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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从里面点着了似的,嫣红血色从纸团根部以极快速度扩散到外缘,干燥而略毛糙的纸质浸湿、缩紧,仰着脸的娇娇慌乱似的一低头,左侧纸团沉甸甸掉到地上,鼻血流得像是从水龙头里放出来的一样源源不断。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三个妹纸惊慌失措急得团团转。
娇娇也吓懵了,傻乎乎犹自蹲着任由鼻血直流。
叶彩试图镇定下来想想办法,试图镇定下来想想办法。上周目高中辍学后念过卫校,念过卫校,好像学过护理知识,护理知识,怎么止鼻血,怎么止鼻血,叶彩急得团团转。
胭脂满头冷汗急中生智说:“娇娇你快把头仰起来!”
叶彩满头冷汗做尔康阻拦手:“不能仰,鼻血会流进消化道会引起呕吐的!”
娇娇说:“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叶彩来回踱步,转过面来语重心长道:“还是……先让它流着吧,应该会自己停下来的。”
娇娇喊:“要多久啊?”
叶彩说:“……大约十分钟。”
鼻血流得像自来水的娇娇做晕倒状。
……
叶彩猜错了。
经过两分多钟,鼻血没再外流,除了让娇娇有些头晕乏力,这次碰破鼻子事故并未造成任何严重后果。
反倒让四个小妮子在携手对抗流鼻血的突发事件中心与心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产生了某些革命情谊。左边鼻子塞个纸团,清新柔媚看起来又有点滑稽和可爱的娇娇抱着小腿蹲坐在叶彩和胭脂之间,小妮子分队这回没有围成圈,而是并排蹲坐着,没有说话,气氛却比之前要平静自然得多。
到底是被孤立的班级异类,一颗幼小虚弱的“心”缩得很深很深,即使在叶彩的温柔对待下再经过这么一闹腾,陶桃距离她们仨搭建起来的火堆仍然很远很远,只能从视觉上凭想象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温暖。
她现在首先考虑的,是如何熬过严寒。
“回去吧?”陶桃说。
这回叶彩没再冲她大吼大叫了,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密林,同样是以随意平和的心态说:“还早的呢,打铃了再回去,现在回去反倒不好。”
胭脂表示赞同,在旁深以为然冲陶桃点头。
陶桃瘪瘪嘴,感觉是这个理,但是意见不被采纳,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叶彩将手臂搭在陶桃肩上,犹疑似的目光迷离而茫然,一声叹息,无可奈何似的搂着陶桃摇了摇,将这缩起脖子有些怯懦羞赧的妮子搂在怀里,给她制造温暖似的揉搓她臂膀,说:“陶桃啊,你恨你爸爸吗?”
气氛稍稍沉重下来,多出一些同情和怜惜。
陶桃目光渐渐黯淡,似不知该如何回答。谁又情愿对家人产生实质上的恨意呢?更何况是本领高强到无所不能、后来隔着铁栅栏揉闺女脑袋眼含泪花酸涩微笑的爸爸。
叶彩说:“我上次跟你说过,大部分人排斥你,嫌弃你,都是做做样子,对你的看法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站不住脚。真正接触过之后,都会发现你的好的。”
在都变得柔和温暖的娇娇和胭脂的目光下,陶桃没做声,抿着唇,似有些抵触叶彩这样子让人无法反驳的美化那些孤立她的同学。
陶桃说:“……对不起。”
这次声音大了一些,坐在叶彩另一边的娇娇和胭脂都听到了,有些错愕。
胭脂慌乱笑道:“没事的没事的,说了没事的,你又不是拿去卖钱,还不是小彩这家伙不开窍。”
娇娇义正言辞的说:“是啊,小彩这家伙不开窍,太可恶了。”
叶彩犹自“傲沉式”的笑,更自然更用力地搂着陶桃,让陶桃像个小媳妇似的羞赧微微撅着小嘴。
娇娇一抻脖子,惊奇似的看着陶桃,说:“陶桃,那天半夜爬到她床上的人是你吗?你怎么那么邪恶呢?”
陶桃扭捏似的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在叶彩贫胸怀里,看着叶彩黑毛线上挂着把黄铜钥匙的胸前有个卡通棕熊图案的灰色t恤,那只肥嘟嘟萌呆呆的棕熊,瞎了一只“眼睛”。
叶彩说:“我那是睡迷糊了,要是让我发现,我让她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胭脂吐吐舌头,说:“真邪恶。”
娇娇吐吐舌头,说:“真邪恶。”
俩妮子对视一眼,惺惺相惜,嘿嘿一笑。胭脂有些扭捏的一歪脖子,娇娇模仿叶彩,将她脖子一勾用力地搂在怀里,作莱昂纳多亢奋脸,还贯通着的一只鼻孔似要喷出火来,让胭脂快断气似的直蹬腿。
她俩又追逐打闹起来,转了两圈,凶悍亢奋的胭脂再次将娇娇俘获住抱在怀里,使出抓那个胸手,抱着啊啊啊迷离怪叫、双脚腾空直蹬腿的娇娇像抱着一条好不容易逮到的大鱼。
扑腾一下翻倒在地,滚了两圈,亢奋得耳朵直跳的胭脂一翻身坐在娇娇肚子上继续以抓那个胸手进攻,娇娇左右摆头凄厉的哭哭笑笑,时而发出一声筋疲力尽的迷离喘息声。
整个画面太鬼畜了。
在这边沉浸在平静温情当中的叶彩和陶桃都有点尴尬。
陶桃的尴尬不复杂,也不邪恶,叶彩就不一样了,竟然产生了荒诞的联想,像是搂着女朋友在荒野看日出日落心境正悠远时发现一对情侣在草丛中solo。
她又搂紧了陶桃,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陶桃有些喘不过气的挣扎了两下,忽然有些错愕,主动倚靠在叶彩臂弯里。
闹腾了一会,胭脂像个得到满足的汉子,翻身在迷离直喘的娇娇身畔手枕后脑勺躺下,再搭个二郎腿,舒畅惬意的,就差点根烟了。
这边叶彩也像夜场里搂个小妹在怀的大佬,俩大佬惺惺相惜。
叶彩说:“胭脂啊,你真流弊。”
“那是。”胭脂模仿动画酷酷男主叼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草棒耷拉着在外面,像她含着一根什么东西似的,让叶彩有点不忍直视。
然后娇娇也叼了一根。
真是单纯的孩子啊。
叶彩掩面。
咳咳说到:“那个,胭脂啊,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叼着草根的胭脂仰望密林外天空,作放荡不羁状歪努嘴,说:“我家里啊。我家里跟你们一样啊,我爸妈都在外地,爷爷奶奶看着……”将狗尾巴草吐到一旁,调整个更舒适的姿势仰望天空,陈述语气说:“我有个弟弟。四岁了。家里人都喜欢他。不喜欢我。我爷爷喜欢打花牌。奶奶喜欢打麻将。我在家里就看着我弟弟。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哭。他一哭,我就不好过了……”鼻息深叹,沉默了一会,说:“我奶奶说,让我念完初中就去广=州我爸妈那边打工,我没去过那里,听大人说那里挺好的,有很多很高的房子,很多车子,很多人……小彩,你去过广=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