怒有了恨意,就像我当初一样,想要平静想要快活却始终被心底郁结,再像当初的我多一些啊,想要去恨却不知道如何恨……想要放下却始终放不下……”
“我说够了!”贺景东猛然吻上了贺榆洲那喋喋不休的嘴。
堵着了那出口的伤人话语,贺榆洲一惊,瞪大了眼,唇上的湿热和触感这么的粘腻,粘腻的让他泛恶……
他剧烈挣扎,却挣扎不脱贺景东的束缚,贺景东顺着他的唇往下,舔///上了他的脖颈,舔得他泛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想要呵斥贺景东,唇颤抖的却说不出话。
贺景东感受到了那颤抖,停了下来,他抬眼看了面色惨白的贺榆洲一眼:“你在害怕?”
“从最初你就在拒绝我的触碰,是我太傻。”
他这般说着,蹭着贺榆洲的脖颈,表情眷恋:“你说‘酒后乱性’是假的,那么这一次就让它成真!”
贺景东眼底的狂热与认真,不似是假,贺榆洲一怔,身下遽然一凉,他的衣物尽是被除去。
下一秒,他看见了贺景东震惊的目光。
“男的?”他抬眼看贺榆洲,贺榆洲与他对视,咽了咽口水。
贺景东松开了贺榆洲:“不仅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感情是假的,就连性别也是假的……”
“呵……”贺景东扯了下嘴角,后退了几步:“贺榆洲,你把我玩得够狠!”
贺榆洲强撑的看着他,贺景东转身失魂落魄而去。
目送着贺景东狼狈的背影,贺榆洲颓然跪坐了下来,用力怀抱住了自己。
他复仇了?
这是复仇?
让他们心里难过就是复仇?
那为何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感,只有浓浓的悲哀……
他的心像是空落落了一块,缺了少了什么。
温秋蓉死了,他唯一的至亲死了……
贺榆洲咬牙低下了头……
第二天,奴伊和秦欢醒了,并没有感觉不舒服,是那时候贺景东并没有下杀手。
贺榆洲还是如旧,看似无事,却淡漠无神的很。
茶馆照开,但是生意却不做,有人在他的面前需要什么,他也不招呼。
不过短短半日,村中人都传遍了贺榆洲神情恍惚目光呆滞,都流言他成了痴呆。
期间赵一关大娘也来看过他,但他一样无精打采的,让众人担忧……
奴伊想尽了办法,想要贺榆洲重新振作,但是贺榆洲丝毫不理会他……
而他也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无数次的责怪自己剑术不佳,在那晚不该如此轻易的被贺景东震昏,但这样的自责在现在却并没有什么用……
某日,在奴伊和秦欢的陪伴下,贺榆洲早早的锁了茶馆,一家三口一起回院子,但远远的却看见院子的方向升起了黑烟。
奴伊一震,拉着贺榆洲往家赶。
院中,却站着一锦衣富贵人,化着精致的浓妆,在院子里指手画脚:“那,那给我砸!还有这,给我烧!都烧光了!!!看准了,一件都不许完好!!”
“你们干什么!”奴伊怒斥。
贵妇人转头,看见是贺榆洲三人,冷笑:“终于回来了!”
贺榆洲听闻有了一丝反应,他看向了贵妇人,贵妇人道“贺榆洲,你把景东……把我儿子藏哪了!”
贵妇人气急败坏的上前,抡起了衣袖,朝贺榆洲招呼而来。
奴伊上前抓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这里是民宅,你们纵火伤人是想坐牢吗?!”
“牢?”商卓君嗤笑:“我看谁敢抓我!”
“贺榆洲,今天你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跟你没完!”商卓君说着,身后的佣人对着贺榆洲凶神恶煞。
“我看你今天和谁没完!”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众人看了过去,才发现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名男子,一身白衣锦袍,手持玉面折扇,一脸的冷意。
“主子……”奴伊脚下发颤,本能反射的就恭敬的立身到了男子的身后。
贺榆洲望着男子,呆了呆,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男子是谁,不久,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面前的贵妇人,半响,他扯了扯嘴角唤:“商卓君!贺景东的母亲……”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的大娘……”他一字一句的道。
商卓君听闻却猛地瞪大了眼:“你是贺素闲!”
她后退了两步,随即强笑:“你终于肯承认你是贺素闲了!贺家的庶女居然逃婚至此,还过着不三不四的生活!”
