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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着蒙扎和赵家林的重机枪火力压制,我迅速的匍匐前进到了军用机场办公楼前面的花坛,这儿正对着西面的跑道,不用墨余的监控,我也能清楚的看到这面的战况——全地形车果然是着火了,已经瘫在了地上,而且貌似对方已经死了一个,还特种兵呢,也不过如此。我就呵呵了,剩下两个,也被蒙扎和赵家林的子弹追得到处跑,我从花坛后面仰起头来,端着枪瞄准了其中的一个。
“哒哒哒!”八一式步枪的后坐力对我来说不算很大,而且我这一个短点射效果很好,两百米外,一个刚躲过了赵家林的弹幕的家伙应声倒地,死了,我确定无疑。
我这里撂倒一个,耳旁就听到一阵枪响,偏头一看,李索已经跟出来,她的枪法比我还准。一时间,耳麦里一阵叫好声,我们的士气陡然提升了不少。
但同时耳机里也传来了李荻的一声惊呼:“格蕾丝!”
再没有别的声音,不过那个长着老外的面孔的女特警应该是没了,我心里一紧,胸口越发的闷。
战况还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很显然李荻那边压力很大了,那是我妹,说什么我也要过去帮她一把,而且我知道她在出发前还是带着伤的。我从花坛后面爬起来,端着枪就往李荻所在位置跑。她开火的方位在机场宿舍侧面的二楼,我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穿着荒漠迷彩服脸上涂着迷彩油的家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下意识的端着枪先打了一梭子,然后往地上一滚,就感觉一排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去。
等我在爬起来的时候,一个敌人已经逼近到我面前十多米的地方。我一扣扳机,咔咔两声,没子弹了。再拔手枪已经来不及,我只能飞身往旁边一仆,撞开一道玻璃门,连人带碎玻璃一起飞了进去。那敌人紧追过来,身材非常的高大,是个白种人,没来由的让我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和李索在废弃的化工厂里看到那几个白人变的丧尸。
万幸的是,他手里的突击步枪也刚好打完子弹,我是来不及拔枪,而他似乎是懒得拔枪,顺手把步枪一扔,拔出腿上的匕首就朝我扑来。
扑你妹的,我眼前一道白头发闪过,赵陌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他对枪战实在没感觉,白兵才是他的喜好。我这时满身都是玻璃渣子,血流得我都顾不上了,乘着赵陌在和这个白人较劲,我给八一换了一个弹匣,再度冲了出去。
这场战斗,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我没有去数敌人被我们干掉了几个,也没法断定他们还剩下多少,反正现在已经打成一锅粥了。到处都是枪声,每一栋建筑,每一个房间,似乎都在战斗着。我们现在肯定也还有减员,但我不知道谁又死了,谁还活着。
到底是接着李荻了,她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又受了伤,还是旧伤复发,手里的自动步枪已经打完了子弹,右手垂着,袖子里有鲜血不停的往下滴,左手握着一支92式啪啪啪的打着。我冲过去往她外面的走廊下扔了一颗手雷,拉着她就往回跑。
李荻跟着我,说:“让所有人撤到配电室,快!”
配电室,我哪知道什么配电室,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办法追问清楚,冲着耳麦就喊:“所有人,撤到配电室去!速度!死了的人就别管了,活着的人都过去!”
很快我也就看到李荻说的那间配电室了,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四四方方的,两面有窗户,一面有门,离这边的建筑群怕有100米,门前有牵引车,看起来房子倒是比其他房子要结实。接到我的命令后,我们的人纷纷朝配电室跑去,我一眼看去,万幸梁铮铮还在。我这里救了亲妹,要是一转头丢了媳妇,哭都没地方哭。
刚才我冲出去的时候就跟她打了招呼,守在那间仓库里,那里有赵璎珞,枪战白刃都吃不了太大的亏。梁铮铮最大的一点好处是,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忙的时候,从来不会哭着闹着要拖后腿,虽然这种冷静不像那些偶像剧的女主那么要生要死的,可这让我安心多了。我把她往我身后一拉,好像我就能给她挡住子弹一样,虽然是个无意义的举动,但我自己觉得舒心。同样被我挡着的还有我妹妹,我的肩膀似乎也就这么宽了。
倒是林鹿,不出所料,她在战斗打成一片的时候,又跑回去找詹淡然一家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跟谁较劲。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善良和护士救死扶伤的职业素养,这姑娘简直是固执到家了。然而这时候她怀里抱着一个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孩子,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呢?她的妈妈呢?
