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round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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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绿间真太郎站在秀德高中的校门口等待着要一起前往比赛场馆的队友们。

    因为个性谨慎，喜欢排除一切不安定因素的绿间会尽可能地早到，尽人事以待天命这句话，他一直身体力行得很好。

    他并不是到得最早的那个，也有二三年级的前辈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在周围聊起了天，放松心情，只是绿间又是备受瞩目，抢走了首发位置的奇迹的世代，又是性格难搞的一年级生，并没有人来找他聊天。

    这也难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峰木咲音和高尾和成那样或是我行我素的颜狗晚期，或是对他有一定执念，又不是抖m。

    今天是地区预选赛的日子，绿间其实也不打算上首发，反正对手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相信以队内前辈们的实力已经足够应付。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好了指甲的修理，细细地缠好了手指上的绷带，带上了幸运物，随时准备上场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作为东京都的三大王者之一，秀德高中的篮球部人数可观，光是队伍的候补队员就堪比别的学校篮球部所有的人数，清一色的男生让他难免有些失落。回想起当年还在帝光的时候，每当他们出场，总是会有峰木咲音带领的拉拉队用热烈的舞蹈为他们加油鼓劲，引领全场的情绪。虽然绿间也不是没有峰木咲音就打不起精神，但毫无疑问，对方的存在总是能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安定感。

    ——而现在，峰木大概正忙着上音乐节目的排练吧。

    绿间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官方网站公布的神乐坂99最近的行程，她们上的是日本最老牌的音乐番组，是绿间没事也会看两眼的国民节目，而将此作为出道首秀，她们的压力应该很大。尽管峰木咲音是个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自信展露笑颜，完成高质量表演的天生明星，但这并不保证队伍里的其他人会和她一样乐观，因为过于紧张而出现失误也是难免会有的。

    “哟，小真~”高尾和成笑嘻嘻地和绿间打了个招呼，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周围多多少少排挤着绿间的氛围，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绿间真太郎皱着眉头避了避对方的动作，尽管他并不讨厌高尾，但还是对这种过于亲近的动作有些敬谢不敏，就连当年的峰木咲音他也是花了将近一学期才适应了对方的自来熟。

    “一大清早就是这种脸，开心点嘛。”倒是绿间不明白，高尾为什么总是能露出这种豁达的笑容，就像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天生就是这样的脸，比起这个，你看起来很有余裕啊。”绿间挑起了另外的话题，作为高尾的搭档，他这个问题看上去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高尾双手抄在外套的口袋里，轻松得好像就是个来观战的外校学生：“反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话说回来，比起这个，今天据说是峰p上ms的日子啊。呜啊——身边认识的人居然上了那种国民节目，连我都不由得激动起来了。”

    对于高尾的感叹绿间也有些同感，但闷骚如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峰p？”关注的大多是官方公式消息的绿间并不知道原来峰木的这个绰号已经传开到连高尾都挂在嘴边的程度了。

    “诶，难不成小真不知道？峰木的绰号啦，在发布会自我介绍的时候吃了螺丝，这个cut在推特上传开了哦。”高尾的表情看上去是什么都知道，却又有些夸张地反问着绿间，“比起神乐坂99这个团，现在倒是峰p的知名度要更广一些，毕竟是超级大美人，2ch上据说还有专门的讨论串，给出了偶像界第一美颜的称号呢。”

    没事比起刷推特更喜欢看书的绿间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此时听高尾科普了这些，心里又突然有点很奇怪的情绪开始发芽。

    “高尾，你已经决定成为神乐坂99的饭了吗？”

    高尾摆了摆手：“追星这种事情我才懒得做啦，只是单纯想支持一下朋友——嘛，也有点别的考虑。小真呢？”

    “比起喜欢这个团，我只是喜欢峰木这个人吧。”

    话音刚落，绿间就看见高尾的表情瞬间变了，捂着嘴背过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笑得差点岔了气。

    “高尾！”见到对方的表情，绿间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说法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有些慌张地叫了他的名字，试图让他不要再继续笑下去，然而似乎是被绿间这一本正经又掩饰不住小小的慌张的表现娱乐到了，高尾倒是笑得更厉害了。

