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狐媚子X王爷男(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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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娘正在跟系统说话,刚才的乐师就是宸王身边的谋士。倒也是真聪明,若不是皇帝作弊,还真就助着宸王成了事儿。不过皇帝虽有鬼怪撑腰,但也是有不足之处的。只能用鬼魂帮他两次,超过次数,他便会因受了太多不是他该得的福分,从而暴毙。
所以,皇帝把这两次机会用在了刀刃上。一次是继位,一次是救命。稳准狠,直接把宸王解决了。
薛娘知道这会儿不管局面如何紧张,都还不到有危险的时候,所以她也不急。胡乱跟系统猜着沈仲会出什么主意。
系统与她说了会儿话,就听丫鬟在一边儿交头接耳:“你们知道么,乐师被王爷罚了一年的银子。他从屋里出来时,身上还有几个鞋印儿呢。”
嗯,皇家演技培训中心,速成。
往后的日子,宸王天天被皇帝叫去宫里,然后再垂头丧气的回屋喝闷酒。王府里人人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招惹祸事。薛娘则是陪着宸王喝酒,硬是练出了连喝两大杯,脸都不带红的。宸王每次见她这么清醒,都觉得可惜。
薛娘听他说,她之前喝醉后听话的很。宸王让她做什么,她都乖乖听着。这个她信,系统已经在她耳边嘲讽好几回了。
可是眼下,薛娘已经能跟宸王掳袖子划拳,还能赢几盘。这会儿她正准备倒酒,就见宸王盯着她看。几杯酒下肚,虽脑子清醒,胆子却大了点儿:“你瞧我做什么,在你眼里这酒比我强。”
宸王点头:“这是实话,酒能让我喝,不像你刚到床上就晕过去,无趣得很。”
薛娘急了,轻拍桌子,顺势坐到宸王腿上,两手勾着他脖子,凑近耳朵:“爷,你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热气带着酒香,宸王整个人一阵酥麻,扭过头看她,恰好碰着她的唇。温软的触感,宸王眸色加深,拥着她吻住。
半晌,两人分开。薛娘面色潮红,宸王喘着粗气,抱起她往床上倒。脱衣裳前,他不由多问了句:“这回不晕了吧。”
薛娘喘着气吻上宸王,手在他胸前忙着解扣子。宸王见她如此热情,也被撩拨的难受,扣子解得又慢,把衣服撕了。
二人难解难分。
俩人静下来,躺在床上愣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往日送膳的被外面的人拦下,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薛娘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没醒过味儿来。突然一条胳膊压在她身上,宸王的下巴抵在锁骨处:“吩咐人打水,伺候我沐浴。”
薛娘搂住他胳膊,侧躺过来懒懒道:“我也累。”
宸王一听就笑了,震得她锁骨疼,不由扭动身子,他拍拍后背:“老实点儿,刚安生下来。”
薛娘委屈:“我是挺累的。”
宸王抬头看她,薛娘脸颊红晕,眉眼含春,如同娇媚新妇:“这会儿知道累了,刚才是谁那么大胆?你这狐媚相当真不是白长的。”
薛娘羞得低头:“爷。”
宸王道:“没方才喊得好听。”
薛娘气恼的瞪他。宸王也不理会,朝外面唤了几声,进来一个丫鬟。薛娘连忙用被子盖好,偷偷拉着宸王的胳膊,使眼色让他叫丫鬟退下去。
宸王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薛娘可怜兮兮的。
宸王挥手让丫鬟下去,顺便让他们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待会儿送过来。然后看薛娘,等着她说话。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宸王身边,抱住他,侧脸贴在他身上:“爷,我伺候你穿衣好不好?”
