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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云浅面有喜色,王南悄悄地抹了把额头上紧张出的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一提起澡豆时,姜云浅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幽怨的气息,他真怕答错了姜云浅能发飙,别看人前姜云浅都总是笑脸迎人,对他也够温柔,但从第一次拿药锄追着他打开始,惹怒了姜云浅他就没有好果子吃,好在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关。
自从定亲之后,姜家人就不怎么再过问姜云浅的事,虽然原先也不会过多干涉,却也不像如今这样问都不会问了,姜云浅觉得自由的同时也有点怀念那时总有阿娘在耳边唠叨的日子,那种感觉她才像个被人护在手心里的娇娇女啊。
可如今,也不知是对王南放心,还是觉得女儿已经是王南的人了,姜云浅就是一整日都不在家,夏氏都不会多问一句,虽然她说是对姜云浅放心,可姜云浅真是觉得她放心的太早了。她是能放心的,可王南,夏氏也那么放心?
这话又不能问,不然夏氏一定会当王南对她做过什么,别再堵着王南收拾了。
陪王南吃了午饭,姜云浅要回家,王南恋恋不舍地拉着姜云浅的小手不让走。
虽然亲事说好后离成亲还有些年头,王南却把心放在肚子里,姜云浅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姜家也不是不守信用的,只要等到了年纪他们成亲也是水到渠成,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两人年纪还小,他真有些等不及那几年了,就想着把姜云浅赶紧的娶进门才能安心。
姜云浅对越来越孩子气的王南也怪无奈,再成熟也就是十三岁的孩子,感情的事她还得慢慢来,这时候也只能哄着了,“王南哥,你放手吧,我再不回去阿爹阿娘要着急了。左右珍珑阁里也没什么事儿了,要不你跟我回家也成。”
王南一听手就撒开了,脸上苦哈哈的表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岳父他一见着我就逼我读书,我这辈子又没打算走仕途,读那许多书有啥用?还不如多看看医书了。要不你回去跟岳父说说,就别逼着我读书了成不?”
姜云浅知道王南的事,虽然看书是好事,但那些背的人头大的文章姜云浅自己都看不进去,更不要说完全没可能参加科举的王南了。读了也没用,纯粹是浪费时间。
可难得看前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能怕个人,也知道王南这是因为在乎她,才会把姜方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姜云浅心里偷着乐,就先让姜方乐一阵子,等哪天真发现王南孺子不可教,这个劲头也就没了。
“我可不敢说,万一阿爹认为你不学无术,再不承认我们的亲事咋办?”
王南一听姜方还有可能不承认定好的亲事,哪里还敢提不读书了,就是姜方让他去参加科考,为了能娶到姜云浅他也得拼了。
见王南拿了本姜方给翻出来的书,看的愁眉苦脸的,看书跟要命似的,姜云浅觉得好笑,能让王南也怕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我来的突然,没打扰到小两口说话吧?”红姨外面推开门,人还没进来爽利的笑语已经先传了进来。
红姨手上拿着一把轻罗小扇,一身火红似霞的衣服被她穿出一股艳而不俗的的风情来。举手投足间都让人移不开目光,无论有多少人在,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都会是这个泼辣却又长袖善舞的女人。
前世,姜云浅与这位红姨也见过几面,只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媚意,连眼角眉梢的皱眉都让人心醉。年近四十的人了,愣是能迷的十五、六岁的陈文志整日在珍珑阁前转悠,只为了能看上红姨一眼。
姜云浅前世对这样的女人很是不屑,虽然大周朝风气开放,但对于这种一看就是周旋于男人的女人,女人们还是会不遗余力地抹黑。
姜云浅前世在与人说起红姨时,也没少对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表达了对红姨的不屑。
而这辈子,放下前世的成见,真正用心接触过,姜云浅才明白红姨的辛酸,一个女人独自撑起珍珑阁,守住这份产业,就是为了等候或许已经不在的人回来,单就她有情有意这点,可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
自从王南回京后,红姨就把珍珑阁的生意交给王南来打理,偶尔只是过来瞧瞧,对外宣称王南是她认下的义子,虽然都叫王南小东家,却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过了这许多年,王南的变化很大,不但长高长壮,模样也变了太多,即使有人会觉得他眼熟,也不会有人想到王南就是曾经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更不会想到珍珑阁会与顾家有什么关系。
姜云浅对红姨是敬佩的,也是真心想与她结交,甚至有意无意还会想要模仿红姨的姿态。
这个眉眼间就能让男人沉醉的女人,她的美并不只是在于容貌和妆容,而是从内里散发出来的,让男人为之疯狂,让女人为之嫉妒。
可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红姨的媚和美都是经过岁月及经历所沉淀下来的,这点不是她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女人能够学得会的。
前世她在陈家也算风光过一阵子,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当做摇钱树来用,就是偶尔因陈文志的冷落而幽怨,那也只是在后宅这一小方天地。
重生后她一路走来都太过顺利,没有经过磨难又何谈经历?
