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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辈暗袭吾徒?”
银色的术法与剑招碰撞,烟尘散去,台上只见狼狈躲开的夏清婉,和被墨衣男人揽在怀里的绯衣少女。
说起来,凌冰峰的弟子常服大多为冰蓝色,唯独沈洛,一身绯红衣裳,像是一团火。
“可有事?”娄泽尊者的问话响起,才惊醒了一干人。
沈洛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方才那凌厉的气场消失了个彻底:“师尊,弟子无事。”
男人再三打量,方才确定她安然,再转眼,看向已经施施然站立的夏清婉。
她依旧带着三分笑意,好像刚刚被娄泽尊者随手释放的术法狼狈击中的人不是她一样。
“见过尊者。”屈膝行礼,恰到好处,挑不出错。
娄泽皱了皱眉,微微颔首,就不再看她,他更关注方才的偷袭者,那个人藏在弟子之间。
夏清婉的笑容,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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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长剑雪亮。
桃花眼的少年直接快走两步,拔尖向人群,引起一阵惊呼。
他目不斜视,唇角仿佛勾着笑,眼神寒凉而戏谑,几个挡着他路的人急急忙忙避开,唯恐被误伤。
“……你,要我揪你出来?”剑尖直直挑起,却是指向一个不知名的男弟子。
那弟子瞬间冷汗起,惊慌道:“沈师师……师叔,弟子做错什么了?”
“噌!”又是一道剑光。
这剑却不是沈厌的佩剑陈情,而是名剑霜华,娄泽尊者的剑。
霜华难得出鞘,更何况,只是对着这样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
窝在他怀里的沈洛,忍不住抬头去看自己的师尊,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拔剑了。
“练气三层?”娄泽的语气虽是询问,给人的感觉确是,他已经知道答案。
而娄泽的答案是,否定。
“筑基中期了吧。”
这一句,也不是疑问句。
那弟子的面色瞬间一变。
周围围着的众多弟子,面色也都是一变,他们都不会怀疑一位元婴期峰主说出的话。
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面貌不显,修为不显,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子,怎么可能是筑基中期?
能入筑基期的,大多都被收为正统的弟子了好吧?谁会窝着当个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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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原本戏谑的眼神突然凝滞,喝道:“所有人都散开!”
尚且有些弟子不明所以。
娄泽已经率先出手。
庞大的灵压像是山河倾覆,那不知名的弟子面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诡异的潮红,整个人的皮肤都像热水翻滚一般,不正常的膨胀。
这是……自爆。
无论是怒喝出声的沈厌,慌忙逃窜的人群,专注出手的娄泽尊者……都没有发现,原本缩在娄泽怀中的少女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她眼神微微发直,嘴唇微微张开,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劲。
而这一幕,却全部落在从一开始就紧盯着她的夏清婉眼中。
面容清秀的女子脸上忍不住生起一种诡异的笑意,这个场景,真是熟悉。
她想着,笑容越来越大,沈洛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不是心安理得被护着宠着么?那她就让她一点点,都记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都该记起来。
想起来,当年是她沈洛害得她气急攻心修行倒退。
想起来,当年是沈洛把她夏清婉的哥哥逼得不得不自爆收场。
……
“夏……清榕。”
少女启唇,像是不确定一样,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看着那个不知名弟子涨红的身躯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让她头疼欲裂。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头疼过了,眼前这个面容普通的人脸和一个清秀俊朗却血丝遍布的脸重合在一起,又分开,又重合……
那个眼角鼻翼唇角都淌下血液的人……是谁?
那个明明穿着清云剑宗弟子常服,却满身黑紫邪气的清秀男子……究竟是谁?
夏清榕?
夏……清……
夏……什么来着?
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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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翻涌的气浪和灵力,碎裂的身躯在猛然爆发的灵压之下一点点粉碎,碳化,最后化成尘土。
除了原地留下的坑洞,那个人连衣服的碎片都找不着了。
幸好众多弟子在沈厌的提醒下即使撤离,而那个诡异弟子的自爆也在娄泽的压制下被控制在既定范围内,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劫后余生的众人大惊失色,此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纷纷道谢。
沈厌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感谢,回头去看沈洛,发现她面色不是惊惧,而是有些空白的茫然。
洛洛这是……被吓着了?
“怎么了?”有人抢先一步出声问。
“啊……师尊,弟子只是……有点惊到。”沈洛回神,仍有点恍惚,但她此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答道。
娄泽皱了皱眉头,但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今日的比试就到这里,此事当彻查,所有弟子待在原地,等严律峰的长老过来调查询问。”
严律峰,为清云剑宗掌管刑法的副峰。
说到严律峰,沈厌忍不住露出点厌恶的神色,当年沈洛被囚困寒潭,正是严律峰的人执行的,虽说不是直接相关,他还是难以给出正常脸色。
所以当严律峰的长老弟子过来之后,沈厌直接甩了脸子跟在娄泽尊者后头,走了。
娄泽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汉阳峰嫡传弟子沈厌和严律峰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到他脸色不好的人也见怪不怪,心照不宣当做没看见。
严律峰跟过来的几个弟子面有不瑟,但严律峰长老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开口。
就这样,一堆人留下来待核查,三个人直接离去。
拳头大后台硬的是祖宗,自古以来都有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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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冰峰主殿之后。
弟弟跟在身后,沈洛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娄泽怀里钻出来。
沈厌斜睨了娄泽一眼,没有说什么。
少女没有看见身后两人的暗潮涌动。
她现在觉得很奇怪,她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记忆,而那些记忆并不属于她曾经经历的。
比如曾经看见的奇怪的寒潭,比如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链,又比如刚刚看见的那个面容清秀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很熟悉的名字,和她认识的某个人有些像。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好像是,“夏……”,夏什么?
身前的男人和少年同时转头看她。
“洛洛?”
“洛洛?”
同时出声。
“嗯?”沈洛抬头。
少女仰起头,眉眼在光下显得很精致,美人看骨,她的骨像生得极好,此时眼眶微微湿润,又茫然又疑惑的样子,令两个人有瞬间的凝滞。
他们都曾见过沈洛长大后的模样,都知道这个女子在多年以后会有一副如何美丽的容貌,但那些漂亮都在记忆里,远不如此时看见活生生的她时来得深刻。
当初刚刚回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时间倒流,他们一个在早期的元婴期,一个还是七八岁小孩,他们一点点等着日夜轮转,而沈洛没有那些记忆,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
她的身量一点点拔高,干枯的胎发一点点变黑变长,肌肤逐渐白嫩饱满,眉眼逐渐长开显露秀丽,身上的伤疤也一点点愈合,残余的疤痕被用药水治愈。
越来越像长大后的她。
嗓音清脆,姿容出众,初现倾城风貌,一颦一笑都是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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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沈厌垂头看她,十四岁的他已经比姐姐高大了,身形修长,眉目飞扬,“刚刚在想什么?”
沈洛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自家师尊。
收到娄泽深邃包容的眼神,她觉得这些奇怪的事情也没那么难出口了。
“刚刚看见那个弟子自爆的时候,我感觉……曾经见过相似的场景。”
开头一出口,之后的话仿佛也没那么难开口了,沈洛直接说出来:“好像是个挺年轻的男性修真者,面容很清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有些魔气……”
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二人的表情,皆有些变化。
师尊倒还好,他常年都是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化。
而她的弟弟,却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眼神,面色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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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觉得浑身发冷。
……
“你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只是如果你再妨碍我的事情,下一次就别怪我了。”
“如果我说我只有跟着你才能活呢?”
“那你就去死吧。”
……
洛洛,你还会记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