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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哪怕是一个孩子,也会知道当自己失去所有的时候,就必须要坚强,因为除了坚强,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了自己。
因此,哪怕是对黑暗有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怕那零星传来的枪声,惨嚎呐喊,都让人从灵魂里生出恐惧,但小花依旧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她很懂事很听话,之前知道家里困难,会学着挖野菜减轻父母的负担,而现在,她也在试着减轻路远的负担,至少不拖他的后腿。
黑影,带着黑暗向着这边扑了过来,似乎带着尖利的獠牙和嗜血的眼神。
小花害怕的几乎都要晕过去,拼命的将小小的身子向后缩,背后那坚硬的岩石,才能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小花别怕,是我!”
那黑影却忽然开口,是路远的声音。
那声音,瞬间击退了所有的恐惧,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小花的心像是在这一刹那被大手放开,猛的扑进了路远的怀里,死死的抱紧再也不肯放开。
没有哭声,但眼泪在不住的流,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别怕,一切有我!”
路远拍拍她的脑袋,搂着她坐下,打开了手电——那是从一名日军尸体上搜出来的。
光亮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小花泪痕斑驳的脸。
路远忍不住的心疼,从这泪痕上便能看出,这小丫头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有叔叔在,小花不怕……”小花咧嘴笑道,带着哭腔。
“饿了吧?有吃的啦!”
路远呵呵笑道,鼻子有些发酸,当现实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逼成了一个小大人,那绝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因为童年不可以再来,人的生命里,将会缺失一个部分。
他发誓,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小花独自忍受黑暗的恐惧。
干粮袋被打开,食物出乎意料的丰富,至少相比川军独立团的炒面,国.军的杂粮面饼,日军的干粮袋简直就是乡下的杂货铺撞上了大卖场,琳琅满目不说,卖相都好了不止一筹。
有罐头,有饼干,甚至有一小块砂糖,几乎和几十年后的专业士兵野外干粮差不了多少。
路远知道,其实这也就是在战争初期,日军方面的国力和补给线都还完备的情况下,日军士兵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到了战争后期,因为国际封锁加上战争消耗太过,日军的干粮袋里剩下的,就只剩下了饭团——战争,特别是长期战争,打的是人,更是钱,是资源!
不过无论怎么说,今夜的小花和路远,可以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甚至对于小花来说,这可能是她有限的生命里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因为这样的干粮袋,路远拿回了好几个。
“先喝点水!”
路远将水壶拧开丢进几块砂糖摇了摇递给小花,然后打开了罐头。
罐头是鱼肉的,这倒是符合日军的口味以及地理环境,日本岛靠海,各类海产是他们经常吃的食物。
日军的饼干,倒不是压缩饼干,就是普普通通的饼干,在这个时代,日军还没研发出高能量的压缩饼干,美军方面应该开始在研发,这倒是省却了一不小心吃的太多加上一喝水压缩饼干泡发膨胀,将人的胃都给撑爆的下场。
这不是天方夜谭,在国.军出征缅甸的时候,面对美军提供的食物,饿疯了的远征军中,有很多人就是被活活撑死的。
“真甜啊……”
小花咕嘟嘟的喝了几大口水,砸吧着小嘴道,满脸都是满足,这时代的人,真的太容易满足。
“吃吧,还有很多!”
路远将一个鱼罐头和两块饼干递给她,自己也开吃,他自己也饿的厉害,别说这大半天几乎水米不粘牙又经历了巨大的消耗,事实上从在辛老二家吃过一顿饱饭之外,这阵子他都没吃过像样的食物。
这时代,在乡村里有钱都不一定有吃的,而他的身份,几乎不允许他进那些城镇。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
足足吃了两三个罐头和很多的饼干,路远才感觉力量在渐渐的恢复,让他对接下来的战斗开始充满信心。
让路远想不到的是,小花居然吃下了比他少不了多少分量的食物,很难想象那小小的身体居然会装下那么多的食物,而且看起来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真好吃啊,比我家的饭好吃多了……”
小花揉着肚皮一脸的满足,似乎这顿饭,已经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然后有开始小眼睛泛红哽咽道:“要是我爹我娘也能吃到,该多好啊……”
这是她上山之后,也是在路远面前,唯一一次和最后一次提到她的父母。
不是忘了,只是深埋进了心底,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的角落。
轰隆隆……
山下,又传来了爆炸声,火光在天际闪耀,还有伪军的惨叫日军的怒骂,显然岗村终于又发动了进攻,可刚刚一进山都被炸的人仰马翻,气的暴跳如雷。
“那些是坏人!”小花道。
“是啊,他们是坏人,所以该死!”
路远道,嘴角满是狰狞的笑意,刚刚吃饱,总是需要休息一会儿的,刚刚发生的那些爆炸,他相信一定会让那些日军伪军畏首畏尾,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才会慢慢的攻上来,这让他有了稍稍消化食物恢复体力的时间。
这边,危机依旧在迫近。
在通往灵丘的方向,雷鸣,韩晓磊丁山带领的八路军几个营,正分头向着这边急行军。
涞水方向,彭维翼正带领着七八百名刚刚整顿过的伪军,向着这边猛扑而来,涞源的伪军日军,也在周彪小泉三郎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这边突进,周边县镇,各种日伪军小队,亲日地方武装,都接到了寺内寿一的命令,向着这边倾巢而出。
杨宗满王麻杆徐云,大狗熊牛疙瘩,还有龙芸,正带领着全副武装的川军独立团加强营,向着这边疯狂进发,星火驰援。
在所有人的前方,是骑着快马的任海方孤狼西门屠夫孙亮等人,正在马不停蹄。
敌我双方的人数,早已过万,而这些人,都是因为一个目标,一个人——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