我没看到,倒是看到赵陌和那个小道士璇玑跑了过来,这两个古董,竟然在一片激烈的枪战中几乎毫发无伤,难道真是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啊?但是我们的人明显的少了几个,来不及看清楚是谁,我挥舞着双手,示意大家都往那个配电室跑。
不跑不行,因为我们的车丢了,我们带的弹药就不多,这一仗打起来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躲着把枪探出去乱扫,原来看电视新闻看到中东那些交火的镜头都是这样的,打不着人不说,子弹还费得特别快,再下去我们全都得玩完。
这一仗我们打得极其的没有战术,没有组织,没办法,我们之前一直都是练习的对付丧尸,虽然也练习过对付人类,但我们这些人根子上就是平民百姓,跟对方没法比。就这样对方损失也不小,比较起来我们是超水平发挥,而他们是低水平发挥。
但剩下的100米却是一条是生死线,那帮家伙打红了眼,准备把我们全部放倒,手雷也不停的扔出来,我们一边跑,一边就看到身旁有人倒下。这时拖后的是大块头蒙扎和赵家林,两个人都是怀抱着重机枪,跟兰博似的,也不讲究精准度了,就是疯狂的扫射,边扫射边往回跑,用漫天飞舞的子弹阻止敌人的追击。
大块头蒙扎目标太大了,他边跑边打,边跑边中枪,我回过头去,就不时的看到他身上迸射出血花,那些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往他身上扎进去。
“你走!”蒙扎冲着跟他一起的赵家林怒吼了一声,抢过赵家林怀里的重机枪,竟然两只手各端着一挺光空枪就有26公斤的89式重机枪,然后一脚把赵家林踢开。这时候他身上的血流得跟溪水似的,索性也不跑了,就站在原地,两把重机枪的枪口都已经打红,依旧在疯狂的喷吐出火焰。赵家林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向我们跑来,几乎是他刚一跑到配电室的门口,蒙扎的机枪就停下来了。
对方的枪声也暂时停了下来,他们也很疑惑,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蒙扎挨了那么多枪还能站在那里。然后他们发现蒙扎已经死了,只不过他把两挺重机枪当做自己的支架撑在地上,所以他虽然死了,但一直没有倒下去。这种场面太震撼,以至于对方都不得不停下来,重新组织攻势。
战斗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对方似乎在清点人数,计算损失,我们同样也在这么做。
刘明哲死了,死在了最后的100米,之前就受伤了,跑不动,被敌人的子弹追上,不夸张的说,被打成了筛子。
墨余死了,他甚至没有活到最后的这100米,躲在一个房间里,却挨了两棵手雷。他看到手雷冒着烟丢到他身边时那种绝望的叫喊几乎把我的耳机震破,紧跟着的爆炸直接让我耳朵失聪了好一阵。
陈贶也死了,我的这个老同学,这个曾经的上司,也死在了最后这100米。我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中枪的,当时不停的有人倒下,有的倒下了死命的爬起来继续跑,跑不动也要往前爬,但有的人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芸中没有死,她抱着头站在一个射击死角表示投降,然后她用英语用德语用法语冲那些雇佣兵喊话,也不知她喊的是什么,但他们没有向她开枪,可见掌握几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我们没有谁责怪她,也不会嘲笑她向敌人投降,她本来就不是战斗人员,也不该死在这样一场乱战之中。
龙莽、王志诚都受了枪伤,伤的部位不一样,血流了一地,林鹿怀里的小女孩搂紧了她只是哭,她也顾不上给这两个大老爷们包扎,小护士脸上已经有了崩溃的痕迹,不再是第一时间治疗伤兵,也许在她看来,反正马上也就是死,不必花费那么多力气再去包扎了。这种情绪对她来说,倒真的是第一次。
梁铮铮也伤了,被弹片打伤的,右臂上一条伤口非常明显,血也一直在流,背上还有几处擦伤,那是衣服在反复的摩擦中蹭破了。
林卓然,周灵洁,也都有伤,周灵洁看来伤得还不轻,被林卓然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只是痛苦的呻吟。
除了死了伤了的,还有两个人失踪,一个是半大小子,高中生凌远,一个是女杀手赵璎珞,现在是生死不明。
总的来说,几乎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战斗值还接近满格的,也就是我,赵陌、小道士璇玑,还有李索。但赵陌和璇玑都不善于枪战,在远距离上,有他们俩和没有区别不大。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时候的心情,我只是想哭,真的是想哭,看着这一片死伤满地的同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责怪我。也许从他们选择跟我出来,就早有心理准备,会在某个时候不可预测的死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在一场战斗里,我们就几乎团灭。
现在离团灭也不远,算上李荻的部下,格蕾丝死了、蒙扎死了,小白脸李抒铭生死不明,我这边陈贶、墨余、刘明哲、习之墨、詹淡然死了,好像双胞胎里面有一个也死了,算上之前死去的刘正兵和鹿敏儿,出来时的25个人,现在已经死了10个!
