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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希望我听到的脚步声是我的回音,或者是李索的脚步声的回音。
但我知道不是。
这个脚步声很拖沓,不像正常人走路脚步声,倒像腿有问题的人,拖着脚和地面摩擦产生的声音。我随着声音向走廊的另一端看去,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去,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走廊的另一端缓缓的走来一个人,但是说真的我不太能肯定他就是一个人。
首先,我感到有一股浓烈的尸体的臭味随着这个人的移动向我飘来,很恶心;其次,这个人的脸上、手臂上、凡是裸露出来的部位都有一定程度的腐烂,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围绕着他飞来飞去,而且,他的肤色是死灰色的,只有尸体才有的颜色;还有,这个人的眼白很宽,嘴角还挂着粘稠的膏状物。
这个样子的人,在《生化危机》系列的电影和游戏里很多,香港电影里给这样的东西取了一个名字,我们都照用了——叫做丧尸。
怎么可能!!!
我看到那个……丧尸正在向自己走来,赶紧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很响亮,很痛,但也证明了我不是在做梦。
李索看起来就镇定得多,她靠墙站着,正在调整自己的呼吸,看起来是准备跑路。我们手里都没有什么武器,除了跑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这时,不管那家伙是不是真的丧尸,它都离我越来越近了。当它走得越近,那股尸臭味就越发的浓烈,甚至浓烈得让我有种窒息感。同时我发现这个家伙的头发是金色的,身材很高大,看起来像个洋鬼子,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不过胸口上有一片干了的暗红色的血迹,还有几个小洞。好吧,根据电影里的常识来判断,那应该是枪击的弹洞。当它迟缓的走到离我只有几米远的时候,它僵硬的腿突然变快,一下子就朝我扑了过来。
那家伙最后这一下的动作很快,和电影里的家伙不一样。
我当时有点蒙,应该说非常蒙,我相信每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人见到这个东西都会是我这样的反应——恐惧,但是又完全不敢相信。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必死无疑了,但我竟然躲了过去。
后来我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避过那个家伙的猛扑的——我当时完全是腿软了,动也动不了,是李索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倒在了地上,于是那个家伙张开双臂扑了个空,又被我绊了一下,就越过我摔到了楼梯下面。
它显然并不知道痛,但是僵硬的四肢和庞大的身躯一时间让它很难顺利的爬起来。那东西的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咆哮声,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我想吐,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但在这一个瞬间,我的灵台里掠过一丝清明,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把时间浪费在呕吐上,那我才真的死定了。一瞬间,我的力量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站起来,看也没看那只怪东西,拔腿就往走廊里跑。当然是背向刚才那东西出现的那一面,但是事实证明,我真是自作聪明。
当我跑到另一个楼梯口的时候,我发现那里也站着一个同样的丧尸。我只得继续开跑,我的腿很软,真的,像踩棉花,许多年前负重5公里米跑到最后就是这样的感觉,似乎那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劲也提不起来,可还得跑,那是本能。
李索的状况并不比我好太多,虽然她足够灵活,也非常镇定,但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包,那个包似乎不轻,消耗了她很大的体力。再加上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也只有跟着我跑。
还是慌不择路,当我跑到另一条走廊的尽头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两个类似于丧尸的家伙。我快要疯了,这可是超级大奖啊!前面的两个丧尸看起来也是西方人,一样的西装革履,而且胸前同样一片暗红的血迹和几个弹洞,而这条走廊里洒落了不少的血迹,看来,这里曾经是一起枪击案的现场。当然这与我无关,可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刚才看到过的那只丧尸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堵住了。
“Oh,泄特!”我嘴里吐出了一句很标准的美式英语,这是我现在为数不多的能说的英语了。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朝着离我们最近的一道虚掩着的门冲进去。那是一道铁门,虽然锈迹斑斑,但至少不像别处的那些木门那样只剩下了一个门框。我冲进去,把李索也拉进去,关上门,转过身想找什么东西来把门抵住,结果一转过身我就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这间屋子里赫然躺着一具尸体,浓烈的尸臭味熏得我眼泪直流,差点直接昏死过去,而满屋子飞着的绿头苍蝇发出的那种嗡嗡声,更是让我的胃抽搐得差点拧成了一个麻花。