宸王笑骂她一声,然后站在地上等她伺候。却不见薛娘动作,去看她,她却盯着地上已经碎了的衣服,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宸王故意逗她:“穿不穿?要不我叫丫鬟进来。”
薛娘低头一琢磨,捡起床尾的肚兜和小裤穿好,然后下床去衣柜里翻衣服。找好衣服,放在一边儿,等他沐浴后穿。
宸王是穿着里衣的,瞧见薛娘就这样从床上下来,不禁有些哑然。薛娘注意到宸王一直看她,定是觉得她不合常理,她倒不觉得别扭,夏天去游泳穿的泳衣,比这可清凉多了。
洗澡水都弄好了,薛娘让丫鬟去她的住处,拿一件衣服来。本想着能回屋去洗个澡,宸王还非要她过去服侍。
这么大人了,洗个澡都不会。
薛娘拿水往他身上撩,洗了半晌,宸王心烦意乱的让她穿好衣服走吧。薛娘当时就急了,这什么态度,手比脑子快,直接把水撩他眼睛上。
宸王闭眼,伸手把她拽进浴桶。薛娘惊慌失措的叫喊。俩人又闹腾了半晌。
薛娘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饥肠辘辘,肚子空空的,想拿块点心垫垫,也没力气。一晚上又累又饿。
下人惯会见风使舵,瞧着薛娘得势,且与前段时日大为不同,纷纷找机会与她套近乎。薛娘不耐烦,都一律简单说说,打发了为止。她们热情丝毫不减,仍围着薛娘转。
薛娘被吵的没法子。一直找她别扭的翠梧却没动静。每天都打扮得尤为俏丽,眉梢眼角带着笑意。只是见到薛娘时,仍不用正眼瞧。
薛娘心道,翠梧还挺有骨气,看不惯她就是看不惯,如今碧色裙子也不穿了。她被烦得寻了个僻静地儿躲着,周围都是假山,躺在上面惬意得很。
忽听一男一女,打情骂俏。
薛娘屏住呼吸,认真听着。依稀觉得那女的像是翠梧的声音,男的却没听过。
翠梧道:“你何时来娶我?”
男的笑她:“你这么急着嫁我,羞不羞。”
翠梧却恼了:“你与我本就小时候订了亲,后来我家里遭难,卖进王府为奴。如今你又进了王府作账房,向王爷讨了我去能有多难?你若不进这王府,我绝了这心思也就罢了,可你在这儿,我哪里能不上心?”
男的连忙哄她,翠梧闹别扭不理,僵持了会儿,俩人又和好,开始蜜里调油。
薛娘听了一会儿,觉得日头开始热起来,想挪个阴凉点儿的地方,又怕惊动他们,只好心里盼着他们赶紧走。
又听男的打听宸王近况,翠梧说问这些做什么,男的只说是琢磨王爷的心思,好早点儿娶她过门。翠梧语气嫌弃的很,说天天关屋里喝闷酒,然后与丫鬟混一起。
男的问:“真的如此?”
翠梧:“那还有假。”
男的又问了些关于宸王的事儿,薛娘越听越不对劲儿。她问系统:“这男的是不是有问题?”
系统说:“有,但是你别管。”
薛娘:“啥?”
系统:“这是宸王设的套。”
一句话让薛娘惊得半天合不上嘴,又试探着问:“那,翠梧?”
系统淡淡道:“没错,宸王的探子。要不是翠梧成天跟你住一个屋,知道你底细,宸王能让你近身?”
薛娘觉得她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以后见到翠梧的时候,她都会有意避让,翠梧瞧她的眼神都变怪了,弄不懂薛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知道了这事儿,对着围她一圈的小丫鬟也没那么在意了,指不定谁的身份是个杀手呢。全都在演戏。她高兴了还会撸上去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腕,给她们瞧那一对儿金钏。
有一回正说得热闹,就被宸王撞见了。宸王瞧她一脸得势小人的表情,得瑟的很,气得他用手敲她脑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谁家太太,如今连个名分都没有,就开始张扬。”
薛娘抿唇笑得开心,只是把手凑到他眼前,连声问:“爷,好不好看?你说,好不好看啊?”
语调上扬,拖着长音,故意媚着声音说话。
弄得宸王心里痒痒的,把她拽到怀里,用手捏鼻子,不许张嘴呼吸。一会儿,薛娘就被欺负的眼泪出来了,宸王松开手,她大口大口喘气,他问:“知道错了没?”