其他的全部都带伤,而且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不管是对面的敌人再次发起进攻,还是机场外面的丧尸醒过来,我们都没有多少抵抗力,就连逃跑,我们也跑不了多远,伤得太多了。
出发之前我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凶险,但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凶险!而且,我们所有死去的同伴,都不是死在丧尸嘴里,而是死在了我们同类的枪口下。一次设想中的返乡之旅,转眼就变成了死亡之旅,我咬着牙,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和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但在这样的灾难里,除了亲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诠释我们彼此之间的相依为命。
我们挺过了灾难的最初,我们艰难的在丧尸之间求存了几个月,但最终难逃自己同类的子弹。其实也想过会有这种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这一幕。
现在,只要敌人再发起一次进攻,我们就只能把这里当做埋骨之地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就是死,也要多拖几个敌人一起死。这个配电房比较厚实,中间又有一片空地,敌人要过来,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人,能拿枪的都靠在了窗边和门边,准备着一场最后的战斗。受了伤不能拿枪的,则都帮着往弹匣里装子弹。我们的自动步枪大多打空了,班用机枪也没子弹了,剩下的几乎都是手枪,但手枪一样能打死人。
这时小记者周灵洁皱着眉,忍着伤痛对小道士璇玑说:“璇玑,要不你举着手出去吧,你不是我们一伙的,没必要陪着我们一起死。去投降吧,他们还算有人性,你看李博士他们就没有杀。”
“师父没有教过我投降两个字怎么写。”小道士璇玑傲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周灵洁又把目光闪开,盘膝坐在地上,伸手摩挲着他的剑,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为刚死去的人超度。
周灵洁也没力气过多的劝他,她自己只是靠在林卓然的怀里,手里拿着一支手枪,看那架势,竟有到最后时刻朝自己开枪的架势。这一仗打到这一步,死的已经死了,没死的也当自己死了,人的本性都是怕死的,但活下去,尤其是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世界活下去,其实也真的比死更需要勇气啊。
“问你个事,”周灵洁靠在林卓然的怀里,梁铮铮也和我背靠背坐在地上,不知道她动了哪根神经,竟然笑着问小记者:“此情此景,周周你还想说你和林老师什么都没有吗?”
其实我本来有些话想对李索说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因为她才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她虽然在战斗的时候毫不含糊,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是不是应该主动的对我们说些什么?这不是文化差异的问题,这种时候我也不需要她具体表示点什么,就是需要一种态度。但梁铮铮的这个问题,瞬间就把我对李索那种有些不爽的念头打得烟消云散,真的,和梁铮铮比起来,我的心境还真不够豁达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再跟李索计较这些,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所以我一乐,转头去看林卓然,我很好奇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不光是我和梁铮铮,一时间很多人都八卦起来。
但是我们的八卦之心还没有得到满足,天空中却传来了一阵马达声,一时间,我们也只能把这个问题丢在一边了,也许,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