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二）名为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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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是希望父亲大人能够武运昌隆心想事成。”荼苏稍稍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含糊答案。虽然听出了她言语中若有若无的踟蹰之意，但蓝染却还是不甚在意地笑着鼓励道：“若你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言。”

    在垂首迟疑了片刻之后，荼苏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的话语说了出来：“虽然我对这个时代并不算了解，不过我听尼古拉斯说在现世那个叫做东瀛的国家附近应该还有唐国以及其他国家的存在吧……但据我所知流魂街内的人口似乎几乎都是来自于那个岛国呢。所以在我看来您倘若只是想要成为灵王还好，若是想要统治现世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蓝染一时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虽然不愿承认，但在此之前他的确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人类在死亡后倘若不经魂葬会慢慢地堕落成虚，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其他国家的人类在得不到魂葬的情况下难道会在死亡后直接化作灵子转生不成？半晌之后方自沉吟着缓缓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或许在别国的范围内还有另外的灵魂羁留之所以及其他的管理者？”见面前的少女点了点头，他在垂眸思忖了片刻后终于还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并重新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此之前我的确是忽略了这样的可能性，看来我的确是太过于傲慢和自以为是了……多亏你提醒了我。”

    “没有这样的事……”在低低地嘟囔了一声之后，荼苏在忍不住神情赧然地转开了视线。看见她这样的神态男人先是忍不住会心一笑，在下一刻已是因为注意到她眼底淡淡的疲惫之色而再次开口说道：“逮捕令已经颁下，想必过得几个时辰便会有结果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小孩子缺乏睡眠的话可是会长不高的，若你不愿回去便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虽然荼苏在轮回世界中也曾经历过不少的磨难，但她目前的这具身体却毕竟是娇生惯养，因此在经历了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后也的确是感到有些累了。而就在她点头应下并打算闭目靠着椅背假寐半晌的时候却陡地觉得身躯一轻，在下一瞬间已是被坐在另一侧的男人伸臂揽入了怀中。

    尽管在未揭破身份之前荼苏也不止一次地与自己的父亲相偎而眠，可毕竟现今彼此已知根知底，因此虽说是面临着相同的情况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赧然之意——而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出力挣扎的同时男人那熟悉无比的温煦语声却骤然传入了她的耳中：“虽然已经入夏但晚上还是很冷，若是着凉便糟糕了。”

    这是说明她的父亲还是如以往那般关心她么？虽然早就做好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准备，不过果然她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啊……在愣怔了片刻之后，唇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弧度的女孩很是干脆地重新向带着熟悉温度的怀抱中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感觉到怀中僵硬的身躯重新放松了下来，男人不由得展颜一笑，在下一刻却已是一边轻抚着怀中女儿的头发一边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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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荼苏在轮回世界中早已习惯了随时随刻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但这一点却是建立在身旁没有值得信赖的之人的前提之上的，此次既然被父亲抱在怀中自然是一夜好眠——而当她终于从深沉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之时却发现身旁原先空着的那一圈座位上竟已不知何时坐满了高矮胖瘦各异但无一例外均是眼神空洞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动作，原本随意拿着一本书翻阅着的男人直接伸手将她抱到膝上坐定，低笑着开口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嗯……很好，父亲大人早安。”在乖巧地问候了一声之后，荼苏眨了眨犹自有些朦胧的双眼，随手指着面色肃穆犹如僵尸的众人问道：“这些人难道便是构成尸魂界中枢的贤者们？”

    “没错……不过他们已均中了镜花水月的催眠，因此整个中央四十六室在很早以前便已是我手底的傀儡了。”蓝染淡淡地点了点头，随意地抬首瞥了那坐于首位的老者一眼。而那神情严肃的老者在接收到其眼色的刹那则立时仿若得到了命令一般转向了面前搁置着木牌的小小窗口沉声说道：“将涉嫌研究使用禁术的罪犯浦原喜助、握菱铁斋带上来。”