    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居然对高尾说这么多关于峰木的事情简直是自己今天最失策的选择。

    “咳咳，不笑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朋友应援的同好，那今后小真要提醒我一下关于峰p的消息啊。”高尾笑着，顺手就给了绿间一个台阶。

    然而少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倒是为了自己对峰木的心情被高尾看透的一干二净而觉得有些挫败，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说得就像我像是那种浪费时间的追星族一样，要是对峰木的消息感兴趣就自己看官方网站吧。”

    高尾双手背在脑后，一脸的不相信，嘴巴上却顺从地肯定了他的话语。

    绿间有些懊恼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扭过头决定不再和高尾说话。

    如果此时在身旁的是咲音，此时应该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和他继续说些别的东西了吧，毕竟比起高尾，咲音还要更话唠，现在想起来，绿间都不知道是怎么忍受对方的话唠还不觉得是件很烦人的事情的。

    “哦，大家都到齐了吗？”

    就在绿间回忆过去的时候，部长大坪走了过来，统计了人数之后就组织去乘车了。

    绿间下意识的一回头，像是看见了这三年来一直都会在自己身后，身穿着红白色拉拉队服的峰木咲音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花球，给他加油打气。

    *

    三年前，帝光中学。

    绿间入部不久就入选一军，虽然只是个没人权的一年级，但已经是不敢被人小觑的对象了。

    为了早日成为固定出场的首发成员，绿间每天都会在场馆练习很久，比起同在一军的其他一年级生，绿间显然是最勤奋的那一位。

    而这个时候，结束了自己拉拉队训练的峰木咲音也会经常跑到一军练习的篮球馆看他练习，等到他休息的时候又趴在看台上和他远距离地喊话。因为咲音看他练习的时候从来都是站在他身后，没有被打扰到的绿间也就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你要和我说话为什么不下来？”有一天绿间终于没忍住好奇，问道。

    “这么远远地喊话不是很有意思吗？”少女拖长了声音，攀在栏杆上，笑着大声说道。

    “可我不喜欢大喊大叫。”

    “那我就站近一些说话好了。”说着，峰木咲音就会听话地跑到离他最近的看台位置上，俯视着他，就像这是件多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下来？”见对方回避了自己的问题，那时还有些稚嫩天真的绿间还会回问道。

    此时少女就会露出狡黠的笑颜，像是小恶魔一样，双手罩成大喇叭对他回喊：“大声说话的绿间很少见，我很喜欢！”

    而段位还不够高的绿间真太郎又只能偏过头，傲娇地用不说话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绿间就知道峰木咲音对于自己来说，或许是个迈不过的坎。不光迈不过，就连这么想的念头都会在无意之中被自己打消了。

    正式一些的比赛里，拉拉队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对方没有拉拉队的时候，己方的气势就会高涨起来，给对手增添不小的压力。和学校里大多数喜欢来看篮球部比赛的女孩子不一样，峰木咲音视线的焦点既不是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女孩子尖叫的校园偶像黄濑凉太，也不是入部不久就成为了副部长，温文尔雅的赤司征十郎，总是他这个不会温柔地撩妹，还有些神经质的眼镜男。

    在拉拉队队员们毫无抑制地对黄濑赤司释放着爱意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峰木咲音拿出一点也不示弱的大嗓门替他加油。

    “绿间用你的三分球教对面做人吧！三分球赛高！”

    像是根本学不会什么叫做委婉，咲音也从不会在意旁人的反应，只是直率地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绿间对于这样的加油并不讨厌，尽管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心底却是很开心的。

    大家多多少少都不懂他为什么会执着于三分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了三分球做那么多甚至算得上是神经质的事情，但咲音却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冲着这一点，绿间也没办法讨厌咲音。

    是的，只是不讨厌……

    顶着黄濑偶尔的打趣，绿间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对咲音有着超过友谊的感情，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和理想型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情会随着一个女孩子的言行举止而发生微妙的化学反应。

    可好多事情，并不是不想承认就能否定的。

    ——直到现在，绿间真太郎才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