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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着泉奈,我走的不快,倒是他比我还心急,不断催促我:“三哥,走快点吧。”
我低头望了他一眼,在这个家里叶因为身体虚弱天生就更受大家关注些,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我和二哥,都觉得他身体不好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关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斑就变成了叶身后的影子。
这很奇怪,按理说身体强壮天赋很好的斑应该更受重视才对,至少应该更受父亲重视。我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只能用我和二哥的存在遮挡了斑的天才光环来解释。如果不是我两挡在前面,想必现在成为族里新一代天才代名词的是斑。
而泉奈——我望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和短发中的一个发旋——和叶比起来,他跟斑关系更好。
“三哥”泉奈最后还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奇怪地望着我,“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到,当时你也在场。”
“……嗯,不光是我,二哥也在的。父亲带着我,二哥和四哥去南贺川边阻击千手一族。一开始斑哥不愿意动手,后来,后来四哥死了他就开了写轮眼疯了一样杀了那个千手忍者。”泉奈说着说着,目光发怔,咬了咬下唇迟疑道,“四哥的死……斑哥比谁都伤心,也比谁都恨自己,他觉得是他的错。”
“你觉得呢?”
“不是斑哥的错。错的是千手。”小孩子的目光很坚定,白皙的脸蛋绷得铁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发狠,“四哥是被千手杀死的。”
我沉默了,没有附和他也没有否认,抬起头发现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能看到一片空地上孤零零的禁闭屋。
小黑屋还是那间小黑屋,我熟悉的很,远离村子靠近南贺川——是南贺川不是未名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就以这条河流下游的神社为之命名,像我小时候常说的未名川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提了,大概在斑他们这些小孩子里也只知道南贺这个名字。
山川的名字尚且不能永恒,更何况是人。死去的族人不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消失在了他们亲人的心中。再过十年,我是否也不会再记得芽枝,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望着我像是望着全世界,而族人也会不会忘记族长家那个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的四儿子?
如果连记忆中的他们都消失了,那这些人就真的死去了。
打开屋子木门,里面因为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夕阳从我身后照进去,穿过门框形成一个金色的长方形,我和泉奈的影子倒映在其中。眯起眼在黑暗里看了半天,才看见坐在角落里的斑。我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似乎头发长长了些,尤其是前面的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他呆呆地看着我,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不,斑的话还是更像猫一点吧。
“你们来干什么?父亲同意了?”斑沙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只见他皱了皱鼻子望了眼我手中的饭盒,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渴望,又很快扭过头去遮掩掉这份进食的*。他从小就这样,嘴硬脾气倔,简直把宇智波一族的别扭发挥到了极致。没办法,弟弟这么别扭,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直接一点了。
“怕你饿死在这里,特意带了饭过来。”我叹了口气,“母亲提议,父亲默认,二哥也没有反对。”
泉奈适时地从我背后探出头:“斑哥,你吃点东西吧。”
在我两的目光里,斑绷了一会儿没绷住,又把脸挪回来面无表情说:“不需要。我要关禁闭,你们出去。”
我还没说话,泉奈已经急的不行抢先开口,我听他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哭腔:“斑哥,你不要这样……那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
听到这句话斑突然爆发了,他突然坐直了身体冲我们大吼:“是我的错!叶的死全怪我!如果我没有和千手柱间成为朋友,如果我能在父亲发现之前就和他绝交,如果在叶死之前我就动手,他就不会死!叶他不应该死的!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吼着吼着,他竟哽咽起来。
屋子的暗影里我听见斑断断续续的声音:“都怪我……都怪我,叶才会死的……”适应了黑暗眼睛已经能看清每一点动静,我因此看清了他紧握的拳头和眼眶中的泪水。
之前泉奈的话回响在耳边——“四哥的死,斑哥比谁都伤心。”
走上前,弯腰,按住斑的头揉了揉那头桀骜不驯硬茬茬的短发我沉声道:“既然是你的错,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变得更强。而不是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惩罚自己。”
斑猛地抬头,一双写轮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散发着不详的红光瞪着我:“无聊吗?”
