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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出格的条件,叶婉要是敢答应,甭管最后是不是兑现了,京中那帮老家伙绝对会把她叶家的祖坟先刨了的。= 别看她和蔚凌羽捷报频传,一鼓作气拿下了铁剑山和朝州城,为炎麟国立下开疆拓土的汗马功劳,很多朝中重臣对他们两家,尤其是长宁侯府更为忌惮了,正卯足了劲儿等着抓长宁侯府的错处,往死里打压呢。
“不应?”方才那个被叶婉一顿抢白的信使,似是缓过劲儿来了,说话也不结巴了、舌头也捋直了,高高扬起那张黑一道红一道的脸,拿着鼻孔对着叶婉,威胁道:“那也好办,你们就等着你炎麟国的大军炸营吧!还有百姓们,说不准过几天你们就能收到乱民四起的消息了!”挑事儿这一手可不只炎麟国会玩,倭国也会。不就是散播点流言出去嘛,随便找个酒楼茶馆的,屁股都不用挪,喝着茶水儿、吃着小菜儿就把事给办了,真是再简单也没有了。
不过此人想法却是太过天真了,他们整出的这事儿跟叶婉谋划的,情况很是不同,第一,炎麟国俘虏了大批倭国俘虏,涉及到的倭国百姓何止百户千家,而倭国手中却只有几十个炎麟国俘虏,在百姓中间的影响着实太小了;第二,炎麟国只要求倭国拿银子即可赎回俘虏,反观倭国,区区几十个人就敢开口要一百万两白银,外加朝州城、铁剑山和平州城三处城池。朝州城和铁剑山也就罢了,碍于李长德,尚有商量的余地,倭国竟还觊觎着平州城,别说蔚凌羽、叶婉不能答应,就是平州城十多万的老百姓也不会同意的。叶婉若是点了这个头,首先平州城内就得先闹起来了。
“你先等会儿。”叶婉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意,转头对候在一边的炎麟国兵士道:“你去找面铜镜过来。”
兵士闻言面上浮起一丝茫然,但还是依言下去找铜镜了,不多时捧了一面一尺见方的铜镜回来,恭敬地呈给叶婉。叶婉并没有接,指指方才出言威胁的那个信使,道:“拿给他。让他照照镜子。”
那信使听得叶婉谈着谈着竟叫人去找镜子来,心下鄙夷不已,到底是个女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臭美。却想不到这铜镜原是给自己准备的,可他一个大男人,放着正事不赶紧地谈,照什么镜子啊?那兵士倒是听话,端端正正地端着镜子站在了他面前,信使下意识地淡淡扫了一眼,顿时被镜中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形象唬了一跳,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光顾着后怕了,根本没注意到此时自己是副什么形容。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般,莫大的耻辱感袭上心头,一把将兵士扒拉开,对叶婉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特特要羞辱我么!我这副样子还不是你炎麟国造成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你那副德行有多滑稽。”叶婉给那信使模仿了下他鼻孔看人的样子,冷笑着道:“你倭国人但凡懂点礼数,不冒冒失失地乱闯,也落不到这步田地,现下却反怨怪起我们来了,真是好笑至极。”
“你、你!”信使被叶婉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末了只愤愤地一甩破烂不堪的袖子,扭过头去兀自喘着粗气,他算看明白了,叶婉根本就没有商谈的诚意,难道她真就不怕倭国将她不肯交换俘虏的消息传出去,所造成的混乱么?
其实叶婉故意戏耍那信使,不过是在稍稍拖延下时间,好让她仔细揣摩下森吉千的用心罢了。叶婉略一思量就想明白了,森吉千之所以明知炎麟国不会同意,还敢开出这样的条件,不过是想留下些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让炎麟国这边杀价杀到超出他的预期底线。
另一个信使见这二人闹僵了,立即上前一步,打圆场道:“蔚将军、长公主,国主派我们几个前来,还是很有诚意的,请二位慎重考虑一番再说罢。毕竟若是闹翻了,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哦?我倒不知森吉千的诚意在哪里,区区几十个人,他也好意思开个天价出来。再者,说什么闹翻不闹翻的,你觉得你倭国现在还有渠道往我炎麟国传递消息么?就在刚刚,我们已将荡寇大军中的二百二十九名细作悉数正法,想必此时城门边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吧?而且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我炎麟国会一个一个,不管是军中还是隐匿在百姓中的细作,一个不留地全部揪出来处死。森吉千此人,小阴谋小算计倒是不少,但要说到真正的智谋,还是算了,他连我一个小丫头都玩不过,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洗洗睡吧昂。”那么多细作同时被处死,根本瞒不过倭国多久,叶婉也压根儿没想瞒。像森吉千那么小心眼的,说不定被她这一气二气地,就活活气死了也说不定,那得省多少心呐。
两个信使听得叶婉说话如此不客气,心头烧起熊熊怒火,只恨自己势单力薄,不然早扑上去将叶婉掐死了。同时他二人心中又俱是狠狠一震,悄悄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森吉千在炎麟国中安插细作的事他们都不甚清楚,叶婉却明明白白说出荡寇大军中有多少多少细作被处死,瞧她那轻松又解恨的神情不似作伪,难道这竟是真的?森吉千派遣他们出来的时候,倒还真信誓旦旦地说一切按照他说的做就行,若是炎麟国不肯接受他开出的条件,自会有人带头闹事,看那意思像是炎麟国中有他的人。可是现下这种情况,国主的计划恐怕就行不通了,炎麟国大军横在这,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越不过去,还谈何传递消息、大肆散播流言,给炎麟国制造混乱?
