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是我的妈妈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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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回到家里，等到身后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一口气沉沉地呼了出来。
有金蛋蛋奇怪的问话声，我怔怔地没有回复，眼睁睁看着小鸡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到我身边时脚下忽然一个不稳，在我的腿上撞倒了，可她一伸手，就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小腿。那张圆乎乎的小脸蛋仰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从未落下来，稚嫩的嗓音带着奶声奶气的味道：“妈妈抱我起来好不好！”
“……”我恍神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小鸡说了什么。
有点儿累。
说不清楚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脑子里说着不要再靠近了，可自己的手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轻轻地将那一个小婴孩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短短的半天里，她好像长大的一些。
我的手一触及她的肌肤，小鸡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接着，她更为欣喜地张开软乎乎的小手回抱住了我，满心满意地用力表达她对我的喜欢。小鸡咧着嘴直笑，开心得就要飞起来一样，细细的小嗓音也扬了起来：“妈妈终于肯跟小鸡抱抱了！”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抱着她走到了沙发边，然后在老鼠的注视下放下了她。
小鸡想继续黏着，但我已经收回了手。她扁了扁嘴，接着，她欢快地扑向老鼠，惹来老鼠手忙脚乱的扶住。小鸡呼道：“爸爸你有看到吗！妈妈刚才抱我了欸！”
老鼠红着脸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卷睫毛颤了颤，他小心地朝我看了过来，一碰到我的视线，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又垂下眼没了声息。
他没了说话声，我看着他，却不由得想到：
不知道……老鼠是哪里来的。看他昨晚都来我家的冰箱偷鸡蛋吃，可见他平日十有八|九是靠着小偷小摸填肚子的。他自己这个样子……真的能照顾好小鸡吗？
想归这么想，我却不会揽过这个摊子，自己来照顾。
况且……在家这边，我真的不愿意与动物有太多的接触。
为了避免去想这些事情，我挪开了眼，撩开窗帘看了看，大猫仍然懒洋洋地趴在上边，两眼舒服地眯了起来，呼噜呼噜睡了过去的模样。
还是等咪咪走了……再和老鼠说说情况吧。
眼看到咪咪翻了一个身，两眼微微睁开一条缝，我二话不说，把窗帘给放下了。一转身，我就对上了老鼠小心翼翼的目光。
他看着我注意到他，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又一点一点地浮起了红晕，嘴唇还有些怯怯地抖了抖。但是，他细细一抿嘴唇，抿去了面容上的怯弱。他的目光没有挪开，隐隐黯然：“我明白的，我照顾不好小鸡，而且我并不是她真正的爸爸……这对她不公平，还麻烦了你……”
“可、可以……等到明天吗？”老鼠的手搂紧了小鸡，似乎有点儿紧，老鼠低声道，“我想和她在一起，一天，就一天……”
他这么说着，搂着小鸡的手却紧了紧，勒得小鸡叽叽叽地叫唤，一脸茫然地睁着大眼睛在我和老鼠中间瞧。
“……好。”
老鼠压根没有地方去，再加上……一直到傍晚，阳光散得差不多了，阳台的那只大猫才慢悠悠地跃下我家的窗台，回家了。我悄悄顺着窗帘缝往外看的时候，咪咪还意味深长地回眸看了我一眼。
目送咪咪走远，我心里微微一松，再转头看向客厅。小鸡欢快地在屋子里跌跌撞撞到处跑。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的好奇心特别重，不论她仰头看到了什么东西，都忍不住过来踮起脚拉拉我的手，一边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一边是想询问那到底是什么。而老鼠，他正紧张地跟在步伐蹒跚的小鸡身后，时不时地偷偷看我一眼。
等小鸡尽兴地累了，趴在老鼠的肩头熟睡了，老鼠的眼里才又挂上不舍。
“……如果实在舍不得，就留下来。”我看老鼠一直抱着小鸡不放，便低声说了一句。
老鼠眼一眨，仍然低垂着。他开口想说什么，又是抿住了嘴唇，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地道：“明天再看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没有过多的停留，我便带老鼠和小鸡准备去鸡场了。
老鼠没有把要送小鸡离开的事情告诉她，因而，不知情的小鸡直问待会儿去哪里。老鼠摸了摸她的头，柔柔笑是带她去外面看一看。小鸡不解，她茫然地看了外边一眼，却也没有太注意，她很快又开心地叽叽喳喳起来。
趁着外面没有什么路人的时候，我戴上帽子，带着老鼠离开了家。
庆幸的是，鸡场离我家不远，路上还有一条无人的小路。走了约莫十来分钟，那一个用塑料网圈起来的鸡场就映入了眼帘。
