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round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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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间真太郎这种连睡觉的时候都恪守规则不会翻身的家伙真的会打乱自己的作息安排去无脑循环神乐坂99的出道发布会整整三个小时？

    哼，所以说你不行啊。

    就算是不延后时间安排，偷偷谷歌了所有关于神乐坂99相关消息的绿间真太郎也可以提前在学校的课间空隙做完作业，回家无限loop峰木咲音cut。

    可以，这很绿间。

    作为局外人将自家哥哥的闷骚看在眼里的绿间真由美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家的哥哥并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

    头天晚上被舞台上活力四射的峰木咲音治愈的结果，就是绿间真太郎第二天一整天都保持着不错的心情。即便是在篮球部训练的时候，绿间真太郎也一反常态，直到下午的部活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连一次任性的机会都没有用过。

    对此，秀德高中篮球部的三年级前辈们都一脸撞了鬼的表情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在部里和绿间称得上关系不错的高尾和成。

    高尾和成看戏的不嫌事情大，趁着绿间还在那边专心投篮，就已经把上次见面的混血美少女其实是绿间真太郎的国中三年同学，最近加入了话题性的新偶像团体的事情抖了出去。而尽管他没有说绿间对峰木咲音抱有特殊的感情的部分，前辈们根据上次的印象加之少年们内心潜藏着的八卦之魂，就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傲娇少年和阳光健气少女的罗曼史。

    当然，单纯的绿间真太郎并不知道在前辈们的印象中自己已经变成了恨铁不成钢，注定把妹失败的轻小说男二。

    部活结束之后，绿间和高尾又开始了例行的划拳，决定谁骑板车送对方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幸运物加成，绿间真太郎在和高尾和成划拳这种事情上根本没输过，高尾和成也因此成为了专职板车车夫。

    结果显而易见，今天的绿间真太郎也是一局就决出了胜负，轻车熟路地坐上了车，坐姿端正，怀里还抱着个大号的泰迪熊玩偶。少年凛然的姿态和前边满头大汗蹬着板车的高尾和成形成了鲜明对比，吸引了路边不少围观群众的视线。

    “高尾，在前面那家音像店停一下。”看见了音像店外张贴的某张海报，绿间突然说道。

    “那里可不允许停车的啊……”高尾嘴里咕哝着，还是骑了过去。

    绿间说：“没关系，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诶诶诶，小真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还真是难得，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高尾嬉笑着说道，在音像店门口停下了板车。

    “那明天去桐皇就辛苦你了。”绿间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合就定下了明天的日程。

    “饶了我吧，上次去诚凛都累死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高尾叹了口气，“对了，今天是峰木她们团的新单曲正式发售的日子吧？小真帮我也买一份咯，喏，钱给你~”

    绿间接过钱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不太自然地反驳道：“……我只是想起明天的幸运物要买而已。”

    “啊，对对对，我知道了。”高尾敷衍地回答道，不过是不好意思拆穿绿间的傲娇发作。

    其实话一出口，绿间真太郎也觉察到自己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但是事情一牵扯到峰木咲音他就会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过度。

    高尾和成是个非常细心的家伙，善于看穿别人所想的他大概从峰木咲音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绿间的心思。偶尔被开开玩笑，绿间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接受的，更何况高尾每次都会注意维护他的自尊心，给他找台阶下。

    只是，这样好像也是在提醒他，现在的峰木咲音和他之间完全没有可能性的事实。

    绿间走进了音像店，店里的电视里正在放着tky56的新单《恋爱见习中》mv，同样是活泼的乐曲风格，这支mv里的少女们比起神乐坂99的少女们要显得愈发古灵精怪，元气满分，立场鲜明如绿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爱好古典音乐的绿间以往来音像店都是淘古典音乐的cd,像是今天这样专程为了买偶像团体的cd而来的，这还是第一次。

    似乎是tky56和神乐坂99的新单发售日对撞，音像店里也将两个偶像团体的cd并排放了。然而在tky56的新单成堆放的对比下，神乐坂99的cd数量少得有些可怜。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先不说tky56近几年已经成为了红白的常连，总选举掀起的热议更是让她们成为了话题中心的人物，远不是新成立的所谓“对手团”可以追及的目标。