“很无聊。你是想把自己饿死了下去陪叶向他道歉?别忘了斑,你从小就比他强,如果你因为这种原因死去绝对会被叶嘲笑的。你所拥有的才能是叶永远无法拥有的,为了他你也不应该浪费这种天赋。”我是这样想的,就像这次我不在一样,无论我怎么想保护好斑和泉奈,他们总要独自上战场出任务,总会有我顾不到的地方。
这次的事情给我敲响了警钟,如果想让他们活下去不是周到的照顾他们每一分每一秒,而是应该刺激他们,加速他们的成长。就算加速的方法很痛苦,也总比死了好。叶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他死了就比不上斑和泉奈更重要,所以……
“泉奈,你也是。你们要明白叶这次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们不够强,如果你们够强就能在叶死前把他救出来,甚至不用父亲带着叶出面就能解决。”我回头看着背对着金色夕光的泉奈,加重了语气,“你们唯一的错在于太过弱小了。”
比起泉奈的惶恐不定,斑显得更冷静些,他很快承认了这一点,并且冷冷反问我:“三哥你呢,你曾经像我们这样弱小吗?”
我想起到现在为止还留在忍具包里的特制袋子,里面装着芽枝的眼睛,一回来就冲到家里来满脑子被叶的死讯占据,差点忘记要把眼睛交给齐木长老,在此之前宇智波诚曾用忍鹰汇报了这条消息,不知道这次我去会不会被长老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不仅是曾经,现在的我依旧不够强大。”回过神来,我在斑的目光下垂下眼,提起手中饭盒塞进他怀里,“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划饭,恶狠狠地咀嚼,像是把这些已经冷掉的饭菜当成仇人,一口,一口全都吞下肚。同时吞下的还有他的眼泪和后悔,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惜这个时代不适合这么缓慢地成长,他们往往都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忍者。泉奈乖乖坐在斑的旁边,睁大眼睛看着他吃饭,时不时小声说:“这个好吃。”“斑哥,这个也好吃。”
我移开视线,耳边听见不远处未名川激荡的水流声,看见地面上原本的金色光斑正逐渐缩小黯淡,太阳下山了。
让泉奈把食盒拎回去,我和他在一条岔路前分开,前往齐木长老的房子。他家和我家一样占地面积不小,都可以称得上是宅邸,据说人丁最兴旺的时候每间卧室都住满了人,是齐木长老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孩子。然而随着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曾经的热闹远去,现在这幢大宅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无比安静寂寞,门口挂着的灯笼没有点燃,上面还分别绘有两把团扇,我隐约记得齐木长老只有芽枝这个孙女了。
按响门铃,好半天大门才被打开,露出里面阴暗的门廊和一张苍老无比的脸。
记忆中宇智波齐木老当益壮,年过半百的年纪还精神抖擞,眼神锐利镇静,但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个身形佝偻,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两个人对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对方想起来我还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侧过身子:“进来吧。”
“打扰了。”我弯腰行礼,走进去在门口脱掉鞋,穿上自己在这里的备用拖鞋,跟着宇智波齐木走进客厅。直到在桌子前跪下,整个过程中宇智波齐木不发一言,只有他身上的气势在一节一节攀升。当我刚坐下,就感觉到上首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杀气,直直朝自己压过来。
早就有被这样对待的觉悟了,我挺直背手伸向腰后从忍具包中掏出布袋,放在桌子上推给宇智波齐木。桌面十分光滑干净,倒映着头顶刺眼惨白的电灯和宇智波齐木衰老的脸孔,我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么多的白头发,就像是他脸上的皱纹一样多。
宇智波齐木没有急着拿,实际上他一动不动,只有眼皮稍微移了一下表明他还是个活人,其余的脸部肌肉僵硬极了,再加上灯光下似乎毫无血色,看上去像个死人一样。
“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说话,我只能主动开口,低下头我闭上眼,“这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不知道宇智波齐木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的嗓音沙哑极了,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感情。
他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的错。是芽枝她自己不够强。”
这句话和刚才我对斑说的话是何其相似,那么齐木长老是在安慰我吗?
抬起头,惊然发现对方已经老泪纵横,沟壑万千的的脸上泪水肆意流淌,却很安静,宇智波齐木盯着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我说:“如果她能再强些,就不会死。她的眼睛也不会被这样挖出来。”
那枚特制的黑色布袋袋口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剩下的袋子因为承载着重量而自然地垂在空中。
几滴眼泪落在了木质桌面上。
从齐木长老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他人家的门口都点燃了蜡烛,唯有我身后刚出来的这幢大宅依旧黑漆漆一片,无论是门口还是院子里,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我握紧拳头转身往家里走。
没想到刚走上一分钟,就碰上了宇智波诚。他满脸疲惫,浑身浮着一层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回到村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那套黑色紧身作战服外套暗红色铠甲。见到我宇智波诚明显愣了一下,张口第一句话就就是:“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捉摸着自己的表情很正常,眼睛也没变红,他怎么才见到我就安慰我?难道我就这么情感外露?
这样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爽头也不抬地冲他点了点头,也没打招呼一句话不说两人就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