那里边十分的热闹，一大堆女人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起，吃饭说话散步吵架，要不是身上没穿衣服，她们跟一群七嘴八舌的妇女没什么区别。除了这些年龄看起来都在二十来岁的女人以外，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在玩地上的泥巴。
这群女人由一只大公鸡看管着。那只大公鸡就像是古时候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满鸡场的女人任由他挑选。这只大公鸡长得虽然凶神恶煞了一点儿，但敌不过那一身自带的霸道气质。
远远的，我就看见那只大公鸡高高地立在六七个女人中间，左拥右抱着，一边亲一个一边说句情话，惹来娇笑连连，看起来别提多畅快。
……这么多母鸡，也不怕x尽人亡。
我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身边的小鸡看到了鸡场里的场景，她先是看看我，又看看黯然的老鼠，再看看鸡场里面的鸡，她的表情一时间更加茫然了。我犹豫了一会儿，道：“里面的……你觉得眼熟吗？”
“……有点儿熟悉。”小鸡头顶上的呆毛朝我这边翘了过来，她奶声奶气问，“妈妈，她们是谁呀？”
这个……该怎么说的好。鸡场里面除了那只公鸡十有八|九是她的亲爹以外，其他那些女人……哪一个才是小鸡的亲妈？
鸡场里的鸡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公鸡当即一张手，把围着他的那群女人护在了身后，而后，他一大步一大步地朝我走了过来，那一张一看就充满“霸气嚣张”两个词的脸上有一条泛白的疤痕，徒添一抹野性的魅力。
这只大公鸡不是小时候啄我的那只。
见此，我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心松了些许，但是对上公鸡这种动物，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有些颤。
公鸡径直来到我的面前，不怕不惧、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你来干什么？”
“……送她过来。”我看了一眼意识到不对，开始往老鼠怀里缩的小鸡。
“她？”公鸡很快理解了。他斜眼一瞥小鸡，冷笑道，“你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一只幼崽就是我的老婆们生的吧？”
我一抽嘴角，公鸡那些后宫的面庞几乎都有几处相似的地方……更别提，我还在那几只小鸡堆里找到一个刚出生的小伙伴，那目光跟小鸡别提有多像，就这样，还不能直接判断出小鸡是不是他亲生的吗。我又道：“她真的是你们的女儿。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你家的鸡蛋有没有少。”
公鸡眉头一皱，嘴角边浮现出一抹“虽然我好生气但是我还要装好开心”的笑容。他冷笑道：“你他妈逗我吗？我老婆们天天下那么多蛋，大爷我哪里数得清楚？”
“……”下很多的蛋。
这么大一个鸡场只养一只大公鸡真的好吗？
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公鸡扯蛋的事情，我只好道：“这真的是你家女儿，不是骗你的。”
公鸡仍然不信：“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要动手了。”
“……”
“她真的是你的。”一旁的老鼠怯怯地开口了。
他一出声，就惹来了公鸡居高临下地一瞥：“你又是哪个家伙？”
公鸡的视线一看过去，胆小的老鼠就抱着小鸡往我身后躲了躲，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我昨天来你这里……偷了一颗鸡蛋，结果小鸡就、就从蛋壳里出来了。”
正说着，老鼠低低地举起那一只咬着手指头还在好奇的小鸡，他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孩子？”
猝不及防的，小鸡跟大公鸡对上了眼。
他们两个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公鸡面无表情地开口了：“我才没有长得这么丑的孩子。”
“……”
“可是，她真的是我从鸡圈里面偷出来的……”老鼠稍大着声音说道。可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整个儿鸡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一点儿声音都没了，鸡场里边的母鸡全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朝我看了过来……不对，她们看的……好像是老鼠。
我扭头看向了老鼠，他抱着小鸡，一脸茫然。紧接着，鸡场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有老鼠！”
从这一声开始，鸡场里边接二连三地叫嚷了起来：
“啊啊啊老鼠好可怕！”
“老公！快去把那只老鼠赶走！”
“可怕的老鼠什么时候来的！”
“老公我好怕！”
……
原本算得上和平的鸡场一时间鸡飞狗跳，明明老鼠站在鸡场外边没有进去，里面的母鸡们就已经吓得到处跑来跑去，漫天的羽毛凭空飞了一地，装着鸡食、水的盒子也被踹得到处都是。
公鸡皱着眉头连喊了好几声的“老婆”，都没能静下来。看着里边混乱的场景，他扶了扶额头，看起来头疼又无奈。而后，他对我和老鼠一挥手，直接下了逐客令：“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们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