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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外围有近十万日军,更有日军舰队配合封锁长江,日军飞机更是彻底掌握了空中优势,以及炮火优势!”
路远沉声道:“更不用说日军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我们守城的士兵,新兵近半,老弱病残更多,其中还有更多从上海溃退下来然后被整编的士兵,这些人疲累不堪,更是经过上海一战士气低迷……南京根本不可能守住!”
“是啊是啊,唐司令,稍微明眼的人都看得出,南京根本不可能守住!”
“对啊,尽早撤离,还能多少保存一点实力,要是硬拼下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众多将官顿时七嘴八舌的道,看向路远的目光顿时变的温和亲切了许多,就连被路远给当众威胁搞的颜面无光的唐生智,都忍不住的连声附和,主张尽快撤离。
看着这些将官的神情,路远不由得心下黯然,虽然明知道官场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只要双方立场一致,哪怕前一秒还剑拔弩张,也不妨碍下一秒大家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虽然这些将官的想法和他的一致,依旧让路远感到满心的不是滋味。
虽然南京守不住这是事实,撤离也是正确的选择,可这些将官却只想着带着自己的部队或者自己撤离,根本没有提到南京的百姓哪怕半句!
他们不但不想战,甚至什么都不想,无论是军人的荣誉,家国的尊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们只想苟延残喘的活。
看着这些人,路远似乎看到了为什么国民政府会在短短的两三年内被****彻底打垮——这样腐朽糜烂的官僚阶层,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民心,因为他们只顾自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唐生智虽然有各种糟点,又缺乏基本的军事才能,但和这些将官相比,和****内这乌烟瘴气的官僚氛围相比,简直算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至少,他还有那么一点军人的血性!
“哼!”
听了路远的话,还有那些将官的议论纷纷,唐生智瞬间气的脸色铁青,他本期待着路远能够成为他的忠实支持者,可他没想到,路远不但不接受他的封赏,现在更是当众和他大唱反调,老脸拉的老长的问:“照你这么说,我们南京的守军和日军相比,就是烂泥一团,一无是处了吗?”
众多将官不说话,因为他们实在找不出****和日军相比,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优势。
“其实我们有着很多敢战,想战,也不怕死的士兵,和日军相比,他们满腔热血拼了命的想要保卫南京,保卫祖国的尊严……”
路远激动的道:“可是,我们无法期待他们用无与伦比的决心和勇气去打赢这场仗——在飞机大炮的面前,勇气真的非常脆弱……”
其实他更想说,士兵们拼了命的想打,可当官的拼了命的想逃,到时候的军队就会变成一群无头的苍蝇,彻底失去组织和战力。
这种局面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甚至是很好解决。
将那些想逃的想跑的将官全都撤职或者拉出去枪毙,将指挥权交给那些真的有勇气和日军拼命的人,到时候,即便国.军士兵装备低劣,他们依旧能在南京打出惊天动地的一仗,依旧能让小鬼子狠狠的栽上一个大跟头!
到时候,南京之后,小鬼子每次想要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一想起这场仗,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可是,唐生智现在虽然是南京司令官,可别说枪毙某个将官,哪怕是撤谁的职,他都没有这个权力和勇气!
现在的****内部官场,分明是一个靠着关系来维持的畸形权力层,派系林立各为其主,虽然明明有无数勇于流血的士兵,却始终无法将他们全部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
说到底,任何一场战争,决策层虽然人少,但他们才是真正决定部队战斗力的关键所在,古语有言,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这个道理。
“都给我闭嘴!“
唐生智气急败坏的吼道:“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不信南京就真的守不住,这里是我们现在的国都,我绝不会让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城的惨剧在我唐生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都给我准备死战到底吧,谁要是敢跑,老子毙了他!”
众多七嘴八舌的将官便齐齐闭嘴,但脸上的神色却不是动容或者树立起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他们看着唐生智的眼神,带着看人钻牛角尖而无法理解的神情,同时一个个的下定决心,在离开这里之后,第一时间联系军部和蒋委员长,想方设法让自己撤离南京。
“司令……”
路远还想再劝,却被萧山令拽了一把胳膊,冲着他使劲的打眼色,明显是让他别再说话,毕竟无论他的事有多么的英勇,但终归只是一个草头小兵,没有一官半职在身,在军中更无任何后台靠山。
而唐生智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路远真的彻底将唐生智惹毛了,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路远明知的闭嘴,看着南京城的命运沿着历史的轨迹向着地狱里滑去。
一场原本以为能重新树立信心的会议,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将官们急匆匆的离去,一刻也不肯停留,估计都回去向直属上峰商量对策去了,唐生智也是扭头就走,根本不想再多看路远一眼。
从来时的被众多高级将官夹到欢迎,到现在这种无人理会的场面,过了只不过短短的十几二十分钟时间,差距之大,简直让他觉得是不是做了一场不现实的梦。
“唐司令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劝不动他的!”
萧山令道,他对路远的印象倒是很好:“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去刺杀谷寿夫了,我还以为这几天,你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呢!”
“我是军人,军人的字典里可以有撤退二字,但绝不应该有逃字——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一场无法收拾的溃败!”
路远道,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名向外急走的军官道:“那位可是36师的宋希濂宋师座?萧司令可否为我引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