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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除了荣瑾瑜、顾思敏这两人,就连这两江总督李安年也忙了起来。
“大人,今晚的黑衣人会不会是公主的人?”此时,就在刚刚荣瑾瑜他们大打出手过的书房里,另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人正在向李安年,细细的禀报着刚刚发生的所有情况。
“恩,有可能,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两拨人,互不相识,才导致大打出手的。不过就算是公主的人我也不怕,她来时我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还真是怕她不出手搜查呢。这个八府巡按也就是个样子货,我已经偷偷地塞了银子了。公主她找不到任何于我有弊的证据,在她面前我又是卑躬屈膝的,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话说到此,老谋深算、信心十足的两江总督李安年一脸冷然的脸上,便慢慢的浮出了一抹诡异阴狠的笑容。
“还是大人聪明机警,知道这公主明为微服游玩,实际上也是来巡查的。”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年轻人听完,便奉迎起这李安年来。
李安年得意的笑了笑,道:“恩,此事就此打住,不可再提。若是明天公主问起,便说不知是哪里来的毛贼当真胆大,竟惦记起这州府库银了,不过还未曾得手就被府里护卫发现,仓皇逃走了。”
“是,属下知道。”这二人一致的回答道。
“恩,那你们都下去吧。”李安年令其二人退下后,便转身坐在了书桌前。
停顿了许久,在确认了外面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李安年这才慢慢的蹲下,在书桌的桌角下偏内侧的地方按了一下,这书桌下正中间的地板,便自动打了开来。
然后李安年便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本子,一个上面豁然写着‘账本’,另一个上面却是写着‘名册’二字。
第二天一早,顾思敏果然是派人去通知了这李安年,说是游玩够了自己也该回京了。这一个公主只身在外的,出来的久了,皇上、皇子们定然是不放心的。
李安年听得此消息,随后便跟来了这西厢。
“微臣参见公主。”李安年一进来,便立刻下跪,十分恭敬的给公主磕头请安,完全没有了前一夜在书房里那高高在上的架势。
顾思敏面色如常,让人瞧不出一丝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道:“起来吧,李大人不必客气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你的督府衙门,本宫大抵也只是个过客而已,你自当不用如此多礼了。”
顾思敏言下之意便是:这两江总督是你,这两江总督管辖的地盘也是你的。那么就算本宫是个公主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个路过这两江府衙一个借宿的而已。
“臣惶恐,公主这话着实是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君王的,公主又有哪里是去不得的。皇上、公主都是君,这臣永远都只是个臣。这臣是君的臣,自当是要听从君的命令,莫说臣只是个两江总督,即便是个一品大员也永远都只是皇上的臣子。”
李安年听得公主前半句话才刚站起来,岂料公主后半句话便如山般砸了过来,随即便又吓得跪在地上惊得满身是汗,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急着表了这忠心。
当今皇上对长乐公主是何等的宠爱,就怕是公主找不到证据参奏自己,但若是一个不高兴,直接砍了自己,皇上必然也是不会吭一声的。到时候说不准还会给自己扣上个什么谋反啊,弑君啊,之类的大帽子呢。
李安年这一席溜须拍马的功力相当深厚,不过他要是遇到了别的王公大臣拍拍马屁,送送礼物也就罢了。可他偏巧是点背,遇上了顾思敏。这顾思敏是何等聪明,即便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旁敲侧击的愚弄,便是少不了的了。
“哦~,原来李大人这么忠君爱国啊。拿这一品大员来与自己比对,难道李大人还是嫌自己这三品的两江总督官衔不及一品的大?又或者你是想说这一品大员也不及你忠心?还是说你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就该得到些奖赏?”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两江总督。拿本宫当傻子,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莫说昨晚的事顾思敏还记得,即便是这过了好几年的事,怕这顾思敏也是还会记得的。
想当初顾思敏七岁时,一个太监不经意间打骂了那时年纪尚幼的流苏。
那时的楚流苏还不叫流苏,她不似陆染尘是从小跟在顾思敏身边的。
她那时还只是个在洗染殿做零活的小丫头,唤名应如。当时那太监欺辱她年幼,便对其随意打骂,刚巧陆染尘经过,看不过眼便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近侍,就想跟那太监要了这应如去公主的映月宫。
不料,那太监硬是不允,偏还就胡搅蛮缠的。竟还奚落了陆染尘一番,那时公主也是年幼,不似现在这般拥有过多的权利。
当时陆染尘回去便告诉了公主,不料公主一时生气,便去皇上那要了这应如来做近侍,还给其改了名字叫楚流苏。
虽然那时顾思敏只是要了流苏过来,却并未跟皇上提及过任何关于那个太监的事。
可是不料三年后的某天,便是顾思敏十岁,陆染尘十二岁,楚流苏九岁时。
那个太监却因为打翻了明国长乐公主顾思敏最心爱的茶杯,而被杖责三十,撵出宫去。
这太监一辈子能待的地方也是只有皇宫而已,可这如今为了一个茶杯,行完杖责还被赶出宫去,当真是比死了还不如。
这,便是顾思敏的报复了。她那时年仅七岁便已学会隐忍,十岁时便已经懂得耍手段了,更是知道如何能让人生不如死。
其实这也并不能代表顾思敏为人心狠残忍,只是在这皇宫的生存之道既是如此的。那时人若不犯她,她也便不会想去伤害别人。
现在年已十七的顾思敏,又怎么会不比当初更加懂得耍心眼,玩政权呢?
其实,不论何时,皇宫里的事情都逃不过顾辰逸的眼睛,尤其是顾思敏的事。
顾辰逸虽然表面不似十分关心,却也是暗暗派了人专门保护她的。他是想给顾思敏足够的空间,去任其自己成长,让她自己认清这人世嘴脸、善恶美丑。
当时,顾辰逸知道顾思敏气愤,却不曾言表出来。那么,他也从不曾戳破过。
在他心里自始至终的,都是相信自己女儿是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所以,他等。这一等,便是等了三年。当时听得这个消息的顾辰逸很是兴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有所行动了。
这件事竟让他高兴的开了三天宴席,弄王公大臣们俱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谓。
由此可见顾思敏是相当护短的,自己身边的人被自己怎么欺负都可以,但是外人就是不行。而且她也十分记仇,这女人天生的小心眼,一点不错。
“臣该死,臣有罪。臣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公主饶恕臣下一时心急失言。”吓的李安年一身冷汗,磕头不止。
顾思敏一句话就说的李安年心惊不止,忍不住心道:这公主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三两下便是说的我里外都是错。一边得罪了皇上不好交代,一边得罪了上面别的高官这日子也不会好过,李安年不由得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这察言观色于此时来用再合适不过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长乐公主,只见她绝色的脸上仍旧是一如往昔的带着犹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明媚耀眼。只是公主那轻柔动听的声音,将这些个话说出来时,却是字字敲心,句句震肺。
“哦~,原来是一时心急失言了,那便还是可以饶恕的。不过,要是真有这想法的话。。。”
顾思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李安年的窘相,说这话时还刻意的停顿了一下,掉了掉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