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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太过惊讶之下,姬旻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敛去,一时显得颇为滑稽——
姬旻在西山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庄园的。只是这段时日应对颇合皇上心意,长时间陪王伴驾之下,便鲜少回到庄园这边。
眼下又碰见恶虎差点儿伤了皇上这等大事,老四虽勇武,毕竟今儿早上才被放出来,到现在还起不来床,皇上受了惊吓之下,诸多事务,竟是俱交托到了姬旻手中。
姬旻意气昂扬之余更兼踌躇满志,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皇上身边,以彰显纯孝忠勇。若非以为已是把杨希和手到擒来,可以接着开展下一步计划了,又如何肯赶回自己庄园?
再料不到,手下竟说根本就没抓到杨希和,不独如此,派出去的人还全折里面了!
“是。”回禀的人几乎不敢抬头看主子的脸色——
就在方才刚入夜时,庄园后边的小园子里,忽然传来几声闷响,待得被惊动的侍卫跑过去查看,却惊恐的发现,竟是横七竖八的堆了一摞的死尸。再拿灯笼一照,还全是熟人儿!
一个个骇的魂儿都快掉了——
这可都是皇子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如何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死尸又送回来,不是明摆着打三皇子的脸吗。
“杨泽芳,老匹夫!”姬旻举起手里的茶杯,恶狠狠的照着对面墙上砸了过去。
跳动的光影下,神情一时显得有些扭曲——
既是确认了公主府的事杨家必有参与,眼下父皇又受了惊吓,正是杯弓蛇影的时候,之前芝麻粒大的小事,这会儿拿到他跟前,说不得都是大波澜。
为确保万无一失,自己才会派出手下最精锐的杀手,去掳来杨希和——
上次可不是此女化解了老四的危机?说不得,她定然是其中的知情人。女流之辈,能有多少胆量,弄过来吓一吓,再用些手段,不怕她不吐露实情。
至于说后续,既然会有恶虎惊吓圣上,说不得也会有猛兽咬死了杨家女……
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设想的这般周到,最后竟是生生把自己最得力的几名死士全都赔了进去。至于那杨希和,却是毫发无伤。
更令姬旻想不通的还有一点,对方怎么就猜到了自己,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把尸体给扔了回来?
毕竟,皇子别苑,虽比不上皇上行宫,可也算守备森严。眼下却是对方故意发出动静,自己这边儿才能察觉。若然对方想要谋刺自己……
这一想,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看来之前依旧是小看了杨泽芳。
“主子看,这事情要不要报官?”管家擦了把冷汗道。
“报什么官!蠢货!”姬旻勉强压下内心的暴躁——
抓住杨希和,彻底把杨泽芳陷于死地是一回事,事情没办好,反而把自己拉到沼泽里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下手里面可没有杨家半分把柄,真是把这事主动报上去,说不得被父皇怀疑的那个人就成了自己。
没奈何,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个哑巴亏自己吃定了。
却也暗恨不已,那杨泽芳就这般笃定,大位和自己无缘?
有朝一日犯到自己手里,定要让杨家万劫不复。
却突然想到一点——
杨家人这般神出鬼没,眼下还敢和自己杠上,说不得还需多防着些,一时神情越发阴晴不定。
“老大,人已经给他们还回去了。”临时改成锦衣卫诏狱的一间密室内,沈承正和雷炳文相对而坐。旁边炉火烧的正旺,上面温的酒香气四溢,正中间一张矮桌上,还摆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下酒菜。
“你真觉得,这事情可能和三皇子有关?”雷炳文神情中闪过一抹深思。
“事情不是全交到你们锦衣卫手里了吗?”沈承漫不经心的取过酒,自斟自饮起来,“我这会儿可是大祸临头、自身难保,老老实实坐我的监狱就好。”
雷炳文听得“嗤”了一声,探手夺过酒壶:
“够了你啊。你倒是说说看,有你这么坐牢的吗?好酒好菜的招待不说,还得本大人我亲自陪着……”
不由暗暗替三皇子叹一声“晦气”。
相处也有几年了,如何不知道沈承这小子看着年龄小,却最是个狠心绝情的。
那杨家小姐可不是他唯一的逆鳞?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伤,三皇子竟是想要对杨希和下手,怨不得沈承会用出这般雷霆手段。
且沈承看似不羁,却最是聪明,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就比如眼下,明知道自己会把所有细节都毫无保留的禀告给皇上,还大喇喇的让手下全盘托出,这哪里是告诉自己啊,分明就是告诉皇上。
可偏就以自己的了解,皇上还就吃这一套。
以皇上的性子,越是隐瞒不说,越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反是这般坦白无违,皇上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臣子,才敢放心大胆的用。
再有自己瞧着,以前沈承无牵无挂时,说不得皇上还有所忌讳,眼下沈承自动自发的把自己最大的软肋给坦露出来,皇上用起来怕是会更加称心如意。
毕竟,自己最看重的宝物差点儿被人损毁,勃然大怒之下杀几个狗腿子给以颜色也不算什么大罪不是?
