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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心中也不是没想过和程灵绮相遇的情况,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竟然会以这么误会的方式见面。
想来想去都怪赵长令那死胖子,如果他早一点知会一声,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结局也不会弄成这样。
好在徐灿是个正经人,也没对程灵绮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所以误会便误会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也没有怎么误会,自己确确实实的把程大小姐给抢劫了,这他娘的都干的什么事啊!
这事怎么也不能承认,不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本还寻思着能不能展现自己的王霸之气,以自己贞洁热烈的人格魅力吸引住程灵绮那小妞,然后靠着她带自己进入内府。
现在看看,任重道远!
程灵绮回到内府,赵长令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大气都不敢喘,他也不好受啊!今日一早便带着表妹来到了外府竹园。
不过此次却扑了个空,徐灿赶巧今日出门去了,赵胖子怕他和小翠的事暴露,所以早早的便撤去了家丁丫鬟。
当看见徐灿制作的水车时,程灵绮便起了疑心,待看到那桂树下的摇椅之后,便能猜出,那摇椅之类的发明,怕是徐灿制作的,心中到也对徐灿有了一番改观。
赵胖子那个时候别提有多么的尴尬,不过他不放弃,硬着头皮瞎吹牛逼说这个摇椅是徐灿剽窃了他的创意。
还有那些故事都是他自己的原创。
可当程灵绮继续问那水车和风扇之类的东西后,胖子彻底无语了,只能承认这些东西是徐灿的发明,但绝不承认摇椅是徐灿发明的。
程灵绮到也不想和胖子争,自己表哥的斤两,她自然知晓,便也不去揭穿他,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水车的原理。
程灵绮说出心中所想之后,赵胖子便拍着胸口,不经过徐灿的同意,便带着程灵绮进了徐灿的房间,进去之后,两人看着墙上挂的字,脸色绿的难看。
上面弯弯曲曲的写着“我有一个梦想,身后跟着恶奴,手中牵着黄狗,行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
胖子看后狠狠的呸了一句,谴责了徐灿这种没有志向,没有道德,没有节操的粗俗之人。
这个徐灿,真是同道中人,胖子当时心中所想。
程灵绮脸色都绿了,四下看了看,却在桌子上发现了几本书,上面有杜丽娘、西厢记,还有一本未完本的神雕侠女。更让她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一本《应征标准》。
这个事杨韵儿和程灵绮提过,记得那时候杨韵儿说,有人借着自己的名头,大肆赚钱,初步估计,一天便赚了将近千两之多。
不过这数额自然是少了,那些才子们也嫌丢人,怎么也不肯和衙门说被徐灿坑了四五千两的,都是要脸的人,都还要在巴陵混呢。
看着这本书,程灵绮想明白了,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徐灿这厮,一时间万般愤怒。
这封面上的女子画的倒是别致的很,不过这等高超的手法,程灵绮怎么也不会相信是徐灿所做。字写的像蚯蚓爬的一般!
有了这些证据,赵胖子不得不承认,那西厢记和杜丽娘是徐灿所创作,因为那书上的字不像是毛笔写的,而且赵胖子也断然不会承认,自己他娘的只认识半边字!
本来程灵绮想要走的,可想明白心中那疑惑之后,更加断定这徐灿怕就是那日的徐火山,拦路抢劫的就是他!于是他便在这里,和赵长令一起等候徐灿回来。
之后便有了那一番事情。这时候胖子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即便脸皮在厚,牛皮被当场吹破也很不好受。
他期期艾艾的对程灵绮道:“那个,其实……你表哥我和他一起构造的那些创意……”
“哼!以后不要和他学那些奇淫巧技,整日不务正业,中秋那日活该丢人现眼!”程灵绮怒道:“表哥你多看些书,届时只能靠你挽回一点程家的声誉了。”
“其实你表哥我也痛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偶尔闲暇的时候我都在钻研诗词歌赋,希望有朝一日为表妹争一口气!”赵胖子拍着肥大的胸口道:“你就放心吧,中秋那日且看我的吧!”