知道吗?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具尸体也会站起来,那我就算是自投罗网了。
不过还好,这具尸体和外面的不同,它的脑袋已经被子弹打碎了,整个屋子都涂满了血和脑浆,当然,都是干透了的东西,不管从视觉还是从嗅觉上来讲,都恶心到了极致。
可是,让我自己都意外的是,直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吐,也没有晕死,我还很冷静的把门上生锈的插销用力的插了进去,再走到了墙角小心的看着那具尸体。虽然这完全是我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但这让我镇定了许多,我在确定屋子里的那具尸体不会站起来,外面的尸体也没有冲进来之后,我就尽力的搜索能用来救命的东西,然后就在屋子的角落里看到了几只木箱子……一目了然,屋子里没有别的。
我走过去,看到木箱上写的是土豆的英文potato——这也是我还能认识的不多的英文之一。不过,我看过那么多电影和小说,很快我就能肯定这几个老外在这里被人挂了,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拉着几箱土豆来推广土豆的种植技术的。这时候,身后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撞得咣咣作响,估计也挡不了几下。我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揭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木箱。事实上那个箱子是已经打开了的,里面装的真的是土豆。
我捂住鼻子,用嘴来呼吸,看着比我冷静得多的李索,问:“你能解释我们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吗?看起来,你似乎见过,你并不怎么害怕。”
李索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绢,我很久没看到过有人用手绢了,现在都是用的纸巾,随手用了随手扔,不用洗。她将手绢在自己的脑袋上围了一圈,刚好把鼻子堵上,然后回答我说:“阿拉戈斯狂躁综合症患者,今年6月最早出现在巴西阿拉戈斯,感染了一种新型的变种狂犬病毒,发病时丧失理智,盲目对周围的人进行攻击,当地警方在那个患者袭击多名路人后开枪将其击毙。”
我追问了一句:“不是丧尸吗?”
李索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问:“丧尸是什么?”她的发音不标准,我也是够了。
不管怎么样,她果然是知道的,狂犬病毒……不过这让我松了一口气,人对未知的东西才是最恐惧的,如果知道那是什么,反而就不那么害怕了。其实就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即使知道门外面是几个狂犬病患者,我们也没有办法摆脱他们。要知道,我们可是手无寸铁的,而他们充满了攻击性,并且完全失去了理智。
房间里很臭,我很烦躁,只能转移话题,看美女本来是不错的,但在这种环境下,我甚至连看美女的心思都淡了很多。我只能没话找话的问:“现在你还说你是什么学者吗?”
李索耸了耸肩,说:“我从来就没有说我是学者,我只是荷尔德林教授的助手。”
没意思,她还是不肯说实话。
不说就不说,我问其他的:“那目前这种情况你有什么建议?”
李索说:“报警。”
好吧,我说:“我给李荻打电话吧。”我拿出手机来……还是没有信号。看着李索一脸的疑惑,我说:“李荻是我妹妹,她就是个警察。手机没有信号,看来我们只有等一等,等门外那几只疯狗自己离开,楼下还有那么多人,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喜欢我吧?”
这个笑话并不可笑,所以李索只是微微的将嘴角翘了一下表示她笑了,不过还是很好看,她真的是将西方人和东方人所有的优点都结合在一起了。而这个时候她终于想起问我:“那请问你叫什么?你不是政府官员吗?”
“我叫李昊,就你的中文名而言,我们还是本家。当然你不知道什么是本家,不过……”我突然想起什么来,看着李索,但我的视线是没有焦距的,然后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不对!这事儿不对!”
李索说外面那几个家伙是什么阿拉戈斯狂躁综合症患者,是感染了狂犬病毒,但是不对!我想起来,那几个老外的胸口上有枪眼,人被打中了心脏不可能还活着,不管他是不是狂犬病患者!但他们依然还能行动,还能攻击!不管这种东西叫不叫丧尸,但至少有一点,就是他们不是什么患者,他们是死人!只不过是还能动的死人!
李索似乎也想起来了,她皱紧了眉头,说:“不,这不可能!这不合理!”看起来,她也不知道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和她认识的东西不一样。她并不是在装,这我看得出来,关键是,她也有些着急了。因为这个时候,外面那几个东西正在拼命的撞门,而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
妈的,我以为我可以躲过一劫了,难道最后还是要死求?
我下意识的,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两箱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