薛娘连连点头。
宸王看她来回起伏的胸口,身子一热,又抱到床上去。薛娘反应过来时,心里直骂他畜生。又跟上回一样,折腾的饥肠辘辘,一口热饭没吃。
第二天,宸王差人送来一个首饰盒,还嘱咐她今儿不用去伺候,歇着就行。当时薛娘听见传话的这么说,臊得恨不得钻地底下去。
打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对儿白玉手镯,通体洁白,触手生温。她拿起对着阳光,玉镯泛着淡淡光泽,精致的很。还有一只珠钗躺在里面,嵌着两颗精美的大珍珠,旁边还有几颗小的点缀,犹如众星捧月,戴到头上样式也看着别致。
薛娘心想他倒是会送东西,瞧着这些,倒是挺开心,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三伏天还没过去,饶是王府盖了避暑的地儿,住着阴凉惬意,可总不能不出门。冰窖里的冰块儿不断地送出来,冷饮冷食更是不能少的。
宸王连酒都不怎么喝了,嫌过后身上发汗难受。薛娘住的是下人房,哪里有主子的房间阴凉,再加上几个人同住,更是热得不行。所以她都在宸王房里赖着,实在不能赖了才回去。
宸王看见她赖着不走,总要笑上一番,说她没出息。薛娘就指着脑门儿让他看,白嫩嫩的,什么都没有。又说等一到住处,上面全是汗。她就想沾点儿王爷的福气,凉快些。
薛娘的嘴向来能说,宸王懒得与她争辩,就让她待到他歇息时再走。自然,有时歇息时也不用走,直接留到第二日早上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得过去。突然府里开始大兴土木,盖一处院子,刷上红粉绿漆好不喜庆。还种上奇花异草,开的煞是好看。却没人知晓这是要做什么,府中人纷纷猜测。直到有一日,院子的匾额前挂上了红绸子,府中也开始张灯结彩。
明眼儿人看见这景象,就知道怕是要办喜事儿了。能让府中上下这般忙活,定是王爷的事儿。一时,风言风语传得快,薛娘走到哪儿都有人看她,等她走过去了,他们就停下来窃窃私语。
有一回,薛娘不耐烦了,直接就上去问:“你笑什么?”
那丫鬟早听说过薛娘口齿伶俐,偏偏她也是个不省油的角色,当即道:“我笑怎么了,府里哪条规矩不许我笑了?你要是想管我,等成了主子再说。咱俩眼下同为大丫鬟,你多什么事?”
薛娘撸上去袖子,拿帕子扇风:“你说的倒是这么回事儿,可又不全是。”
丫鬟嘴快:“哪里不是?说的跟你是闺阁里的小姐似的,不就跟咱们一样,下人命么。”
薛娘轻笑道:“闺阁小姐,我这辈子是当不上了。可我有福分,做了王爷房里的人。虽说无名无份,却也是管用的,没见那金银首饰全往我屋里送么。你们干活儿,我就跟王爷坐着说话。你说,我跟你一样么。”
丫鬟被薛娘这副嘴脸噎的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道:“你个不要脸的!”
薛娘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臂:“你再给我说一遍。”
丫鬟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又不想没面子,扭过头不理她。薛娘冷哼一声,松开她。丫鬟脚下啷当,没站稳,差点摔倒。
薛娘盯着她,怒道:“我倒不知是谁告诉你的,伺候爷成了没脸的事。”
丫鬟急了:“我,我没……”
被薛娘打断:“住口!我今儿告诉你,我就是再不济也是伺候爷的。爷要做的事儿,岂是咱们做下人的能随意揣测的。”
又看着其他的丫鬟道:“话既说到这儿了,索性就说个痛快。今后但凡再有这些话传我耳朵里,谁也别怪我不留情面。我虽没名分,但去求爷处置个丫鬟还是行的。”
“听到了没!”
