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round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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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绿间吻下来的那一刻，咲音尽管有所预料却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咲音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能听见男生们凑做一堆，笑得诡异地谈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还从路过的女孩子身上细细扫过，要评价出一二三等。

    少年总是思春的，可咲音却从没见过他和那些男孩子一起讨论女孩子的事情，就好像他毫不留情地将那些青春期少年对异性的蠢蠢欲动全都塞给了别人，自己的脑袋里只剩下了学习和篮球。

    他认真地拒绝每一个向他告白的女生，就连咲音那时攻势猛烈，在明面上也并没有得到高于普通亲友的对待。

    也正是因为如此，咲音才更想要看到他那副禁欲又纯情的外表产生裂缝的样子，一点一点崩坏，并且只为她一个人崩坏。

    他的指尖强硬地抵在她下巴的软肉上，莫名的酥麻感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的动作有些突兀，隔着唇撞到了她的牙齿，而只是短暂的停顿，他又鼓起勇气继续了下去。

    那比起说是吻，或许更像是简单的嘴唇相触，不过那慌乱的气息过于灼热，将她反抗的念头融成一滩水。

    两人相处之间总是由咲音占主导的局势突然逆转，陌生的感觉袭来让咲音的反应稍微迟了些，等到她主动仰起头回应的时候，她突然又不想去抢回主导权了。

    咲音也伸出手臂，环住了绿间的身体，像是在确认对方的存在一般，用力地将他锁在了自己的怀里。绿间也刚想回抱住她，但指尖刚触到她的背，又停了下来。

    少女疑惑地睁开了眼睛，而绿间也因此醒悟了过来，将她推开了。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慌，逃避着她的目光，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

    啊啊……真可惜，还想加深一点的。

    咲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空落落的。

    “抱歉。”绿间组织了半天语言，却只干巴巴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咲音挑眉：“我并不觉得被冒犯了，还是说，绿间你后悔了这么做？”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保持沉默。

    他是真的后悔了，倒不是对自己吻了咲音这一举动本身而后悔，不如说他直到刚才为止都想继续下去，直到他触碰到了她的背脊，感受到了她身体的紧绷，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该不会是觉得，被我强迫了，自尊受损了？”咲音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话语中少有的带了些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在害怕什么？”

    绿间的话让咲音愣住了，她抬眼看向对方，却发现他已经不再逃避她的视线了。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笃定得就像状态良好的三分球已然出手，只待落入筐中。

    她——害怕？

    咲音突然很想笑，这种形容词可从来没跟她扯上过关系，听上去荒谬又滑稽。

    可为什么……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见咲音如此，绿间又接着说道：“仔细想想，今天的你也太过主动了——虽然你以前也经常这么胆大妄为，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没有分寸。”

    “我……”咲音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绿间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看到咲音的表情竟然动摇至此。

    “我怎么可能后悔的啊。”绿间的声音小了些，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显得笨拙异常，“想要亲……亲吻喜欢的女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破天荒的直率让习惯了他傲娇的咲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啊！”少年的率直没能持续太久，又回归了本性。

    咲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阳光明媚。

    “我从来没有那样一家人一起在一张小餐桌上好好吃过一顿饭。”绿间出于不想逼迫她的考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咲音放松下来之后倒是自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那餐桌不算小了。

    绿间在心里默默反驳着，又继续聚精会神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咲音双手背在身后，转了身，看向了自己现在住的那栋房子。

    那房子建得比绿间家的还要气派不少，面积也很大，还带着花园和车库，足以满足一大家子的生活需求。可现在，里边只住着列夫和咲音两个人。

    列夫总是为了瓦西里布置给他的工作而早出晚归，而咲音同时兼顾学校和工作，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室内的装修倒是非常豪华，但没有人打理的花园总显得有些荒芜，像极了中小学生们经常相约去试胆的鬼屋。

    “我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一直以来瓦西里没有说过，妈妈也选择了无视这个话题，就好像我没有父亲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咲音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会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能轻易地对这件事情一笑而过，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太能做得到。”

    咲音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绿间也只知道咲音的家世很好，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人母亲，现在又多了一个性格神奇的舅舅瓦西里和一个不知道该叫做保镖还是干哥哥的列夫。她的父亲一直是个谜，咲音不说，绿间也就一直装作不在意这件事情。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从真由美那里知道了咲音的存在的绿间父母对于咲音的家庭状况也非常感兴趣，经常时不时地从旁询问，而绿间也只能将她的父亲的状况随口带过。

