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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沉沉,此时已过戌时黄昏。云雁与南宫雅尔一个身披斗篷,一个笼罩红袍,疾行在宁远城郊。
刚才在七杀海门藏宝阁讨价还价,买了那副“漏气”的幻月坠。因为腌制灵食得到认可,与海门签订了商业协议,才能杀到七十块极品灵石的低价。
极其不愿欠下巨债的云雁,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想到修为一日内突破两个小阶。这样的事如果在问道坛传开,极可能危及生命。掩饰修为的高阶法宝,别处再也无此低价,只好咬牙认了。
之后她又半价购得个储物戒。储物首饰之类,比普通储物袋空间要大几倍,也更方便携带。当听到戒指是十三块极品灵石时,她眉头都懒得皱。
半价这样的好事,很难撞见。反正都已欠债,索性欠到底吧。只是这两个首饰铸造精美宝光闪耀,太过漂亮引人注目。想着鲛绡惹的那些破事,她准备回去和徐泽龙商议,把耳坠与戒指修饰得低调些。
付了那唯一的极品灵石后,现在她共欠了七杀海门,八十二块极品灵石。欠七杀门的钱,就是欠高利贷,利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偿还一块极品灵石时,就得付四十块上品灵石的利息。
云雁在地球上,高考数学只二十多分。算也算不清,就懒得去算。别人家的穿越都有惊世之才,小可倾城倾国,大可毁天灭地。为毛轮到自己,除了每天被暴揍,就是欠债做“打工妹”。现在还借了高利贷,各种悲剧上身。
常言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可她自从穿越到这里,从未有过“千金”。欠金倒一路背在身上,像沉重的大山压得终日气喘吁吁。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云雁发觉道路越来越窄小,脚面踩上了长长野草簌簌作响,忍不住放慢速度望向身旁之人。
从海门商会出来,就被南宫雅尔带着一路疾行。繁华城池渐渐抛到身后,来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北面有大片树林蜿蜒连绵,树林前躺着一个小湖泊,在落日下反射盈盈余辉。
南宫雅尔好似精神特别振奋,脚不停歇朝那湖泊奔去:“前去与我的伙伴会合。”
“伙伴?”云雁发力跟随她疾跑,环顾四周奇道:“此处看起来并没有人……”
“谁告诉你伙伴一定要是人?”南宫雅尔在湖泊前停下脚步,对着密林发出一声长啸。
“嘶嘶——咴!”伴随她清越长啸,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发出声音的是个小黑点。那黑点看起来兴奋异常,全身抖着摇摇晃晃朝湖边冲过来!
听到那声音云雁恍然大悟:伙伴原来是匹马。
待到那马“得得得”摇摆着跑近后,她心里又加了句:原来是匹又老又肥的马。
在她们身前的黑马虽然狂蹦乱跳,摇头摆尾,精力极其旺盛。但从它大嘴巴里的切齿牙口看,年龄老得超越了云雁的常识。
它只是匹凡马,并不是妖兽。能活这么久,多半靠了它的“伙伴”南宫雅尔找的仙家手段。
“卫公,今天过得可好?”南宫雅尔放下头顶袍沿,露出双环望仙髻与青丝垂髾,对着黑马微笑。她表情一直肃然傲气,起伏不大。这一笑却包含温柔缱倦,夕阳余辉里,那丽色当真摄人心魂。
叫卫公的黑马裂开大嘴,居然猛点其头。唬得云雁满脸惊诧:“这马是凡马,竟也能听懂人话!”
“卫公已经三百六十八岁了,自然已通灵。”南宫雅尔轻轻抚摸马头:“我八岁时的秋天,爹爹将半岁的它赠予我。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南宫雅尔说这话时,周身荡起灵压,那种狂热激烈的杀戮之意,又在空气里徒然出现,扭曲奔腾。云雁听她语气里带着怨忿萧瑟,心想此女在凡尘之时,不知受过什么刺激,几百年来竟依然介怀于胸。
她急忙转换话题:“今晚我们要带它同去吗?”
“不是它,是卫公。”
“今晚我们要与卫公同去吗?”
“我只要前往战斗,必带上卫公。”
“……可卫公只是一匹凡马……”云雁打量马身,觉得这马不仅老,而且被南宫雅尔喂得过于肥胖,带着它还不如驾云来的方便:“又这么胖,跑的肯定慢……啊!”
卫公勃然大怒,头一甩,腿一蹬朝后扬起,正中云雁腰间!
云雁猝不及防,“噗通”一声被踢下湖去成了个落汤鸡。她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来,默了半响:“肥是肥了点,力气倒是大……啊!”
卫公大口一张!
“吭哧!”咬到她没有护甲的手腕,血“嗒嗒”流在地面草地。
孤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肥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南宫雅尔坐在马背前方,引缰缓行。卫公极不情愿地驮着极不情愿坐它的云雁,两个一路上都在闹别扭。
“你为何注意到怜生水他们?”云雁右手悄悄掐着马腿毛,有点咬牙切齿,探头问前方的人。
“我本是接到秘令,去探查阳天伏魔阵。”南宫雅尔微侧头答道:“阳天阵是测试灵根的阵形,伏魔阵却尚不知有何作用。”
“那两个孩子似乎在伏魔阵里引发了黑气,却瞬灭不见。”云雁继续掐着马腿问道:“是你进行的压制吗?”
“难道不是你?”南宫雅尔身体一僵,急急回头。
“自然不是,我根本不会那招。”云雁大惑不解:“你以为是我,所以邀我同去探查?”
南宫雅尔将卫公停下,转头举目似带回忆:“在场修士就你我与那梅真人。他属于羽城卫那方,出手的可能性不大。”
“而你不是本城人……”她顿了下:“见到侍卫粗暴行事时,怒气战意纵横,身为剑修我看得很清楚。所以认为引发黑气时,是你暗自相助。后来见你与那怜生水交好,觉得也许你有兴趣一探究竟。”
云雁除了修剑,对其他道法还很陌生,不免好奇:“可我只是旋照期,如果出手,怎会瞒过半步金丹的你?”
南宫雅尔回头道:“身怀秘法异宝的低阶修士,进行那种小法术时,也能做到不为人知。”
云雁低声道:“如此说来,厅堂里另有修士悄悄使出了道法。”
“那种混淆灵气的道法,对修士而言很普通。”南宫雅尔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有修士身在厅堂,我们却半点不知。就不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