程灵绮欣慰的点了点头:“表哥这几日便不要去和那徐灿厮混了,好好在内府钻研诗词吧,少和那厮接触,免得被他教坏了。”
胖子双拳紧握,不晓得还以为是要发愤图强,其实心中却叫苦不迭,这几日都在内府看书?谁不知道老子一看书就睡觉,这可怎么熬啊!装逼装过头了。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江山如此多娇。
徐灿自然不会把心思放在程灵绮身上,水坝的修建已经初聚规模,不过这个时候,府上的家丁却罢工了,说是内府传来命令,撤掉徐灿九个家丁九个丫鬟,每月的月钱减少九两。
他奶奶的蛋炒饭,明摆着欺负人嘛这是,好,老子忍。
余下的水坝,自己修建又如何,不能让人看贬了,这程灵绮小妞太记仇了!
第二日一早,徐灿拿着四百两出了程府,虽然李红拂说要三百两,但徐灿知道,前期少不了一番运作,多拿点钱给那丫头有益无害。
秋雨绵绵不绝,这两日都不曾停歇,相思桥上,仍旧青烟袅袅,只是这次却多了一个雨棚。
走近后,徐灿发现李红拂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头,正是那陆伯陆老头。
老头神态严谨,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他身前竖着一个画板,画板上已经用笔勾勒出了一副轮廓,轮廓在烟雾缭绕中显得不太清晰,不知道这陆老头到底要画什么。
李红拂示意徐灿安静,徐灿本就对这山水画颇感兴趣,便好奇的站在陆老头的身后。
缓缓的,一副江南水乡便被勾勒出来,只是看后,徐灿心中大惑不解,本以为陆老头会继续添几笔,可那陆老头却戛然而止。
那陆老头见徐灿看的认真,便回过头笑呵呵的道:“这位小哥也爱这丹青之术?”
“略懂略懂。”徐灿笑呵呵的打个哈哈。
“哦?那你来给老夫点评一下。”那陆老头捋了捋胡子,眼中眺望着前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无论诗、词、画都可以言志、情、梦。如果不将诗词画赋予感情,就如同‘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一样,老陆你这是心中有事啊!”徐灿背着手,也学着陆老头远眺,看上去十分的苍凉。
“徐大哥,你就会装!”李红拂在一旁不满的道。
咳咳,这丫头,口无遮拦,这都是读书人的事,一举一动,都要透露着兼济天下的胸怀,懂个什么!
陆老头正在品味着徐灿那一句词调,心中不无佩服,想不到这小子对于诗词的造诣倒是颇深,只是这老陆叫的他哭笑不得。
“我就觉得陆伯这画作的好,江南水乡在您画下活灵活现,美极了。”李红拂道。
陆老头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李红拂的说法,这老不休的倒是不害臊,转而问徐灿道:“你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给这副画起个名字!”徐灿道。
陆老头不以为意的道:“哦?那说来听听。”
徐灿哪里听不出来这老头话中的意思,怕是对自己这话浑不在意,也可以看出这老头倒是自负的很。
“哼!”徐灿来了脾气,对这种自负的老头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便对一旁的李红拂道:“昨日店铺的事谈好了嘛?我们现在就去交钱吧。”
“这个……你还没给陆伯……”徐灿推着摊车便走,李红拂回头对陆伯抱歉的笑了笑,紧紧跟上徐灿,为其撑上油纸伞。
“画中轻燕低飞,却不勾勒出天上乌云,戛然而止。山雨欲来风满楼!”徐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有这声音还在陆老头耳旁回绕。
陆老头细细品味一番,眼中射出一抹精光,紧紧盯着徐灿的背影,从起初的浑不在意,到现在满脸欣赏,脸色转变之快令人哑然。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当真不该小看这赘婿。”陆老头自言自语的道,显然是为自己适才的态度感到自责。此刻在联系到徐灿起初说的那句为赋新词强说愁,陆老头又是一阵惊讶,莫不是这小子真看出了什么?
望着不远处烟雨水郭,他提笔便在画角添上“山雨欲来风满楼”七个字。
山雨欲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