    绿间问道：“你想要找到他吗？”

    咲音摇了摇头：“想过，可现在又不想了。妈妈既然选择了把他的痕迹清理干净，就意味着我们家并不需要他的存在。而我……如果想要家人的话，自己创造就好了。”

    少女说着，碧绿色的眸子看向了绿间：“所以说，之前的话，我很认真。”

    她似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话对于一个高中生是不是太早，甚至像是在逼迫着他立刻做出回答。对于咲音来说，这不过是她在诚实地说出自己当下的想法。

    “我也很认真。”绿间郑重地回答道，“所以，现在的我不能给出确切的肯定回答。”

    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即便现在的他心里只有咲音一个女孩子，但谁能打包票他们将来就一定能在一起呢？

    “我知道，所以只是在说出现在的想法。”咲音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至少现在，我非常地，想嫁给你。”

    “……谢谢。”

    现在的他们真的理解什么是爱吗？

    绿间其实并不确定。理性至上的他其实很鄙视自己喜欢咲音到了看到她就会产生各种绮念的自己，认为这种过于凸显动物性的变化有悖于他一直以来的理念。

    这会只是青少年期间的冲动吗？还是说，是能延续到未来的，真正的爱呢？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但至少现在，如果不考虑现实问题，他也是非常地，想娶她的。

    *

    那一天的亲吻就像是绿间的一场春梦，随着咲音因为工作住进了宿舍，绿间对着好几天没亮起的对面的卧室发了呆而变得模糊朦胧起来。

    那是个不够成熟的吻。

    但也是个美好的吻。

    绿间从未想过接吻会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只不过是想想还会觉得有点恶心的□□交换。

    不过当他每次回想起少女变得粗重的呼吸，蒙上了一层淡淡水雾的翠色眸子，脸颊上笼着的一抹轻浅的薄红色，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嘴唇如何诱惑着自己，他的心跳好像也会被唤回那时的悸动。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不仅是因为咲音的偶像身份，更因为顺势利用了咲音偶然的安全感丧失。

    自习课上，绿间为了尽人事而一遍又一遍地复习着笔记和课本的内容，但被那天的回忆所打扰，他已经看着同一页好一会儿了。

    他当然没有看进去，不过在周围的同学看来，他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变化。

    高尾和成转过身来，趴在自己的椅背上，敲了敲绿间的桌子。对方那有些迟钝又慌里慌张地掩饰自己的样子成功地娱乐到了高尾，他笑着问道：“本来是想找小真借借笔记，没想到正好撞到了出神的样子——某人真可怕啊，竟然让小真这么正经的人也在复习的时候发呆~”

    “才、才不是的啊！”绿间的反驳那么苍白无力，高尾甚至都不忍心嘲笑他了。

    绿间抽出了暂时不用的理科笔记，递给了高尾，而对方却并没有转过去，而是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不管怎么说，自己发呆的样子被别人逮到了实在说不上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绿间的语气并不太好。

    “小真也在为峰木的事情担心吧？毕竟今天晚上的《神乐坂是啥？》是直播而不是录播，要宣布下一张单曲的选拔阵容呢。”

    在神乐坂99之前对于偶像团了解同样没多少的高尾，因为那个团里有和自己关系不错，又是绿间的绯闻对象而对那个团多加关注了起来。

    绿间说：“峰木的实力毋庸置疑，一定是前排的啊。”

    高尾的表情不太乐观，反驳道：“可是峰木的握手会数据，似乎并不是特别好。”

    绿间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单曲的站位会被这短短三次的握手会成绩所决定。

    “但是峰木在网络上的评价很好，就算是作为神乐坂99的颜值担当也完全有资格站在第一排。”

    高尾嘀咕道：“运营又不会完全考虑这种表面上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想通过站位调整激起团内的竞争激情啊……诶，我真是天才啊。”

    推了推眼镜，突然发觉自己没办法反驳的绿间只得死鸭子嘴硬。

    “到时候就知道了！”

    *

    节目直播开始之前，团内的成员都三三两两地结伴去摄影棚待机了。肚子不太舒服在洗手间多呆了一会儿的鸣坂小百合想起有东西没拿，匆匆地跑回了化妆室。

    筱田瑠美环着手臂站在门口，摸出手机看了看手机，脚步偏重，正打算进去的时候，瞧见了鸣坂小百合，不由得松了口气。

    “啊，小百合你终于回来了！”

