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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听了雪柳的话,仍不松口,说道:“这京城之中谁不知安乐王极宠王妃,我拿来印章用一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那上面所书内容,不要说这一两份,就是十份百份,我也能在皇上面前从容写下。我是为了皇后之位,才帮着太子行事的,就算皇上怀疑王爷,他也不能定他的罪,只是王爷和松儿他们却免不了被人嘲笑了,不过只要留得命在,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雪柳见沈秋君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在心中安慰自己:若是真因为字据之事出现意外,小姐是想着弃卒保帅,只怕六皇子却未必愿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只要林景周敢做出那样的事来,她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的。
虽如此安慰自己,雪柳到底心中不舒服,忍不住抱怨道:“王爷也真是的,干嘛要临摹小姐的字,不然也不会有这一档子事了。小姐的字又不是写得多好。”
沈秋君闻言不由笑嗔道:“我到底也算是你的旧主子,哪有这么寒碜人的。”
其实六皇子幼年时期是练过大字的,只是后来因着亲近的意思,改而临摹起沈秋君的字来,后来二人又成了夫妻,看着二人字体相近,六皇子倒是蛮得意的,不是因为字写得有多好,而是觉得代表了二人心意相通,想起来心中便温暖甜蜜,更是将之前的字体都撇了去,这十多年夫妻做下来,二人的字越发一样起来。
不过到底男女有别,不论是因为性格上的原因,还是因为腕力的因素,他二人的字体乍看差不多,细瞧还是有分别的。沈秋君的字更偏于清秀俊雅。六皇子的字则多了几分刚劲凌厉。
此时六皇子便不好再临摹沈秋君的字了,倒是沈秋君偶尔模仿着六皇子写两个字,不过也只是夫妻间的一时情趣罢了。直到沈老太太要六皇子亲自写下字据时,沈秋君这才有了想法,借口排解压力,认真地研究起六皇子的字来。
六皇子自然不知沈秋君的用意,只是大叹风水轮流转,心中颇为得意,不过也曾开玩笑道:“果然是牝鸡司晨的命格,这就准备着将来矫召的事情来了。”
沈秋君暗出一身冷汗。以为被他发现,后见他只是玩笑,便哼笑道:“我犯得着矫召吗。你可是说过的,这天下可都是我的,我想做什么只管吩咐你就是了,还用得着我自己亲自写字?”
六皇子被驳得说不上话来,嘟囔道:“蹬鼻子上脸。”见沈秋君眼波一横。六皇子只得上前陪笑着指点如何把字写的有力,倒让沈秋君省力不少。
等到李瑶琴来讨字据时,沈秋君做过一回后,也就不在乎再做一次了,自然就痛快答应下来。
当然沈秋君也担心林家使诈,可现在她为了吸收力量。却有些顾不得了。
沈秋君再一次叮嘱雪柳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不要告诉杨远,我自有主张。”
雪柳点头。又笑道:“这几天他可是忙的很,我便是想告诉他,怕也没时间呢。”
沈秋君听了,忙道:“这段时间事情确实多了些。”
雪柳遂道:“倒不是朝堂上的事儿,说来和小姐倒是和小姐有关。难道王爷没有给您好吗?”