    方才不开始审讯是因为怕吵到她休息吗？荼苏仰起头来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在对方向她投来略带嗔色的一眼后方自低笑着迅速低下了头去。而此时那位坐于首位的男子却已面向着下方手带木枷、面色疲惫的金发男子开了口：“浦原喜助，有人指控你在数位队长级别死神的身上进行打破虚与死神之间界限的禁术实验，你可承认这一点？”

    青年的身躯微微一僵，在下一刻已是难以置信地抬起来头来：“什么……是谁告知你们这些事的！”

    “这并不是你需要关心的。昨夜子时有人看到你和握菱铁斋前往西流魂街三区的树林，并且之后在当地发现了你们残留的灵压以及使用禁术的痕迹——而且我们在你的实验室中更是发现了有关虚化的一应资料，证据确凿！”不待对方再行开口，坐于上方的老者已然不容置疑地做下了论断。而听见此言的浦原立时激动地踏前了一步：“等等——是蓝染惣佑介告诉你们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是他对平子他们下的手——”

    “荒谬，蓝染副队长昨晚并未离开瀞灵庭半步，这一点有着包括一名队长级别在内的共计超过一百名死神的证明！”

    “怎么会……”浦原一脸颓然地后退了一步，双眸间俱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而在得到自己父亲示意无妨的一个眼色之后，荼苏方才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看来平子真的没来得及将镜花水月的能力告诉他啊……不过父亲大人您似乎被他们怨恨了呢。”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看在他们昨日并未试图擒你为质的份上……我倒也并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蓝染居高临下地垂眸瞥了下方的青年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而就在父女两人旁若无人地对答之时，老者已在镜花水月的示意下做出了最后的决断：“浦原喜助和握菱铁斋废除灵力放逐至现世，至于在此次事件中受害的队长级别死神——则比照处理虚的规格，严格处置。”

    可就在老者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那道厚重的大门竟是砰地一声被人从外踢了开来——荼苏讶然抬首望向了那道逆光立在门前的窈窕身影，不由自主地喃喃问道：“那个人是……”

    “是二番队兼隐秘机动队队长，四枫院夜一。”蓝染只略略一扫便辨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在下一刻却是毫无预兆地低低笑出了声来，“我之前倒是并未想过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既然她现在自己撞了上来……倒是少了不少麻烦。不过既然她胆敢潜入此处抢人……想必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平子真子他们一起救走了。”

    荼苏状似困惑地眨了眨眼，目光却由始至终都未曾离开提起两人便瞬步向门外冲去的女子：“那么您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阻止吗？”

    蓝染淡淡地展颜一笑，随手抚平了女儿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无妨，反正他们的力量在我眼中看来和蝼蚁也没有两样……何况或许之后他们还有用途也说不定。”继而很是干脆地将对方公然劫囚的作为抛了开来，岔开了话题说道：“接下来我会接任五番队队长之位。队长与副队长不同，即便有着镜花水月的帮助有些事也必定要亲力亲为，而且此次的实验还需要进行收尾……因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的工作可能会相当繁忙。”

    荼苏趁机从对方的膝盖上跃了下来，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不会给父亲大人您添麻烦的。”

    男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放温了声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你也从未给我找过麻烦——虽说之前在我工作时五番队的那些女队员轮流在照顾着你，不过想必当时你一定很是无聊吧，毕竟你不可能在他们面前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姿态不是吗，接下来你白天的日子莫非还打算这样辛苦地度过不成？”

    “没有这样的事……其实您让我一个人待在队舍中就好，不需要找人来照顾我啦。”荼苏无力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转开了视线，虽然她并不想给自己的父亲找麻烦，不过她也确实是不喜欢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当作小孩子骚扰……要知道整天被人当作包子揉来捏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看见一向乖巧的女儿露出这样无奈的表情，蓝染不由得心中一阵好笑，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荼苏，以后白天你是想待在我的身边还是想前去真央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