“咳,长公主说笑了,我倭国何曾在炎麟国中安插细作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两个信使哪里敢贸然认下此事,含糊了一句后接着道:“那依着长公主的意思,你炎麟国的人是不打算要了?那我们回去可就…”
那两个信使心中惴惴,生怕完不成森吉千吩咐的事,说出的话也软和许多,暗暗后悔方才一下子将条件开得太大,寻思着是不是主动往下降一降。
“人该要还是要的,只是你们也得真格拿出诚意来。什么平州城做赔礼的话就不要提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我炎麟国人可不是没骨气的软蛋,做不出那等丧国辱权的事来。”叶婉见那二人态度有些松动,心中稍安,她还真怕这两个是死心眼的,死咬住不撒口呢。
“好,长公主是痛快人,我们也不好太不通情达理了。平州城的事儿就当没提过,我们二人就冒着被国主惩处的风险做主了,就要一百万两白银和朝州城、铁剑山两地。毕竟这两处可都是我倭国的国土。”
“你们要这样,咱也甭谈了,朝州城和铁剑山,乃至整个倭国,百多年前那都是我炎麟国的地界儿。罢了,此时追溯历史没什么趣儿,只说我炎麟国为这两地,牺牲了多少兄弟,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们就都白死了?你们回去吧,这人我们要不起,随你们处置罢。”叶婉满脸失望不耐地摆摆手,大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那两位信使心中大急,见叶婉全然是一副不愿再搭理他们的样子,急急地转过头去看向蔚凌羽,他们一直都被叶婉带着走,一时忘记了真正能说得算的是蔚凌羽,现下才想起来寻求蔚凌羽来做主。
蔚凌羽唇边勾笑,摇摇头道:“你们不必看本将军了,此事尽是长公主做主,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呸!没出息!”两个信使在心中暗暗唾弃着蔚凌羽,面上却赔笑道:“长公主此言差矣,你炎麟国死了许多兵士,难道我倭国没有兵士牺牲么?还有好几位将领,都是死在你们的手里罢。说起来还是我倭国冤枉,无缘无故地受了这无妄之灾。咱们何不各退一步,两相得宜呢?”
“谁说你们是‘无缘无故受无妄之灾’的?森丽娜是你倭国的公主吧?她掳了我哥哥去,我炎麟国为了抢回长宁侯,不打你们打谁?”叶婉登时横眉立目地呵斥了几句,顿了一顿又道:“要么你们就开个我们能接受的条件,要么就滚蛋。”
“这…”这两个信使急得满头汗都冒出来了,哪还有心思去与叶婉分辩森丽娜并没有掳劫叶睿晨,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补救,不使此事就此谈崩,你来我往地以眼神交流了半晌,其中一人出声道:“那就铁剑山让给你们,交出朝州城和一百万两白银,人我们马上给你们平安送回来。”
“嗤”,叶婉不屑地笑了一声,断然道:“就一百万两白银,别的想都别想!”
默然盯着叶婉那张决绝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知她是绝无可能改变心意了,两个信使心中哀叹不已,炎麟国只肯出一百万两白银,堪堪踩在森吉千的底线上,看来此行他们是捞不到什么功劳了,其中一个信使满嘴发苦,道:“长公主真真是心性坚定不移,不是我等所能动摇。也罢,那就说定以一百万两白银赎人罢。”
倭国不愧被称为“蛮夷”,上至王亲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一不是信奉拳头上出真理的,论起谈判这种嘴皮子上的功夫,还真是挑不出人才来。连倭国的相国都说不赢叶婉,何况是这两个信使,注定了他们只有落败一途。
叶婉淡淡哼了一声,表示了认可,随后坐直了身子,逼视着那名信使,语气不善道:“此事是说定了,那么你倭国赎人的银子什么时候送来?再要耽搁下去,我可也要不客气了!”
“额,”那信使愣了一愣,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若你们便只给我倭国六十五万两就是,省得折腾呢。”
“就你会算数!”叶婉小手在案几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很是恼怒的样子,斥道:“你当是我个人在与你做买卖呢?这是两国之间的银钱来往,多少人盯着呢,账目不做细致了,那还像话嘛?”
信使见叶婉怒了,忙赔笑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回去回禀了国主,尽快将银子送来。那你们这边的银子…”
“废什么话?我炎麟国泱泱大国,岂会差你们这点银子?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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