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0章 一切都没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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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睁开眼睛,眼底蓄着湿润的晶莹,也带着滔天的痛意。
“因为您是我的母妃。”
是从小到大,最爱护他最温柔的母妃。
“可是我最爱的母妃,亲手害死了我最敬爱的父皇,母妃,您可知道当时儿臣心里的感受?”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刀刮如火烧。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翻天覆地,什么样的绝望痛彻!
在萧然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月妃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是不悔,不是不恨,不是不痛,可是比起自己的贪心,她又觉得她没有错。
“然儿,母妃一切都是为了你。”
然而当月妃说完这句话就被萧然打断了,他的眼底越发的失望和痛苦,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为了我只是一个借口。”
他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他背过身,不去看身后的人,声音沙哑,语气却十分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客气而又疏离,“您回去吧!外公那边明天我会亲自去救,您放心吧!”
月妃整个人都快要倒了,但是她知道此时已经不是最好的谈话时间,就算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也只能憋着,恍恍惚惚间,觉得眼前的儿子,已经在离她越来越远了。
“好,有什么话等救回你外公他们再说,你好好休息,母妃先回去了。”月妃摇晃着身子转身离开。
今晚这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到此终结。
脚步声慢慢远离,却像是一步一步踩在他心间,每一步都那么刺痛。
萧遥将这个身子靠在了树上,没了力气。
“倾颜,你说得对,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若是守不住本心,就会被那些邪念拽进深渊,万劫不复。”他喃喃着,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冬末春初,雪在渐渐融化,天气愈发的冷。
然而寒冷的天气却挡不住大家看热闹的念头。
午时还未到,行刑的地方却已经挤满了百姓,各个义愤填膺又激动难耐。
监斩官由萧遥担任,此时他有些不耐地拢了拢衣衫,不能怪他最近出镜太高,是他家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大哥,简直是将他当成小弟差遣,虽然他是他弟弟不错,但这个小弟不是那个小弟啊!
可是自己太没骨气了,每次在大皇兄的眼神撇过来的时候,他就立即殷勤地接过任务。
他感觉这半年来做的事都比他从小到现在做的正事还要多,罢了罢了,看在大皇兄也忙得分身无术的份上,他能者多劳。
萧遥看了眼天色,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行刑了,手摸到签筒,拿了一根随手扔下,“带人犯!”
在监站台不远处,几道身影站在了屋顶之上,借着凸起的屋檐掩盖住踪迹。
“殿下,您还是别去了,由属下们去救人就可以了。”其中一个下属小声劝道。
萧然摆了摆手,“我主意已定。”
“那殿下,为何不准备箭阵?百姓这么多,那些人为了顾及百姓的性命,定然分身无术,咱们救人也就更方便了。”
萧然神色微沉,“无需多言,等人一出现,咱们就按照计划行动。”
下属们不敢多说什么,静候着局面变化。
萧遥懒散惯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旁边坐着的官员也不敢说什么,谁不知道最近两位皇子协助英王殿下做了多少事,兄弟齐心,对一个国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幸事,所以这些小毛病看起来也顺眼多了,于是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遥摸了摸下巴,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人群,等到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百姓中时,那个风光霁月,就算是乔装打扮,也掩饰不住浑身的光芒,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吧,三弟都来了?
萧厚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望了过来,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关注起周边的动静。
萧遥在心里乐得打滚,看来这次的任务他不是一个人,原先还抱怨大皇兄厚此薄彼,只派他一人,此时心里也平衡了,有福同享,有事一起担,不错不错!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萧遥的目光正了正,一扫吊儿郎当的模样,眯起眼看向被衙役带来了囚犯。
过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此时满脸颓丧,不复荣光,囚服耷拉在身上,落入了尘埃,其他的人跟在他身后,没有了意气风发,有的只是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萧遥感慨,摇头晃脑。
身边的官员想要讨好他,弯腰笑着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不作就不会死啊!”
“……”
官员们立即又直起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萧遥低低一笑,有种捉弄完人的快感,但是一抬头就对上了三弟不赞同的目光,示意他好好做事,做坏事被当场捉到,萧遥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倒笑得更灿烂,不服气,来咬我呀!
萧厚才不和自家幼稚兄弟计较,越发谨慎地注意着周遭,因为他清楚,萧然已经来了,此时就隐匿在周围。
当犯人一溜跪好后,距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百姓们拿着准备好的臭鸡蛋菜叶子纷纷朝犯人扔过去,狠狠砸在他们身上。
“狗官!”
“报应啊!苍天有眼!”
“……”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萧厚移开眼睛扫向了别处。
而就在这时候,人群中有了动静,藏匿在百姓中的杀手抽出了兵器,快步穿过人群,直直朝外围的侍卫杀去。
而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飞下来数十道黑影,直向行刑台,一瞬间,刀光剑影,尖叫连连。
变故虽然在一眨眼间,但是早有所准备的萧遥嘿嘿一笑,手一挥,埋伏在暗处的人手立即涌了上来,一边疏散百姓,一边朝杀手进击。
场面混乱,一片厮杀声!
萧遥巍然不动坐在监斩台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下面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群。
官员们对他刮目相看,二皇子好镇定,好有范!
而萧遥内心正在咆哮,好想下去打架,好想好想!可是皇兄不允!不允!我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