    绿间拿了一张神乐坂99的单曲cd，封面上是七人的少女穿着及膝的水手服跳跃起来的模样。通过昨晚loop了很多次发布会视频的经验，绿间也算是认得其中最具有瞩目点的几位成员，最起码是能把她们的脸和名字对上号。

    封面最显眼的那位是r，鸣坂小百合。她看上去就是普通少年们最容易倾心的邻家少女的模样，即便是在这种元气满分的曲子之中舞蹈，她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太温柔腼腆了。绿间并不讨厌这样的女孩子，却也没办法心动，只能说——还好。

    在鸣坂小百合左边的是峰木咲音。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梳起了高高的马尾，没有刘海的她，额头饱满而又不显得突兀，就算没有任何遮挡也非常好看，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才将她轮廓较深又不失精致的五官凸显得淋漓尽致。笑容元气满满，只是存在就会让人第一时间被俘获身心的霸道气质让她比起旁边的r更具有侵·略性，然而这样的她却只能站在旁边。

    对于偶像研究还不够多的绿间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他却觉得，峰木咲音并不是会拘泥于站位的小家子气的女孩子。因为她不管站在哪里，只要舞台上有她的存在，那里就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峰木咲音，就是拥有这样自信的女生。

    绿间缠着绷带的指尖覆上了cd封面上少女灿烂的笑颜，慢慢地摩挲着。

    或许，就是这种抓不到却又引诱人飞蛾扑火的魅力，才让他越陷越深……

    “哦哦哦，是我tky的新mv啊！”

    走进音像店的偶像宅指着天花板上悬吊着的显示屏嚷嚷着，有些激动地和身旁的同伴指点着自己喜欢的成员画面，重度脑残粉风范尽显。

    “菜菜今天也是这么可爱！”

    “莉子也是！超绝可爱！我要窒息了！”

    “比起那个新出的辣鸡团，还是我tky最棒了！”

    目中无人的那两位粉丝似乎是趁着店里没什么人才这么放肆。

    绿间下意识地就拿了两张cd走到了摆放着摇滚cd的货架边上——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买了神乐坂99的新单。

    被打断了心事的绿间有点烦，他一贯不喜欢太吵的家伙，更何况这里还是公共场合。当然，对方恶意贬低神乐坂99这一点也让他非常不愉快。

    不过要去跟这种讲不通道理的家伙理论，绿间又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盘算着自己今天带的零花钱够买几张新单曲，绿间不打算再去理会这两个敌军粉丝。

    那两位tky的死忠粉朝着旁边的tky56专区走了过来，一边翻动着神乐坂99的单曲cd，一边嘲笑道。

    “还非要和我军对垒，这种情况肯定是被吊打到妈妈都不认识啊，s社重金投出的大小姐团就是坑钱货嘛，也不知道能持续到多久糊。”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的青年拿起了神乐坂99的新单，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过选拔阵容的妹子长得都还挺好看的，下海演a·v的话或许会卖得比现在还多？”

    绿间真太郎听闻这样的污言秽语，眉头已经是皱得紧紧的，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都还在内心理智地反驳着对方的错误想法。

    ——先不提这个团才出道几天，就连销量统计都还没正式出来，就凭着唱片店里的货架摆放评判这个团很快会糊掉实在是太愚蠢的推断，根本谈不上有逻辑可言。现在的实体唱片业原本就江河日下，这家唱片店的位置也不靠近学校，低端不占优，客流量不大，摆这么多tky的cd主要也是为了造势，说不定卖出去的还没有演歌cd多。其次，新团和如日中天的tky集团本来就没什么可比性，神乐坂99选择在这种时候发售新单大概也是为了利用tky的势头借机宣传，赚取话题性，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试水的第一单就和tky叫板。

    想着想着，绿间突然觉得这两个连偶像都饭得没智商了的脑残粉也是挺可怜的，还是别把他们从自己妄想的梦里叫醒了。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地回到了神乐坂99的新单货架前，轻描淡写地拿了两张，叠在原本手里拿的那两张上边，看也不看旁边脸色黑掉的两宅男，走到了收银台买单。