    “嗯……只剩下你了吗？”小百合问道。

    筱田瑠美的手指摆弄着今次束得矮矮的双马尾，朝着化妆室里努了努嘴：“咲音还在睡觉呢，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进去叫她。”

    “睡觉？”小百合重复了一遍，率先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马上就要宣布下一单的站位了，还真亏她能在这种紧张的时候睡着啊。

    ……不过咲音那么出色的人，一定不会为自己的站位担忧吧。

    真羡慕啊，这种淡定的心态。

    化妆室里除了咲音之外早就没有其他人了，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好像和房间里有些杂乱的摆设一起，成为了背景一般。

    咲音已经换好了上节目专用的海蓝色制服，环着手臂，翘着二郎腿低着头坐在化妆镜前。小百合走近一看才发现咲音的确是在睡觉，不过连睡觉都皱着眉头，真是让人担心。

    “咲——”

    小百合伸手轻轻拍了下咲音的胳膊，却被她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不像是一般的起床气患者，视线还没聚焦不耐烦和不爽淋漓尽致地写在了眼睛里，咲音的表情没什么异样，眼神里却是冰川一般的冷冽。

    作为咲音的室友，小百合的印象里，咲音一直都是爱笑又大方爽朗的存在，很少有表露出负面情绪的时候。而现在她表露出了这样陌生的表情，让小百合不由得朝后退了一小步。

    总感觉自己面前好像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小百合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嗯？怎么了，小百合？”咲音眨了几下眼睛，似乎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大概是错觉吧。

    小百合也冷静了下来，而走在她后面一些的筱田瑠美也凑了过来。

    “还睡——都快要开始啦，等节目结束了再回去慢慢睡啦！”

    咲音凑近了镜子，检查了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之后，讨饶道：“对不起嘛，好啦，走吧~”

    左边搂着筱田瑠美，右边挽着小百合的胳膊，咲音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展露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感受着好友的体温，小百合心里高高悬起的石头也落了地。

    错觉……吧？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的关系！

    第一次的节目直播，大家都比往常要紧张许多，尽管大家的表情都维持着微笑的状态，但大家都倾向于保持安静的状态。除了往常就习惯了在节目中活络气氛的几个成员还会较为频繁地开口以外，就只有两位搞笑艺人出身的主持人尽力维持着节目的爆点了。

    咲音本人是非常善谈的性格，但为了节目效果，一般都是简短犀利的吐槽担当，并不会长篇大论地说话。而此刻，存在本身就代表着话题的她却成为了拯救这尴尬场面的最佳人选。

    “峰p的日语说得非常好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觉得峰p可能意外的是个学霸？”主持人问道。

    虽然心情多少有些欠佳，但咲音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还是非常认真，第一时间就接过了话茬。

    “可不能这么说啊，日语说得好只是因为语言环境比较好吧？平时的学习成绩我也就是很普通的成绩，要说真学霸，那一定得是瑠美才对吧？”

    被提到的筱田瑠美反应比起平时稍微慢了一点：“啊啊，其实也说不上太好，也就是一般的中上游水准而已啦。”

    小百合补充道：“虽然平时瑠美总给人那种，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妹妹感觉，但在休息的时候经常认真地写作业呢，笔记也写得特别详细呢。”

    关于学习成绩的话题已经说开了，咲音也就放心地进入了省电模式r位以外的站位，其实她都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不管她站在哪里她都会发光，吸引别人的目光。

    她今天的心情不好，其实最主要是因为母亲今天下午打来的电话。

    是关于她的父亲的事情。

    母亲是瞒着他生下了自己的，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得知了咲音的存在，现在似乎想要见她一面。母亲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出于一般意义上的伦理方面考虑，还是告诉了她这件事情，说是让她自己做决定。

    咲音当然是想见他的，但一旦想到他身为有钱人但又没有子嗣，这种时候突然想要联络自己的背后说不定有什么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由得心情糟糕了起来。

    旁边的小百合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暂停了出神。

    “怎么了？”咲音的目光如此问道。

    小百合匆匆地瞥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投向了主持人那边，用气声小声地说道：“要公布站位了。”

    “嗯，知道了。”

    咲音随口答应道。

    原本以为站位万无一失的她并没有想到，神乐坂99的第二张单曲mv站位，她从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被发配到了第二排。

    这一夜，神乐坂99的粉丝之中引发了爆炸性的讨论。

    官推大top突然被打发去洗脚，这还不够有话题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