反倒是三皇子,突然闹这么一出,怕是会给自己招来天大的麻烦。
毕竟,一则沈承可不是那冒失的人,敢这般跟三皇子叫板,必然有所依仗;二则皇上眼里可是揉不下沙子的。
三皇子表面上光风霁月又处处收买人心,背后却干出这般下作勾当,这般表里不一,不独会让他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种种表现全都功亏一篑,更有哪些胆大妄为的神秘死士,怕是也让皇上心惊。
正说着话,又有手下进来,附在雷炳文耳旁轻轻说了几句。
“你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雷炳文调侃的冲沈承眨了眨眼睛,“裘家的人来探监了。”
沈家的动作果然快,前脚沈家父子入诏狱,后脚就托人送来了重金。
饶是雷炳文,看到匣子里厚厚的一沓银票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求着见沈青云一面,就送出了足足十万两的龙头银票。
心说之前沈老公爷深受帝宠的传言果然不假,沈家这家底,当真不是一般的厚。怪不得那裘氏要死要活的嫁进沈家,连带的视沈承为眼中钉。这么偌大一份家业,没了沈承这个嫡长子的话,单是沈佑一人,可不得够花几辈子!
探手把之前沈承漫不经心扔到一边的装银票的匣子塞到怀里:
“这银子我先帮你收着。”
说着眨了眨眼睛:
“说不得明日就会有人来见你,到时候还会有一笔银子进账。你这不孝子在这儿吃香喝辣,沈公爷可是担惊受怕、夜不成眠。啧啧啧,要是你那老爹知道,咬你一口,要出这么多血,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气死?”
“都是因为那个逆子!”威风凛凛的沈公爷,这会儿可不正涕泪交流?
虽然眼下是深秋季节,可这深山里,夜里也不是一般的冷。
沈青云直接由猎场被逮到这里,又被剥了官服,身上这会儿不过一件单衣罢了。当真是又冷又饿。
可这些比起即将来临的灾难却又不算什么。若然无法安然脱身,别说身上的职位,说不得国公府的爵位并整个沈家都得万劫不复。
裘氏心惊胆战、慌慌张张进来时,瞧见的可不正是神情憔悴、狼狈不堪的沈青云?
当下就直接哭了出来:
“爷,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那个天杀的沈承,怎么能这么害老爷?”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裘氏不是不怨沈青云做事太过荒唐的,可更多的却是怨恨沈承——
但凡沈承心里有一点儿把公爷当爹的意思,以着救驾的大功,如何就不能暗示公爷?
偏要眼睁睁的瞧着公爷入了孔村的套子。这是宁可身陷囹圄,也要把沈家拉下来陪葬啊。
一时对这个继子又是憎恨又是害怕。
“别哭了!”若是往日,瞧见裘氏哭泣,沈青云少不得要安慰几句,这会儿却是心浮气躁,厌烦的不得了——
若非裘氏镇日里在自己耳边说长子如何祸害、如何人憎狗厌,自己也不会先入为主,直接认定了沈承的罪名。
以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难言。
裘氏噎了一下,忙不迭擦了把泪。泪水涟涟的瞧着沈青云: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找贵妃娘娘,如何也不能让你在这样的地方受罪。”
“贵妃娘娘,你觉得有用?”沈青云满嘴都是苦的。
彼时猎场上,大舅哥可是也在,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替自己说。还不如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关封,还帮着沈家据理力争,当然,关封想要帮的是那个孽障罢了……
一句话说的裘氏一下闭住了嘴巴——
甫一听说此事,裘氏可不就第一个想到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哪想到消息递进去,根本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初时裘氏还想着,是不是宫里事忙,娘娘一时没顾上?
正想着继续往里送信,正好瞧见贵妃跟前最得力的大宫女出来,裘氏忙不迭迎上去,谁想人家竟是掉头又回去了。
到了这时候,裘氏哪里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分明是根本不愿管自己……
沈青云也不傻,看裘氏羞愧不已的脸色,心一下更是沉到了谷底。不觉想起老公爷生前,每每听到自己得意洋洋的提起宫里的贵妃娘娘时,不以为然甚而不屑的模样,说不后悔是假的。
这些年来,为着裘家并五皇子,沈家说是鞠躬尽瘁也不为过。眼下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爷,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裘氏小心翼翼的道。
“你带上家里老爷子留下的那根鞭刺,想法子去见那个逆子。”沈青云咬着牙,神情狰狞,“他的命是我给的,便是还回来救了沈家,也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