    嗯……其实还是偷偷看了一眼的，挺爽的。

    少年如此纠正道。

    *

    这天晚上，绿间真太郎久违地做了个梦。

    似乎是回到了还在帝光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还未消退的稚气的少年们在教室里嬉笑打闹，女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不知道话题的中心又是哪一位少年。

    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搭着早来的暑气让人无端的有些烦闷。

    绿间真太郎安静地在座位上看着书，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燥热还是因为隔壁的女生们谈话太过吵闹，他的书页一直停在了330页，一直没有继续翻动下去。

    他借着托眼镜的机会瞟了眼坐在不远处和女生们闲聊的峰木咲音，爱笑开朗的她不管是和什么人好像都有话可说，总是被女生们团团围在中间，当做是大姐头一样供起来。

    就连聊天的时候，峰木咲音也和别人不太一样，一个人坐在了课桌上，修长的腿交叠，翘在上面的那条腿还一晃一晃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走光。她因为嫌热，把黑色的长发笼统地梳在脑后，扎成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一览无遗。

    虽然很想上前去对她说让她从课桌上下来，可绿间想了想，咲音或许只会笑着回他一句“反正我的裙子也没改短，不会走光的”就把他打发掉了。向来我行我素的咲音在小事上从来不会听绿间的唠叨，就算他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也不行，她从来不会在这种不重要的细节上委屈自己。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咲音和绿间其实是同一类人也说不定。

    “哈啦休！文夏脱团恭喜！”咲音鼓着掌，带着头恭喜道，她笑得眉眼弯弯，诚挚的心情感染着身边的人展露笑颜。

    因为咲音平时除了绿间之外根本不太和男生接触，因为性格直率从来不玩宫心计，对于穿衣打扮之类的事情也颇有研究，在女生中的人气非常高。又因为咲音的思路和普通本土少女的不太一样，站在局外总是看出别人情感纠纷的关键突破点，后来也经常被女生们奉作恋爱导师。

    ——虽然私底下咲音有些时候也会跟绿间吐槽，自己明明就没怎么谈过恋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爱情指导。

    “如果不是咲音鼓励我……让我去告白，我觉得我或许不会这么顺利。”当事人红着脸，扭捏着感谢，“真的太谢谢了！”

    咲音大大咧咧地摆手：“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劝你啊，毕竟我们这种局外人都看得很明白，山崎对你也是很有好感的。”

    “咲音不考虑一下吗？谈恋爱什么的，总觉得和咲音交往的男孩子会很幸福啊！”围观的小迷妹说道，得到了围观群众的应和。

    绿间真太郎也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期待起了她的回应。

    “嘛……没有对象啊~”咲音笑道。

    小迷妹们都相视一眼，有个代表吞吞吐吐地问道：“我们都还以为你对绿间同学有希望呢。”

    “是朋友啊，好朋友。”

    被发了卡的绿间觉得一时间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透心凉。

    “啊……哈哈哈，那是我们想太多了。”女生们打着哈哈，飞快地换了话题。

    仍然坐在课桌上晃荡着腿的咲音并没有朝绿间这边多看一眼，轻抿着双唇，下巴略微抬起，像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情，就连女生们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都没听见，直到她们把问题抛给了她，她才满脸歉意地让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题。

    绿间真太郎只得死死地盯着已经完全不知道内容的书页，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搅成了一个漩涡，将他的思绪都吸走。

    ………………

    …………

    ……

    挣扎了很久，绿间终于从那个梦——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那段回忆中醒了过来。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见床头的闹钟滴答作响，绿间自己还未平复的喘息还有仍然激烈的心跳声。

    那种无力感深深地纠缠着绿间直到从帝光毕业，直到现在也总是隐隐作痛。

    尽管绿间真太郎本质上是个闷骚又理智过头的家伙，但是在恋爱这种事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成为如此被动的一方。

    可是峰木咲音当着他的面回答的“好朋友”和她后来选择成为了被恋爱禁止条例束缚的偶像，无一不是在向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和他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好朋友，无法再进一步。

    绿间瞟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那几张专辑，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