哪怕她重生之初就想要做红姨这样的女人,可红姨是独特的,哪里是想做就能做成的?没得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王南对红姨最是恭敬不过,见红姨进来忙放下手上的书,起身笑道:“红姨来的正好,我正看书看的烦闷呢。”
姜云浅也已起身,睨了王南一眼,他才看了几眼就烦闷了?说的倒好像是他整日整日都在用功。
红姨过来,拿扇子翻动书面,不觉好笑道:“小南,你这是打算参加科考不成?”
王南一脸讪讪地道:“不科考多学点也没什么不好。”
姜云浅过来见过红姨,红姨言笑宴宴地拉着姜云浅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浅姐儿可能不晓得,小时候的小南要多皮就有多皮,可是让人操了不少的心,如今有你看着红姨也放心了,这猴崽子也就你能治住他。”
“王南哥如今长大了,比从前懂事得多,他常说最尊敬的就是红姨您了,我说十句都不及红姨说上一句,往后还得红姨多说说他才成。”好听的话说再多都不嫌多,红姨虽然嘴上说着不信,眼里却都是笑,姜云浅觉得这马屁是拍的正了。
王南朝姜云浅直挤眼,姜云浅假装看不到,这小子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红姨还在,若是搭理他了,谁知他一时脑热会做出什么让红姨看笑话的事来。
王南也只是觉得姜云浅跟红姨很投缘,想姜云浅怎么那么会说话呢,结果见姜云浅不理他,也知道若在红姨面前表现的太亲密姜云浅过后肯定是要收拾他,只能蔫蔫地坐回椅子里,可红姨和姜云浅说的热闹,都没想理他,无聊地拿了本书胡乱地翻,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时就听楼下一阵喧闹,王南不知发生何事,让姜云浅和红姨坐着,他到外面去瞧瞧,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王南回来,姜云浅和红姨都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王南这次回京模样变化很大,又因他长得比同龄人高大,不说的话就像十五、六岁,一般人很难认出他就是当初顾府的小公子。
而且,更不会有人想到顾家真有人还活着,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人前。
但难保有人会往这上面去想,姜云浅和红姨都怕王南出事,起身到外面去看。
从三楼下来,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就见到珍珑阁的掌柜站在门前与人争执,因被挡住视线,姜云浅也看不到与掌柜争执的是什么人。
而王南只是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椅子里,边喝着茶水边好整以暇地瞧着,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姜云浅看了放心,只要不是王南被人认出来就没问题,掌柜与人争执无非就是珍珑阁里的货品问题,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算事了。
而红姨则挑了挑眉,笑道:“这小子,倒是淡定,掌柜都与人吵成这样,他还坐得住?”
不过,既然把珍珑阁交给王南了,红姨也没想这时候上前解决问题,那样只会让人怀疑王南的能力,干脆就让人搬了两把椅子,红姨跟姜云浅就坐在二楼往下看热闹。
直到掌柜与人吵的口干舌燥,无论是掌柜还是与他争吵的人说话都嗓音干哑了,姜云浅都怕被气的脸涨红的掌柜会被气抽了,随时准备下去救人,王南才慢慢地站起身,对着那边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听到:“吵了这么久,都不渴吗?”
说完,示意旁边侍候的美貌侍女端了一碗茶水上前,递到掌柜的手上。
掌柜感动地接过茶,谢过小东家,双手颤抖地将茶水喝下,润了润嗓子,总算不会渴的跟冒烟似的了。
而在掌柜侧身接茶之时,姜云浅这才看到与掌柜争吵的人里面,竟然有四小姐一个,而且四小姐看着掌柜喝水还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显然也是渴的不轻。
姜云浅满头黑线,早就知道四小姐看王南不顺眼,这回是来砸场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