“哈……”商卓君表情似乎有些欣喜,贺榆洲如果是贺素闲,要好拿捏的多。
然而,下一秒,贺榆洲颠覆了她的想象。
只见贺榆洲平静的走到院落的角下,拾起了一根有拳头粗的木棍,倏然朝商卓君砸去。
商卓君大叫了一声,闪躲不及,被砸中了小腿,栽倒在地。
贺榆洲拿着木棍指着她,疯笑:“疼吗?”
他问着,下一棍又朝商卓君打去,这一次他被商卓君的家丁阻止了,奴伊一脚踢开了那些家丁,担忧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的目光却并不在他那里,他眼望着商卓君,一步步凑近她,对着她穷追猛打,嘴中一个劲的问:“疼吗?!疼吗!!!”
商卓君大叫的乱窜,呼喊着她的家丁,但那些家丁在贺榆洲如此频繁的挥棍下也不敢轻易靠近。
贺榆洲就像疯了一般。
“咳咳……”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人,一身青衣,身形单薄,被一名壮汉相扶,面色青白。
他目光悠悠的望着院中状似发狂的贺榆洲,复杂的敛下眸。
“小洲……”奴伊轻唤着,担忧着望着贺榆洲,又望了望没有打算出声的齐琰,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终是没能忍下去,他脚尖轻点,就想要上去阻止贺榆洲的发狂。
齐琰瞄了他一眼,折扇一开,扇骨一转,直击他的胸口,震得他后退数步。
奴伊抬头望齐琰,齐琰默不作声的望着院中的贺榆洲,但是身子挡在了奴伊的前面,让奴伊别管这事的态度很明显。
奴伊咬紧了牙,沉默得低下了头。
“我问你疼吗?!”贺榆洲的声音已经嘶哑,商卓君哭叫着闪躲,狼狈万分。
贺榆洲嗤笑:“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打我的!”
“你现在还会躲,你竟然还躲!!!”
贺榆洲愤恨的说着,抡起木棍砸在了商卓君的腿上:“我那时候可是一动也不动的,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让你打!你现在怎么能躲!你试试,你敢爬一步我就砸断你的腿!”
商卓君被震的连连摇头,泪水划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她的眼底充满了恐惧与陌生,她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贺素闲一样……
那样胆小懦弱、委曲求全的贺素闲竟然也会抡起棒子打人!
“你最喜欢打的就是这里……”贺榆洲朝着商卓君的背部打了一下,又朝着她的臀部重重的敲了一下:“还有这里……”
“当然还有这里……”他说着,朝着她的肩膀又是一下。
“这些地方都是你最喜欢打的,你说肉多,打着能疼,肉不多,打到骨折了就赚了!而且衣服一套,什么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贺榆洲大笑:“现在这话我原本不动的还给你……”
说着,他朝着那些地方疯狂的打,商卓君连连哀叫。
贺榆洲恐吓:“不准叫!当初的我都没有叫!你怎么能叫!憋着……给我憋着!”
贺榆洲呵令着,轮着木棍一下下……
“啪”的一声,木棍不堪重负折成了两段,商卓君的命早已去了半条。
贺榆洲手上一下没了东西,他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猛的跪在了地上,“哇”的一下宛如一个婴儿般哭了出来……
齐琰微微泛红着眼,轻叹,上前蹲在了贺榆洲的面前:“想哭就哭个痛苦吧。”
他说:“将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心酸,这么多年的压抑,都哭出来吧。”
“……哇呜”贺榆洲哭得撕心裂肺。
齐琰心疼的将他拥在了怀里……
“好了,没事了,我回来了。”齐琰拥着他道。
“咳咳……”身后传来了咳嗽,齐琰搂着贺榆洲站了起来道:“陆少爷先回去休息吧,小洲状态不佳,怕是招待不了你了。”
陆卓曦上前,望了望窝在齐琰怀里哭泣的贺榆洲,眼神暗了暗道:“齐公子也是,该放小洲去休息了。”
陆卓曦意有所指的说道。
齐琰瞄了瞄搂住贺榆洲的手,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你说得对,小洲是该休息了。”
说着,他弯腰,一把将贺榆洲打横抱起,往马车走去。
到达马车处吩咐下属道:“将商卓君看押。”
迷迷糊糊的清醒,贺榆洲率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竹屋,竹屋的摆设有了些许不同,桌椅靠了一边,而他的那一边多了一张床,此时,他正躺在床上。
他捂着头坐起,头脑一瞬的空白,他想不起什么,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忧郁的敛下了眸。
“醒了?”门口传来了声音,贺榆洲以为是奴伊,抬头却看见是一白衣男子。
他微微一愣,这男子面容英俊,风流倜傥,是他所熟悉的一人——齐琰。
“不记得了?”齐琰问他,贺榆洲翻身下床问:“不记得什么?”
