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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家,她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浑浑噩噩,从日出到日落。最后,是被童素骂骂咧咧地从房间里拖出来,她才走出房间。
厕所的镜子里,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眼神空洞洞。什么表面看起来完全痊愈,骨子里却腐烂朽败了。
《宗师》很多奖项入围了百花奖,其中包括最佳男主男配女配服饰等奖项。宋悠然是跟郭导走的红地毯,主持人问的问题无关紧要不痛不痒。
宋悠然去走红地毯的时候,精神奕奕,眼角唇角都是笑意。看到几个认识的娱记还主动朝他们挥手打招呼。
走完红地毯的时候,几个没见过的网站娱记围着采访宋悠然。郭导安静的站在一旁。
好几个贴着标牌的麦克风,一股脑的伸到身前她面前。“之前有人拍到你在周先阳家附近痛哭,这是为什么呢?”
宋悠然本来完美的笑容,瞬间僵硬。
那个娱记见宋悠然没有回答,再次发起追问,“请问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问题尖锐,令人难受。可是,还是面对这个事实,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们分手了,宋悠然,这是事实。
“是的,我们分手了。”语气平淡,像个旁观者。表情自然,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
“你们是为什么分手呢?”那个娱记再三追问。
她眉毛皱起,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完美的答案。两个人性格不合?经常见不到所以感情变淡?或者说,她要继续去英国进修?那样可能就真的见不着了。
一旁的郭导发现情况不对,这记者怎么问这么不恰当的问题,连忙挡在前面,表情严肃。
“艺人也是需要自己的个人空间的,今晚她入围一个重要的奖项,现在让她好好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好吗?谢谢各位了。”
这时,may姐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辛婷使了个眼色。辛婷急急忙忙拉走宋悠然。
may姐一夫当关,拦住所有的记者。“待会结束了,我们再统一接受采访,谢谢你们的合作。”
may姐打完招呼,跟上宋悠然她们,不时看向四周。直到宋悠然安全回到嘉宾席,may姐才放下心。
“你下次不要独自回答问题,你刚才的答案很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幸好刚才郭导拉你一把。”
may姐一脸严肃。
宋悠然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may姐再一次语重心长的交待。“那我先走了,你在座位上好好呆着。待会无论是不是你得奖,都要表现的大气一点。”
宋悠然点点头,慢慢走回座位。特地不跟他一起走红地毯,不坐在一起,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流言满天飞,还不如说的清楚。记者不是傻子,观众也不是傻子。
宋悠然的左手边是郭导,右手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他时不时偷偷看向宋悠然,然后露出奇怪的表情。
颁奖典礼快要开始的时候,周先阳才终于出现。他坐在她的右边两个位置,中间隔着一个人。她想逃,可是脚却像是扎了根,动也动不了。
很快的,轮到最佳女配。播放短片,她那个深情的眼神,画面还闪过他那时黑色的衣角。
眼眶通红。
“最佳女配角的得主是~~~宋悠然。”郭导不停地鼓掌,悄悄附在他的耳边说,“你实至名归,恭喜。”
宋悠然无意识地站起来,一步步往前走,走到台上,接过奖杯。站在话筒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台下的他。
他跟旁边的男士聊着什么,凤眼微微眯着,嘴角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它是我的第一部电影,而且它让我遇到了很多很重要的人。比如我的恩师——郭克,他给了我很多指导。还有剧组的每一个人,都给我很多支持。还要谢谢我的家人朋友,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谢谢《宗师》这个团队的每一位,谢谢。”
眼泪自然而然的往下流,她擦了擦,鞠躬,往回走。刚刚坐下,郭导一脸兴奋,“给我看看,我之前的剧组还没有过拿女配奖的,让我看看。”
“嗯,郭导你帮我看着,我先去上个厕所。”
宋悠然把奖杯放在郭导手里,逆着光,独自一人走向后台。身后响起男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一下入围的视频。”
她加快了脚步,走向厕所。厕所的灯光比走廊的还要亮上几分,她其实根本不是想要上厕所。她只是害怕,如果得奖的是他,那么他看向她,她该怎么办。要是……他不看她,她又该怎么办。
逃避,拙劣简单的逃避。
她站在洗手台旁边,低头认真洗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笑了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万分可笑。
结束了。应该结束了。
她慢慢往外走,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冷不防地,听到一个有点陌生的男声。
“今晚的最佳女配,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语气中带着傲慢不屑。
宋悠然一看,是坐在她右手边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他,毫无印象那种不认识。此人多半有病,所以她并不打算搭理,低头想要绕过去。
他看着她一副对不起看不见听不到的样子,皱眉,“我真的很讨厌你。我平日里喜欢演技好的演员,可是因为先阳,所以我真的对你喜欢不起来。”
“你讨不讨厌我,其实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冷漠的语气,让张尔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说好的温柔妹子呢,难道被拆穿了真面目,所以连装都不想装一下?
他自以为看透她,嘴角噙着冷笑。
“你没有名气就算了,到处抱大腿,居然还劈腿新剧男演员。他刚进组的时候,听说你找不到人演男主角,还跟我说能不能轧戏,如果不能,他只能违约了。我去,他是第一个敢跟我提轧戏的人。”
他顿了顿,“你知道分手那天,他去我家哭得多厉害吗?就连拍《破空》时,他从威亚上掉下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流半滴眼泪。还跟我说,张导,这件事你不能透露出去,我女朋友知道了,会很担心的。你呢,你回报给他就是,分手。你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好歹的女人,真的让人恶心透顶。”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宋悠然转过身,眼中蓄满泪水。
张导愣愣的说,“是啊,所以我才很讨厌你。”
“别说你讨厌我,就连我自己也讨厌死我自己了。”宋悠然深深鞠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
那天,她说,“你就连我爱你,这一句都是假的。”每一个字,如果自伤八百,肯定伤他一千。
她往回跑,往大厅跑。
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要否定,为什么要连过去的一并否定。
厕所门口的张导一脸懵逼,“哎哎,这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我是做了一件好事。”
她回到大厅,屏幕上播放着最佳男主角的候选视频。她镇定下来,一步步往回走。离得近了,往里看,那个位置上空荡荡。
她回到座位坐下,失魂落魄。郭导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去那么久,我还想着介绍张导给你认识一下的。刚才给忘了,现在他走了。”
她木木转头看向郭导,“你说的张导,是刚才坐在我右边那个吗?”
郭导点点头,笑着说,“怎么,他一表人才吧,年纪轻轻的就拿了那么多大奖。我觉得他很有我当年的样子,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之后,郭导说了什么,宋悠然并未有听清楚。所有的故事,都与她无关。她想去找周先阳,她的先阳。可是,该怎么说,说什么。
百花奖最后完美结束,《剑宗》成最大赢家,一连斩获最佳男主男配女配剧本四个大奖。
郭导虽然没有得奖,可是他心里还是挺快活的,“那冯老头难得拍一次文艺片,他不得谁得。”
在台前,冯导跟他是多年对手。台下,他们是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好朋友。常常聊一些关于拍戏的事情,两人都没有那些不好的作风,只是兢兢业业地拍戏。
“我待会带你去跟冯老头见个面,认识认识也是挺好的。”
“啊,好,谢谢郭导。”宋悠然勉强露出笑容。先阳的事,不能再冲动,她决定要平复了心情才去找他。
他爱她,是甜蜜的;她误会他,是痛苦的。总是太冲动,太懦弱,所以才一直错,步步错。
郭导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还整晚神不守舍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微微笑,“今天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晚饭没吃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