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黑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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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零出现在舞会里时，会场顿时寂静了，比杰拉尔发言时的寂静更为寂静的寂静。因为就算是刚入学一周的炙樱，也大概知道学院二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简而言之，就是战斗，他们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暴力小组。所学的东西也区别于任何一个小组。

    虽然炙樱还不知道二组的人到底是在与什么战斗，但她一直觉得战斗这种事情听上去还是挺遥远的，所以她也不太能理解曾经托马斯说过“二组出现的地方，意味着不详”的含义。

    至少她不觉得时零有什么不详的地方，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同伴，一个圆润的像球一样的胖子，一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表情。

    “第三学院二组，时零。”时零简单的介绍自己，声音冷得像千年的寒冰。

    “我是二组的零度，今年三年级，是你们的师兄哦。”胖子一脸愉悦的向众人招手，还对炙樱身后的水淼挑了挑眉毛，“师妹有困难记得找师兄哦。”

    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二组的两位，有事儿吗？”杰拉尔平静的问道，“我很尊重你们二组的人，但如果没有收到我的请柬的话，请你们离开。”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零度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早就听过斯图亚特家族少公子的大名啦，又不知道该如何结识你，只要擅自闯了进来，见谅咯。”

    “闯？”杰拉尔蹙了蹙眉头，“你们把我的门卫怎么样了？”

    “师弟你想到哪里去了啊？！”零度走到杰拉尔身旁，拍着杰拉尔的肩膀，一脸大义凛然，“我们只是和他好好沟通了一下，他一开始还是不同意的，经过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主要是向他阐述我们对你那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所有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零度。所有人都认为二组的人应当像一把锐利的刀子，一个沉默寡言的战士，而零度怎么像是一个迫切想要把自己商品推销出去的黑心商人？

    在零度滔滔不绝的时候，炙樱注意到时零的眼神始终没有停留在一个地方，他扫视着整个舞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喂喂，炙樱，你不是认识那个时零吗？”水淼在炙樱耳边小小声的说道，“你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可是我和他不熟啊。”

    “问问而已嘛，而且我们和他更不熟呢。”水淼眨了眨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让大家安心一些吧。”

    炙樱想了想，觉得水淼说的也挺有道理。于是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时零身后，试探性的问道：“时零？”

    “你不会跳舞是么？”时零突然开口。

    炙樱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是啊。”

    “以前没有学过吗？”

    “没有。”炙樱觉得话题有些不太对头，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以前没有机会。”

    “很巧，我也没有学过。”时零说道，“听说学院里有专门的舞蹈社，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炙樱感觉两人的话题有些脱线了。她只是想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却莫名的和时零聊起了舞蹈，她对舞蹈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时零竟然提出来了，她就随口答应一句好了，反正时零也应该只是随口一提的。

    但她没想到时零却认真了：“下周三我有空，我可以去接你。”

    “呃。”炙樱晕了，他还真当真了？

    炙樱还想说什么时，时零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炙樱愣了愣，下一刻，她的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道嘈杂纷乱的声音，她注意到时零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慢慢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愈来愈大，仿佛万马奔腾的嘈杂声。马蹄拍在了青石砖上，伴随着青石砖碎裂的声音。

    正在和杰拉尔扯淡的零度，也缓缓的收起了贱贱的笑容，挠了挠头：“靠，来真的啊。”

    人们还没来得及去领悟零度的意思，这时，舞池里的灯光“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了。灯丝在一瞬间被高温灼烧，那带着焦糊的气味钻入了众人的鼻腔。下一刻，窗户全部破碎了，小片小片的碎玻璃在半空中飞舞，倒映着那些漆黑色的身影。

    炙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舞会里的人群骚乱了。时零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了风语的怀里。炙樱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一个从窗外跳起来的硕大身影。

    一个挥舞着镰刀的无头骑士！

    水淼的脸色惨白：“死，死神？”

    “说对了一半。”时零说道，“它们的确代表着死亡，但并不是神。”

    说着，炙樱看见时零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刀，刀身倒映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光，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喂喂喂，怎么就打起来了？！”水淼大喊，“还有你的那把刀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啊？是你在搞笑还是我在做梦啊！”

    “从侧门走。”时零说道，“快点走，它们不是来针对你们的。”

    “可是你——”

    风语抓住了炙樱的胳膊，没有让她问出下一句话。

    “谢谢你。”风语看着时零的背影说道，“我们走了。”

    时零点点头。

    风语便拉着炙樱离开了，水淼跟在她们的身后。她们并不知道侧门在哪里，只是跟着慌乱的人群走，那些硕大的无头骑士群已经涌入了屋子里，正准备向她们追来，然而正中央却突然升起了一道冰墙，挡住了无头骑士们的进攻路线。

    “非战斗系的，最好赶快离开。”零度的声音从冰墙那传来，“战斗系的最好留下来帮忙，如果你们有胆子的话。”

    然而并没有人留下来，炙樱注意到了一个精灵，俊秀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他靠着高大的身形挤开了所有人，向出口跑去。这是炙樱第一次如此讨厌精灵族，她回过头，看见时零的提着刀的背影还倒映在冰墙上。

    随后她被人潮挤出了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