众人不敢有异议,皆说不敢不敢。
一番话毕,都各自散了。薛娘拿着帕子擦汗,大热天儿吵架真受罪。她心里也不痛快,摊上这个没脑子的人设,这会儿就把府里人得罪光了,等宸王娶了侧妃,她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宸王娶得侧妃是一个青楼女子,而且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出行不便,不能经常出宫。若是把女子纳到后宫,怕朝臣有意见,他这会儿哪敢得罪他们。想了主意,把这女子变了身份,成了平民良家女子,暗中让宸王纳为侧妃,自然只是名义上的。
一来,不管那些朝臣是否知晓,只要名头上过得去,他们全然不在意。皇帝记挂自家兄弟,天天前去探望,重手足念亲情,名声好听得很。
二来,皇帝天天往王府跑,宸王便是想做些事情,也要顾及着他在。
这都是按着之前的命运发生的事情。那段时间,宸王憋屈得很,好好的宅院成了皇帝的后院,供他行乐。而宸王想与人商议事情,又不得不因为皇帝搁置下来。
后来女子不知怎的竟死了,皇帝震怒,处处下狠手打压宸王。宸王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召集人马准备与皇帝决一生死。
接着宸王谋反失败,皇帝还拿了这件事儿出来说道,把宸王批得一文不值。说他贪恋美色,玷污皇室清誉,竟辜负信任,把青楼女子说成良家之人,求得皇帝恩泽,娶其成为侧妃。
后人读了史册,提起宸王无不是摇头说是个昏庸之人,且以下犯上,臭名昭著。
薛娘眼下只能充当不知道,还得跟人吵架出一身汗。这天气热得实在受不了,她琢磨着拿些果子榨出汁加冰块儿喝。府里倒有做的,可都是给主子吃的。宸王见她在边儿上站着,也会分些给她。可吃完一份儿,又不好意思再要,太不过瘾。
打了水,把冰好的葡萄用井水洗一遍。这些果子最不金贵,只是被厨子做出来就镀了一层金。她刚把瓢碗准备好,就有人过来叫她,说王爷找她过去。
薛娘手里的活儿不停,边做边说:“你去回王爷,说我正弄吃的,待会儿做好了拿过去让他尝尝。”
丫鬟为难,站着不动想劝几句,就听薛娘催促:“快去啊,傻站着做什么。”
丫鬟犹豫一番,还是去给宸王回了话。
宸王听闻,眉毛一挑,问道:“她做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丫鬟道:“奴婢瞧见她拿了许多果子,刚洗干净,想来是做些甜口的东西。”
宸王把手里的瓜果扔到桌子上,面色不善,哼道:“长本事了她。”
薛娘这儿累得满头大汗,做了一半儿就后悔了。还不如凑在宸王身边吃现成的。大热的天儿,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她就纳了闷,系统那么智能,怎么就没一个给宿主降温的技能呢,这多实用啊。
系统凉凉地道:“想凉快,赶快把任务完了,回地府去,凉快得很。”
薛娘忙活了大半天,衣裳都湿透了,才榨出一小碗儿葡萄汁。她把碗放在冰盘里冰着,然后去洗漱一番,换身儿衣服。等一切都弄妥当了,葡萄汁也变得冰凉冰凉。
薛娘先尝了一口,酸酸的,甜味比较轻,不过夏天喝也挺好,降暑也开胃。然后端着盘子去宸王房里见他。
宸王躺在椅子上,围着好几个丫鬟给他打扇,舒服得很,可一见到她,脸就拉下来。薛娘当没瞧见,把盘子放桌上,给宸王施礼。
宸王过了会儿才让她起来,瞧着她道:“你长本事了,还敢让我等你?”
可不是么,好感度都四十二了还怕啥。
薛娘冲他一笑,拿了装葡萄汁的碧玉小碗,颜色看着雅致。玉本就性凉,在冰块儿上放了会儿更是凉手。她走到宸王跟前,蹲下说话:“爷,您尝尝看,好喝么。”
宸王只瞟了一眼,便不去看她,也不接过来。
薛娘咬着下唇,眼露委屈:“爷,我手凉的很。”
宸王听见话,看了她手一眼,细白的手指捧着绿色的玉碗,露出的指尖凉得通红。他嫌弃道:“该,让你成天闲的不干正事儿,偏要去琢磨这些没用的。”
薛娘看着宸王,也不说话。
宸王接过来,用勺子盛了一匙:“好喝么?”
薛娘两手正在互搓,听见他这么问,答道:“不知道,还没尝呢。”
宸王听了好笑,拿手敲她脑门儿:“没尝过的东西,也敢给我吃?”
薛娘去拉他的手,不让他动。宸王被她的手凉的瞬间抽.出来,皱眉道:“见天儿的喊热,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会儿功夫就凉成这样儿了。”
薛娘见他不动作,索性就着他的手,伸头轻轻抿了一口:“回爷,滋味儿还不错。又酸又甜。”
宸王骂她大胆,薛娘连连点头。他气的直叹气,喝了一大口,酸的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了。旁边的丫鬟赶紧把碗接过来。
宸王说薛娘欺骗主子,这东西简直糟蹋人的舌头。薛娘皱眉,看着丫鬟手里的碗,不甘心道:“有那么难喝么。”
宸王懒得理她,让人上来今日的奶冰。丫鬟送上来递给宸王,他尝了一口,赞道:“这才是好东西。”
薛娘眼巴巴地瞧着。
宸王全当没看见,一股脑全吃干净了。平日里他都让人做两份儿,而且今儿早就吃过了,偏偏这个时候再吃一回,还是独食。
薛娘暗自撇嘴,他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宸王吃好后,舒服得很,倚在躺椅上,把薛娘抱怀里。薛娘嫌热,想坐起来,被宸王拍了一下才老实。他抚摸她的头发:“今儿又跟人吵架了?”