“还能好好说话,不错不错。”他的声音带着调笑。
贺榆洲敛眸,齐琰从他背后凑近了他,蹭着他的脖颈,深深嗅了嗅,贺榆洲一僵,齐琰闻着闻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扳过他仔细看了看,突然扯开了他脖子的衣物,脖颈处有着一红印,带着齿痕。
他微微变了变面色,拇指抚上了那处,僵硬的问:“这是什么?”
贺榆洲抬手摸了摸,猛然记起前几日贺景东的事情,他瞳孔一缩,回忆映射出影像,走马观花一般越过他的脑中,他愕然的捂住了头。
“怎么了?”齐琰意识到了不对,忙扶着他问道。
贺榆洲摇头,痛苦的捂紧了脑袋,滚在床上,缩成一团。
齐琰皱眉,翻身压住他乱动的四肢:“冷静下来,瑜儿!”
没有了四肢的乱动,贺榆洲开始咬着他的嘴唇,唇被咬破了皮,鲜血顺着唇形染红,宛如胭脂。
齐琰一颤,俯身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嘴撬开,带着他的舌头乱舞,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自己。
许久,久的贺榆洲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了,齐琰才停下了动作,离开了他的唇,目光火热的看着他:“冷静了吗?瑜儿。”
贺榆洲喘息,目光涟涟的望着齐琰,齐琰轻轻啄了啄他的唇道:“别这样诱///惑我。”
贺榆洲撇开了头。
齐琰轻叹一声,翻身下床,贺榆洲立马背对着他蜷缩了起来。
齐琰表情严肃的盯着他的背影,弯腰轻轻的为他盖上被单,走出了屋门。
屋外,奴伊跪在门口,目光哀求的看着齐琰。
齐琰冷了冷面色,奴伊跪着上前:“主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齐琰冷笑,望了望头顶的太阳,轻呼出了一口气道:“罢了,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跟我来。”
奴伊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齐琰的身后,齐琰走到一处阴凉之处就停了下来。
“瑜儿的事情我或多或少的知道,但是并不清楚详细,你把他的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予我听。”
“主子……”奴伊有些欲言又止。
齐琰狐疑的看着他:“有事就说,会犹豫可不像你们暗卫的个性。”
奴伊沉思,半响,他朝着齐琰跪了下来道:“主子,在说之前,奴伊有一个不情之请。”
齐琰回头望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暗卫有要求的……”
奴伊抿唇低下了头,表情隐隐带着恳求,齐琰打开折扇扇了几下道:“好了,说说看,什么请求?”
“求主子饶小洲不死!奴伊背叛了主子,甘愿领罚!”
齐琰回头看他:“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会伤害瑜儿?”
奴伊不说话,齐琰啪的一下将折扇收了起来,几乎毫不犹豫的道“我答应你了,说吧,何事?”
|“小洲……贺榆洲……是跟主子一样的男子!”奴伊咬牙道。
齐琰沉默。
奴伊道:“求主子不要责怪小洲,他肯定是有苦衷的,若主子一定要罚就请惩罚属下,属下甘愿领罚。”
“……”齐琰盯着奴伊,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望着面前黑衣沉默的男子,不着边际的问:“奴伊,你跟我多久了?”
奴伊一愣,不明白齐琰的意思,但他不敢不答,他回道:“加上今年就四年了。”
“四年!”齐琰用折扇敲着手心,站了起来:“我把你带出那个死人坑里已经四年了,跟了我四年,你竟然还不了解你主子……”
奴伊一愣,放下了长剑,弯腰:“属下知罪。”
齐琰道:“瑜儿性别之事,我早已知晓,你不必为瑜儿求情。”
“倒是此番前来,你一再说背叛我,一再将瑜儿挂在嘴边,你的心……”
齐琰用折扇指了指奴伊心脏的位置。
“属下不敢肖想!”奴伊心跳如雷,急忙否认。
齐琰微微点了点头:“如此自律便好。”
“那么,我再问你,瑜儿近几日和谁近距离接触过?”
他对贺榆洲脖颈之处的吻痕很是在意。
奴伊一愣,提了提神,张口缓缓将近日之事一一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