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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呯!
王麻杆大狗熊牛疙瘩和杨宗满半缩在江水里,冲着日军开枪,他们身上的弹药也已经不多了。
现在的情况,他们知道坚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他们依旧在坚持着,不住的向着远处张望着,选择性的掠过码头上的地狱,不时有炮弹,子弹在人群中炸开,将无处可逃的难民们成片的杀死。
“远哥,远哥!”
牛疙瘩忽然尖叫了起来,指着挹江门阵地的方向,路远浑身是血的冲了过来,幸好他记的脱掉了伪装的日军军装,要不然估计会在第一时间被拼命的士兵们射杀。
“逃兵,我们在这里!”
王麻杆大狗熊大吼,然后便看到路远冲了过来,尖叫道:“走啊,还不走等什么,等死啊?”
“你没来,我们不走!”
杨宗满咧着满嘴的黄牙笑道:“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码头上人太多,他们谁都救不了。
“打,打呀,坚持住!”
刚想走,路远便听到了远方的狂吼声,那是萧山令,仅剩的宪兵们将他推上木排,但这个倔强的家伙,又发疯一般的跳了下来,哆嗦着甚至差点将自己推上船的家伙都给一枪毙了。
“走啊,日军大部队马上要过来了,顶住不的!”
路远冲过去,一把将萧山令摁进冰冷的江水里让他冷静一点,然后厉声咆哮道。
“你们能走,我不能啊,我是这南京城现在的最高长官,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在这里!”
萧山令脸上满是江水滚滚而下,那悲怆的模样,简直让所有看到他表情的人为之心碎,不少士兵都呜呜的哭了起来,码头上,至少还有十来万的难民,在绝望的哀嚎着。
“这么多人在这里等死,我怎么能走?”萧山令道,满脸的水迹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泪水。
“你活着,比死了有价值的多——至少你有机会,给这些人报仇!”
路远嘿嘿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朝香宫九彦王,老子把他给捅死了——像杀狗一样!”
“什么?真的!”
萧山令瞬间激动了起来,虽然他们对日军情报掌握的不多,但朝香宫九是皇族这件事,却绝对是知道的,一听见一个日本皇族被杀死在南京,他顿时乐的都要疯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走了吧?小鬼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至少我们也让小鬼子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路远道。
“我不走,你们走吧……”
萧山令笑道:“我意已决,将与南京共存亡——不过在殉国之前能听到这个好消息,我死都能闭眼了……”他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江水里。
“妈的,脑壳方的啊?听不懂人话?”
大狗熊拎着枪托骂道,一脸得意,能够这么光明正大的砸一名司令级别的军官,对他这种小兵来说机会可不多。
“带他走!”
路远冲着几名要冲过去暴揍大狗熊一顿的宪兵示意,让他们带萧山令过江,这才抢过大喇叭冲着岸上所有的士兵狂吼:“小鬼子大部队要来了,都各自想办法逃命吧,没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无数的日军从城内的方向,从各处的山头涌了出来,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扎着白布条,脑袋上也照样扎着白布条,嗷嗷叫着涌了下来,空中,数十近百架战机从云层里一头扎了下来,炮弹成串的砸下,机枪暴雨般的开始扫射。
“我不走,我要这里等他!”
北岸,大片过江在难民聚集在江边,将那些游水过江幸运的过来的难民从江水里拉起来,龙芸在倔强的站在岸边,死活不肯走,目光呆呆的看着北岸,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劝不动啊,怎么办?”
马云山任海方徐云等人一筹莫展,蔡凯乐急的直跺脚,倒是孤狼在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龙芸的背后,一脸的跃跃欲试。
“你敢再想把我打晕试试看!”
龙芸利剑般的眼神猛一回头,只吓的孤狼怪叫一声跌坐在江水里,哭丧着脸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啥也没想干。
乌云一般的战机从云层里俯冲了下来,无数的炮弹在岸边,江水里炸开,北岸也无法幸免,无数的难民被炸死,被机枪扫死。
“走啊,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在漫天的炮火里,众人再也无法任由龙芸的性子胡来,连拖带拽的将龙芸拖走。
龙芸倔强到了极点,但绝非不明事理的人,终于跟着众人先行离开岸边,等日军的轰炸,炮火之后再做打算,看着那那些战机肆无忌惮的冲着人群轰炸,冲着江水里的难民们扫射,眼睁睁的看着长江都被血水染红,浮尸数十里,却只能恨的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那些船只在江水里被成片成片的炸翻,扫倒,彻底的断绝了码头上剩余的难民,溃兵们乘船过江的念想,无数的日军涌了过来,直接开始了屠杀,机枪,步枪,所有的火力疯狂的开始扫射。
成群结队的难民像是赶鸭子一般的逼进了江水里,射杀,死去。
下关码头成了难民们的屠场,不仅仅是岸边的日军在疯狂的屠杀,江水里的难民也有近百架战机在疯狂投弹,扫射,日军几乎在不顾一切的想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坚持住,别停下,别停下!”
在冰冷的江水里,路远拼命的拖着胳膊受伤的大狗熊,一边冲着身旁的牛疙瘩杨宗满大吼,他们丢弃了身上所有的弹药武器,所有能给他们增加重量的东西,现在,只求活着过江。
江水冰冷,周边的无数难民都在战机机枪来回不断的扫射之下死去,江水一片血红,让他们感觉自己像是游在一个血红的大染缸里。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小鬼子尝尝老子的战机的厉害的!”
路远厉声咆哮着,牛疙瘩杨宗满便狂笑,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们甚至觉得身体都温暖了一点,大狗熊在打击路远:“给你战机你会开吗?你有油吗?”
他们在枪林弹雨里向着北岸游去,不停的拌嘴让自己不至于被冻死沉入江底,坚持着,无数次他们都以为自己会淹死在这血红的江水里,或者被战机射杀,但终于,他们踩到了北岸的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