薛娘懒懒应道:“嗯。”
宸王轻声道:“真觉得名分不重要?”
薛娘道:“能在爷身边儿就成,那些虚名没什么要紧的。”
宸王低头看她的脸:“真话?”
薛娘认真道:“假的。”
宸王盯了薛娘半晌,朗声大笑。
薛娘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讨了宸王欢心,见天儿的往她那儿送首饰。一开始她琢磨着要换个首饰盒,后来她觉得还是换个梳妆台靠谱些。
宸王既送过来,她也就戴着。他有一回瞧着好看,还自夸了一句他眼光好。然后送的首饰更多了,还非要薛娘戴上后再过来。
他分着送些金簪,耳环倒还好,薛娘天天换着样儿戴,心里也高兴。瞧着她这样,宸王送的特起劲儿,有一天连着送了十来样首饰,光是簪子就有四支。
薛娘照着镜子都带上,活脱脱一个变成人形的金子。只好挑了几样顺眼的戴上,刚到宸王屋里就被他看出来了,皱着眉问她:“怎么没有都戴上?”
薛娘站他面前,伸开手臂:“你瞧瞧我,若都把那些金啊玉啊的戴上,还能干活儿么?怕是压得我没走几步路就直喘了。那些东西有没长腿儿,放在盒子里还怕跑了不成?”
宸王听她说得有趣儿,只是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府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弄好了,该挂的喜字也都挂上,走到哪儿都是一片红。正在事情梗节儿上,却听就有人嚷嚷着出事儿了。
薛娘跟着去看,宸王院前跪了一地的人,旁边还有一圈人围着,为了杀鸡给猴看。薛娘没挤到前面去,就在后面听着。
说话的男人正是那天与翠梧在一起的,他声音颤抖,十分惶恐:“我没做过,账本上的东西我一概不知。”
管家怒道:“不知!你做账房的竟不知这账本出了差错?那就更该死。”
薛娘心道,这是抓到鱼准备收网了。又看看周围的人,没瞧见翠梧。正琢磨着,忽听宸王开口,声音深沉,听不出情绪:“一年一次的账目核对,你竟出了岔子。若是良田少写了一亩,金子少说了一锭,制成账册呈给圣上,你可知这府里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全部都得死?”
男人名叫冯斯,是由管家介绍来当账房的。他这儿出了事儿,管家心里着急上火,又害怕。唯恐宸王连带着要了他的命,就算网开一面,打折了腿除去管家之位,往后的日子过的也定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管家又气又急,指着冯斯骂道:“你个白眼狼,我给你碗饭吃,却反过头来害我!你快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冯斯哭得伤心,直呼冤枉。
宸王命人用刑,他的哀号声顿时响起,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十分难受。薛娘揉揉发胀的耳朵,想着真不该来这儿,眼下想走也不能走了。
过了半晌,冯斯只剩下半口气,宸王这才让人都散了。薛娘挤在人群堆儿里,也不知宸王是怎么瞧见她的,竟喊了一句:“流芷。”
薛娘转身,旁边的人见她往回走,都停下来让路。到了宸王身边站着,他胳膊支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叫薛娘再往前走走。
薛娘走到他眼前,问道:“爷?”
宸王伸手去够她,薛娘蹲下来,他抚上她的脸颊,盯着她看,专注又认真。忽而温柔一笑,轻拍她的脸颊道:“没事儿了,走吧。”
薛娘正真诚的看着他,就听见让她走,心里直说莫名其妙。宸王这会儿不要她在身边儿伺候,那就只能回住处待着了。
到了住处,刚进门就瞧见翠梧在床上躺着。薛娘也不多说话,脚步轻轻的走到离她远一些的窗户前。看了半天外面的绿树绿草,没意思得很。回头一看,就见翠梧从床上坐起来,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
薛娘吓了一跳,问:“你看我做什么?”
