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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这样突然的消息,心痛之际,艾蓓夏想起目门夏这段时间以来为她做出的种种牺牲……
为了她违抗老爷子的话,一意孤行地打压单氏集团;甚至撤架卖座的【rsays】,从而失去了一部分董事会成员的信任;努力说服高层领导,使得她设计的主打产品通过审核,在产品推出的后期更是暗中帮助了她许多。
而在目家父母要求她签下不利于自身利益的合同时,她差点妥协签了字,却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果断地替她撕掉了合同,替她维护权益。
她不是没有看见他的这些付出,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他这是在为以前的事感到内疚,这些只是弥补罪恶感的相应补偿罢了;是自己的计谋成功,让他真的爱上自己了,所以他才会这样。
在她的印象中,他是那么的唯利是图与自私,但就是这样的他却为她做出了那么多的让步及牺牲,以至于让她有些茫然所措,从始至终一直纠结于这些举动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忘了,付出是不该计较原因的,无论什么动机都无法磨灭行为本身。
她走了那么久,一点一点地走近他的身边,也慢慢打开他的心扉。她甚至嫁入了目家,但与此同时,他却在用自己的行为逐渐瓦解她复仇的决心。她只能麻痹自己,装作视而不见,就算心里再感动,也把一切当做“鳄鱼的善行”来解释。
当他很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突然砸向她时,她的心不可遏制地痛了起来,那些极力想要忽略、忘记的,此刻都一股脑地闪现。
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世界在脚下天旋地转,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的唇,对她说:“看吧,我帮你实现了两倍的愿望”。
要不是李叔的话,她甚至不知道目门夏不喜欢吃芒果,明明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只要她给他,他都不会拒绝,隐藏得那么好……
冬天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解开自己的大衣,一个伸手间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他的外套里。她的头没在他的胸口,蜷缩在他的怀抱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他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遮住她眼睛的人,告诉她不要去想过去那些事了,他一直在对她承诺,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从今往后他都会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谎话嘛,明明做出过承诺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约。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难过的情绪在心底积压了许久,此刻满扑扑地溢了出来。
他要是这么离开了,她从今往后该怎么办?
像突然被抽走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心空空荡荡的,突然失去了存活的意义,视野前黑魆魆的一片,让她看不见前方的路。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在这场复仇的游戏中,表面上她一路在赢,却输了最重要的筹码——她的心。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终究还是重新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会感到那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不可遏制的,七年前他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大,现在还是依旧。
爱一个人就像在自己心头扎一根针。看见他的时候,心头的针会微微转动,整个心脏开始酥酥麻麻、小路乱撞起来。看不见他的时候,那根针硌在心头,茶不思饭不想、坐立难安。
更或许,目门夏这根针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心脏,从前她舍不得拔,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一想到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每每想一遍,她的心就被剌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逐渐越哭越伤心,不计后果地痛哭起来,像个孩子一般。却突然听到手机的电话铃声,慢一拍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竟是目门夏。
一瞬间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什么想法都失去了,只听见手机兀自地响着。
约摸过了七八秒,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着急地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飞机的事我听说了……之前路上堵车,所以误点了,没有及时乘上那班飞机。我乘的是下一班,方才一直在飞机上,所以没接到你们的电话。现在刚到东京,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真的……是你?”她有些不敢置信,此刻再也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是我。”直到他笃定的声音传来,她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就好像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看到一丝阳光照了进来,她逐渐恢复了全部的理智,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水。
注意到目家父母此刻好奇的神情,她对目门夏解释道:“我现在在老宅,你跟父母报声平安吧。”说着走过去将手机递给老爷子。
对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门夏,是你吗?”
简单地通完电话,他们了解到具体的情况,知道儿子并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了下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目夫人恢复了精气神,才想起招待的礼仪,让一直站着的艾蓓夏坐到身旁。她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显然经过此番闹剧,她感觉自己与艾蓓夏的距离缩小了,即使是不怎么满意的儿媳妇,也始终都是患难与共的一家人。
身旁目夫人的喘气声很大,看来刚才确实是遭受了巨大的悲痛,紊乱的呼吸搅得艾蓓夏的思绪一片乱,因为这场虚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最真实的心理。前几分钟里还强烈地希望目门夏安然无恙,此刻却突然失去了方向,她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计划,又该如何继续面对目门夏?
心乱如麻地坐了才不过几分钟,门铃急促地响起来,佣人去开了门,很快火急火燎地赶到主厅,看神情很是焦急:“听说哥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去东京谈生意了吗?”
老爷子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沉声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你哥原本要乘的航班意外坠落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老李在送他去机场的时候遭遇堵车,所以误了点,恰好乘了下一班飞机。”
也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原来如此,真是幸好。”
停顿片刻,又关切地走到老爷子身旁:“爸你身体不好,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点上去休息吧,妈你也是。”
两人点了点头,目夫人顾忌地看了一眼艾蓓夏,刚准备说,时候不早了,司机老李又陪门夏出去办事了,准备今晚留下她住宿。没料已经考虑好了众事:“你们别担心,我回去的时候会顺便送大嫂回去的。”
艾蓓夏淡淡看了他一眼:“谢了。”
目家两位长辈在佣人的照顾下很快上楼就寝,艾蓓夏便跟着出了老宅,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因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没走到车库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句由衷的感慨:“这次还真是可惜啊。”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停下步子。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看起来刚才哭得很厉害,扯出一个冷笑,“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吧。”
那个眼神是下意识就给出的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可能,他死了你倒是轻松,再也没有人跟你争夺继承权了。但我却将无法释怀,我的目的是要看到他失去所有,这么死了,不是便宜他了。”
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哥要是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如此处心积虑,会怎么想呢……”
她的眼神终于再次冰冷起来,混乱的情绪到了此刻也该终止了,即使自己还喜欢他,那又如何?
她瞥见自己的纹身,用华丽字体刻着的“lote”四个英文字母,爱与恨本就是一脉相承、纠缠不清的感情,一时混淆很正常,她的计谋将不受到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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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目门夏终于谈完日本的合作项目,动身回国,艾蓓夏特意请了下午的假去接机,但没有提前对目门夏说,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静静地等在到达口,约摸二十分钟过后,才看见目门夏的身影。他刚出通道没几步,便看见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对自己招手,一笑倾城,使得他的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加快步子,走了过去,听语气很是愉悦:“你怎么来了?”
“等不及要见到你,所以就翘班来接机了。”
“还真不容易呢……能让你这样的工作狂翘班。”他取笑起她来,也是毫不留情,“也只这种‘生死离别’的关键时刻,才能让我看到你的真心了,看起来以后这样的机会得多一些。”
她赶紧堵住他的话:“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次已经够险了,要不是李叔‘神奇’般地堵车误点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不想刚结婚就守寡。”
他笑着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不会的,有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可舍不得死。”
透过机场透明的落地窗,艾蓓夏看见傍晚的夕阳懒洋洋地洒进来,人来人往的机场内川流不息,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故事行色匆匆,他们却停在原地紧紧相拥,那份简单的小幸福感又再次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