沈秋君摇头,这段时间。六皇子不想她太费神,有些事上便只挑拣了来说。
雪柳便笑道:“小姐可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木先生?正为了捉她的事情忙呢。”
沈秋君闻言一笑,想要忘了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每想起当年的难堪,总让人心中如扎了根刺一般,不过也幸好有她的那番奚落,这才让自己轻易避过一场灾难,如此倒是恩怨说不清楚,还是不听不闻的好,怪不得六皇子不对自己提起此事呢。
倒是她不曾在六皇子面前提起,却仍让他知道了,六皇子的这份细心让她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埋怨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分了精力去做这个。
到了夜间,沈秋君就将林景周臣服一事对六皇子说了,只是不提字据之事。
六皇子还有些不信:“他向来看不上我,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别是其中有诈。”
沈秋君笑道:“许是兔死狐悲吧,他自然也知道贤王的离间计,他那里还有个李瑶琴呢,想到将来,心中焉能不凄凄?况且世袭罔替的国公爷,也不是谁都能抗得住的诱惑。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上,你也多看着些,别让他给骗了。”
六皇子想了一会,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样,怕也是定国公的主张。他与贤王决裂,自李瑶琴嫁给他那日起,就已经注定了的。偏他还窝囊那么多年,如今看来也算是有点血性了。我会安排人注意国公府的一举一动的。”
沈秋君叮嘱一回,又道:“本该先和你商议一下的,只是话赶话的,就约定了下来,希望你不要怪我乱许。不过想来,他家已有御封的田庄地亩,以后不过就是多费些奉禄罢了,以后少养个妃子就有了。”
六皇子只瞅着沈秋君笑,沈秋君装没看见,又提起木先生的事情来。
六皇子笑道:“我倒是想为你出气的,只是现在那有工夫,只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没想到她自己撞到咱们的人手中,我岂能放过这老天赐给的机会。”
沈秋君想了想,劝道:“我虽然在心中也恼她多事,不过细较起来,也不至于非要置她于死地的份上,依我看,就放了她吧,只不许她再出现在京城,两不相见两不相闻,也就罢了。”
六皇子遂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把她逐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沈秋君闻言,倒有些惊讶,何时六皇子也如此宽宏大量起来,她还以为得费不少唇舌才成呢。
六皇子一眼瞧去,便知沈秋君心中所想,说道:“你说的话,我怎敢不听?况且以后我也是做大事的人了,眼界胸怀自然要比从前好些。”
沈秋君虽觉得这事上不似六皇子的行事风格,不过想到他或许对那木先生有所图,便也不再多问。
再说国公府中,林景周自妻子手中接过字据后,便细细看了一回,心中安定了:这确实是六皇子的亲笔和印章。
倒是李瑶琴心中却有些犯嘀咕,今生她虽没有看到沈秋君的字迹,但前世却是见过的,此时看来倒觉得颇有些相象,不过看着丈夫点头,又见字体确实是男子所书,便也只好丢开手去。
定国公看着儿子兴冲冲地跑来呈上字据,不由暗自叫苦,怒斥儿子:“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了决定?”
林景周见父亲变了脸色,知道事情可能办砸了,不过此时他也不好说是李瑶琴的主意,只得强辩道:“安乐王是什么货色,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凡事还是稳妥些的好,万一他将来不兑现承诺,我们岂不是亏了。”
定国公气得浑身发抖:“他是货色?他是你背弃贤王挑选的新主子!你以后少听你媳妇的,文官家出来的,脑子里就这些曲里拐弯的东西。你就不能动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这其中的利弊?你要他的字据做什么,担心他将来不兑现承诺?这就表明你不相信他,你先不信他,非得拿他个把柄,你做为主子有这样一个奴仆,你能全然相信他,凡事依重他,说不得为了将来不未必的麻烦杀人灭口呢。”
林景周不服道:“我们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他倒有这个把柄在我们这里,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御前相见。”
定国公不由一口啐在儿子脸上:“呸!一大把年纪了一点脑子也不长,以后有事不要再和你媳妇商量了,她一个内宅妇人懂得什么。男儿重承诺,你为了兄弟情义,选了贤王,如今为了家族长久,弃贤王选安乐王,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若你打着脚踏两只船,只管反反复复,安乐王是是什么心性的人,岂不白白便宜了你,到头来两不靠,徒惹世人嘲笑。”
如此一来,林景周倒踌躇起来:“贤王那边不可靠,安乐王这边又出了这般事情,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定国公叹道:“怎么得来的字据就怎么还给安乐王,表示此前只是一种试探,他敢冒这么大的险做出此事,你自然被感动,决心彻底放下心结,一心忠于他。只是自此以后,请收起你的倨傲,要记住,我们林家不再是傲视群雄的狼,只是一条忠于安乐王的狗,还真以为平等做生意呢。”
林景周听了父亲的话,只觉得屈辱,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最终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院里,没好气地把字据扔给李瑶琴:“看你出的好主意!”
李瑶琴吃了一惊,忙细问缘由,心中不由暗自嘲讽定国公的虚伪,当日选了贤王,如今改投安乐王,也不知他的男儿重承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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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开始双更,争取这月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