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以寒VS长舌化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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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蓝色的牌匾上写着烫金的水阁两字，程以寒进入了这扇木门，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谁的后花园。只见大树茏葱，百花绽放，青青草地像是柔软的绿毛地毯。白玉石为底，檀香木作为围栏，环着一圈鱼池。金色红色的锦鲤吐着泡泡，在水草中自由穿梭，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空气中传来带有腥气的硫磺气息，程以寒穿过这一切，沿着北部的小道走去。

    这里似乎藏着个大温泉池，潮湿的暖气扑面而来，白色纱帐绕着池边的木架整整围了一圈，也掩住了一池的血腥与其间潜伏的怪物。

    血的味道对程以寒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自从他三年前在训练时摔下山崖后，他就爱上了血的味道。血对于他的意义，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他从几十米的山崖坠落，如果不是几棵崖上的树挡了几下，他不会只是有十几处骨折。有一根断骨还刺穿了他的肚子。他流了好多血啊，天空，飞鸟和云朵都是血红色的。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就此终结，是大家找到了他。

    他和珊瑚都是极其稀少的Rh阴性血，他用光了血库的储备，也抽干了珊瑚所能承受的极限。他脑子里有一个清晰异常的画面：珊瑚惨白着一张脸不断哀求着医生，“再多抽一点……”

    化蛇此刻蹲在池边，身边是堆积起来的小小头骨，它长长舌头上的细密倒刺正在舔食着一个孩童的大腿骨头。他的耳朵突然动了一动，马上就卷回舌头，轻轻放下骨头，滑进了血池中。

    程以寒停在离水池几米的地方，随意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听见水声之后，毫不犹豫地把石头越过纱帐丢进了池里。

    只听见一声巨响，化蛇从水里冲了出来。似乎发现自己被愚弄了，化蛇暴怒地撕裂纱帐冲了出来。这是一张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脸，尖嘴猴腮，皮肤发黄，头却长在一头豹子身上。豹子背上还长着两个没有皮毛，粉色肌肉发达的大翅膀。化蛇低低的怒号一声，四肢一发力就向程以寒冲了过来。

    程以寒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待到化蛇锋利的大爪子猛地挥下来，他才不慌不忙地侧身闪开。他甚至能感受到气流从自己的脸边擦过。在化蛇四肢都稳稳落地那一刻，程以寒迅速扣住了化蛇的脖子。化蛇的皮肤又硬又滑，竟然根本扭不断他的脖子。

    化蛇微微仰起脸，尖锐的长舌如箭一般射出。程以寒没料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左臂被贯穿出了一个血洞，左手也一下失去了力气。化蛇趁机挣了出来，在离程以寒不远处充满敌意冷冷地打量着他。

    程以寒的笑容古怪，“看来真是轻敌你了呢。可是如果不弄死你，也许珊瑚会死。她可是我重要的伙伴，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

    化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烈的杀意从程以寒身上爆出，化蛇忍不住退后两步，但还是壮着胆子冲了上来。程以寒的速度很快，他极力避开和化蛇面对面。在一阵周旋过后，程以寒抓住化蛇的一只翅膀，袖口一抖，一只5.7mm的五七手枪就出现在他的手心。

    “砰！”化蛇的一只翅膀被震得粉碎，化蛇的眼睛霎时变得血红，扭头就是一爪子拍了上来。程以寒的左胸口立刻变得血肉模糊起来。程以寒仿佛感觉不到痛，他趁势捏住化蛇的下巴，将手枪顶入了化蛇的嘴里。

    又是一声枪响，化蛇一端还连着血肉的长舌头掉在了地上，化蛇的利爪已经深深抓入了程以寒的肉里，再往下几寸就可以触到心脏。

    “用舌头堵住枪口？只可惜你只有一条舌头。”或许是在生死关头，化蛇的求生欲望被激发的彻底，他猛地拔出爪子撞开程以寒，转身就跳进了温泉血池里。

    程以寒摇晃了一下身子，胸口的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实力很强，却总是学不会在战斗中退步。一旦真正和对方交手，他就相当把自己完全抛了出去，从不防御，从不后退。莫博云曾说他的战斗是不要命式，在耗尽自己的生命之前先解决掉别人。但是像他这样不爱惜，不怕死，如果遇到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厉害的对手，又该怎么办呢？

    程以寒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那我就在死之前尽可能地削弱他的实力，为你们铺好路。”可是现在没有人来走他的路了，每个人都在面对自己的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仅仅削弱是不够的，这不算是真正的战斗。必须是全力以赴，至死方休。

    他如果不尽快解决掉这个怪物，珊瑚的生机就会减上一分。他可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啊。

    程以寒脱下衣服，将它拧成一股绳子，然后使劲绑住了伤口，他毫不犹疑地跃进了池子里。化蛇已经在水里等候良久了，他本就是水兽，水中作战可是他的主场。而且看上去程以寒正逐渐往水里下沉，化蛇像蛇一样游了过去，就在他亮出利爪想一鼓作气地把程以寒的心脏挖出来之时，程以寒突然睁开了眼。

    程以寒一把抓住化蛇仅存的那只翅膀，翻身骑在他无法攻击到的身上，硬是把枪管塞进了化蛇嘴里。这次他迅速地扣动了扳机，化蛇嘴里涌出鲜血来，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同样是不后退的战斗方式，即使是拿自己当诱饵也无所谓。因为我不能后退，因为你们都在前进。不能令敌人踩着自己的鲜血和伤口进攻，哪怕只是僵持在原地，也都是另一种胜利。

    程以寒累得气喘吁吁，挣扎着爬上了岸。他简单歇息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水面漂浮起来的化蛇尸体。这出血量……程以寒撕下一块纱帐把血水擦干，又撕下一块把伤口裹了起来。

    一切打点妥当以后，他便拖着身子开始找那扇通往南海巨皇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