翠梧眼睛向下看,说出一句:“看你命好。”又抬眼看她,眼圈儿已经泛红。吸口气,一翻身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薛娘愣了半天,看来这戏演过头儿了,容易出事儿。
谁也不知道冯斯最后被如何处置了,他们这群下人只看了一场审讯的戏,连个结尾也没见到。只是管家被罚了两年工钱,打了五棍子,便没事儿了。管家连说宸王开恩,对下人宽厚。
又过了几天,王府热闹起来。唢呐吹的震天响,吉祥话张嘴便是一大堆。因是纳侧妃,仪式也没那么隆重,只是挂了红,弄点儿动静出来就罢了。
侧妃蒙着盖头,薛娘在丫鬟堆儿里没看见长什么样儿,宸王那天倒是精神得很。瞧见他面带喜气,薛娘竟有些心酸。
说不清是因着吃醋,还是心疼他被人这么欺负。
过场都走完,事儿都弄清了,也就晚上了。宸王没与侧妃待在一个屋子,自个儿在书房。命人若是有人来府,定要来报。
话刚交待毕,就有小厮前来说有人要见王爷。
宸王神色一凛,整了衣襟,藏蓝色的绸缎衬得他尤为贵气。亲自走到大门口迎接,果然是皇上。他与宸王容貌有几分相似,都是鹰钩鼻,俩眼睛深邃。
皇帝一见到宸王,就笑着调侃:“你府上刚办完喜事儿就是不同,老远就觉得这地儿有喜气。”
宸王连忙跪地行礼:“我早已命人将府里的披红都摘下,请皇上入府歇着。”
皇帝笑眯眯地让他起来,问了一句新纳的侧妃在哪间屋子。宸王道:“甭管是哪间,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您的,我这就带你过去。”
来到一处院子,假山似是真的,已经入夜,借着灯笼里透出的光,看着十分有趣。还栽种着夜晚开的花草,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宸王指着一间房道:“那便是了。我不多打扰,还请皇上容我退下。”
皇帝点点头,然后打开屋门进去。房门关上后,里面立刻娇笑阵阵。宸王打量了这院子一番,握紧了拳头。听着里面放肆的浪.语,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薛娘正在书房前站着,方才有人来传话,说王爷要她在这儿等。也不说什么事儿。等了大半天,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又不敢进书房等,她心里直上火,在地上来回走。
宸王过来后就看见薛娘跟只无头苍蝇似得。月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斜斜洒下,落在他的衣衫上,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但一说话,就让人生厌:“你在那儿瞎转悠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晚上耗子成精了。”
薛娘这才注意到他来了,她被热天弄的烦躁,又被蚊子咬的难受,听见他这么说,顿时气得脑仁儿疼:“爷,您大晚上的命人把我叫到这儿来,又说我耗子成精,您什么时候添了养耗子玩儿的爱好?”
宸王听得直摇头:“我没这爱好,你倒是喜欢把自个儿比作耗子精。”
薛娘气得直瞪眼。
宸王见她真急了,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行了,今儿委屈你了。”
薛娘点头,给他看胳膊上咬的包,一个连着一个,红肿了一大片:“你看,可难受了。”
宸王握住她的手,看了看:“笨,一大个活人让蚊子咬这么多包。”
薛娘道:“蚊子也是活的。”
他叹着气打开书房门,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把她拉到大腿上。见她还去挠胳膊,宸王看了一眼:“都快挠破了,到时候留了印子看你怎么办。”
薛娘不在意:‘蚊子咬的包,抓破了过几日印子就消下去了。“
书房抽屉里备着药箱,宸王从中拿了药给她抹上。清清凉凉的,痒意顿时减了许多。薛娘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宸王觉得有趣,伸手去摸她的眉。刚抹完药,手上味道呛得很,薛娘眼泪儿顿时就下来了。宸王连忙用手给她擦,结果帮了倒忙。薛娘用手推搡他,拿了腰里别着的手绢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
就这么可怜巴巴的流眼泪。
宸王看了她半天,忽然把薛娘搂在怀里,过了半天才问她:“若是给你名分,想做什么。”
薛娘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忙着拿手绢擦。听见宸王这么问她,哪里有心思回答,只是抽噎道:“爷给我什么名分,我便要什么。”
窗外的促织叫个不停,一轮圆月正当空。屋内二人相拥,静默不语,除了薛娘低泣。半晌,宸王放开她,看见薛娘还在哭,嫌弃道:“怎么哭个不停。”又想给她擦眼泪,薛娘连忙往后躲。
宸王瞧着她这副样儿,发出笑声。忽又叹气道:“真是我给你什么,你便要什么名分?”
薛娘边擦泪边点头。
宸王摇头,她这哪儿像同意的样子。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把书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把薛娘抱上桌。
薛娘一惊,哭着问:“你干嘛?”
宸王眉毛一挑:“洞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