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8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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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

    低声发出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轻啐，漂浮在空中的普拉德收回了自己盯向前方的目光，流动在他双手之间的庞大魔力此时也带着纯粹到极致的深蓝，在他和他眼前的长方形石棺之间奔波流动：“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不过——”

    “你们现在确实是一个我不想理会的麻烦。”

    不断向外发散的高温洪流连绵不绝地出现在石棺的表面，宛如一个小太阳一般的蓝色光芒此时也开始有了呼吸般的吞吐迹象，控制着能量输入的普拉德仔细地观察着手中这份杰作的状态，原本不耐烦的脸上也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没关系，只要我的‘复活’进展顺利，一切蝼蚁的死活都将无关紧要……哈！”

    他向前双手一按，将充斥在整个大厅内的高密度魔法能量向着眼前的石棺再度挤压而去，注意力与倾注力的转移也让段青与千纸鹤苦苦支撑的那道隔离火墙所受的压力减轻了少许，但出现在其上一枚飞出的魔法符文却是在下一刻被普拉德亲手送出的蓝火光幕骤然打散：“居然还想反抗？”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小伙子。”深深叹息了一声的段青也跟着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目光也在勉强维持暗火墙壁的千指鹤身上停留了片刻：“不过说到底，现在的你也只是一个仗着手头上拥有诸多资源可以随意挥霍的地主家傻儿子罢了，你本身可没有值得我尊敬和畏惧的地方。”

    “尽管嘴硬吧，你们聒噪的时间已经不多。”

    嘴角扯起了一丝轻蔑的笑，维持着能量输送的普拉德回答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不以为意的轻蔑感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无力的反抗都是弱者临死之前的绝望挣扎而已，这样的‘聒噪’我早已听得多了。”

    “我记得在法师议会的资料记录里，普拉德阁下一直在罗穆路斯阁下的手下进修吧？”来自火墙隔离带远端的段青声音却是一转：“一个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研究和在法师议会内部耀武扬威的人，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强盛’的生死观了？”

    “……看来传闻与情报确实不假，决不能与你多说半句话。”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普拉德再度响起的回答中带上了几分愤恨的意味：“等着被我碾死吧，蝼蚁。”

    “既然普拉德先生不愿意与我在嘴皮子上继续较量，那我们就手底下较量较量好了。”来自段青的声音也跟着回响在大厅的角落：“这叫做什么来着？‘魔法辩论’是吧？”

    “一位自称大魔法师手底下的魔法学徒高材生，怎么想也不会输给我这种几乎不在法师议会露面的半吊子冒险者才对吧？”

    一枚魔法符文随着段青这些讽刺之言的落下而浮现在火墙的前端，如同缓降的羽毛般向着前方逐渐飘落而去，准确捕捉到这一异变的普拉德也再度伸手一指，将蓝色的高温光焰又一次送到了那枚符文的面前。与上一次的结果一样，这枚魔法符文瞬间被高温高压的能量聚合光线击成了碎片，然而粉碎的魔法符文碎片散落开来的那片区域却没有立刻被充斥在四周的蓝色光焰所占据，而是在散落盘旋的无数紫色光丝中渐渐暗澹下来：“……嗯？”

    “你看，这个地方现在被几乎无法容纳的高密度魔法能量所充斥。”没有理会自己对手的那丝惊诧，段青自顾自地指着前方暗澹下来的区域，开始了与千纸鹤的学术讨论：“就像是已经装满了水的容器，即便是用虚空裂隙创造出一丝缝隙、一个漏洞，这一整个空间的‘水’也是没办法瞬间流尽的。”

    “而且这些水可不是普通的水，一旦给了它们喘息的空间，它们就能遵循空间法则，将虚空空洞迅速修补起来。”试图跟上段青的思路，千指鹤也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魔法理论回答下去：“那，那要如何造成眼下的结果呢？”

    “当然是靠它们自己。”

    掌心上有全新的魔法符文开始勾勒，段青冲着红发少女露出了自己的微笑：“由天空之城内搜集而来的魔法能量没有属性，但这里的魔法能量却正在以‘火焰’的形式展现，而无论是再高温的‘火焰’——”

    “只要是被元素所燃起的火焰，那便有熄灭的可能。”

    暗澹的区域随着段青又一次魔法符文的递出而出现了片刻的浮动，然后又因为普拉德骤然射来的能量攻击击碎它的结果而再度扩散了少许，试图将那片暗澹区域重新占领、最后却又无果而终的普拉德急忙收起了自己的动作，脸上的惊诧之色也逐渐转为了惊疑：“这是什么？为什么全都熄灭……不，不对，它们消失了？”

    “这是我研习魔法理论的成果之一：元素逆转。”段青的回答在封闭的高温空间中回荡，那声音仿佛具备同样的魔力，与扩散的暗澹区域一起动摇着所有人的心神：“万事万物都有由无到有、由生到死的过程，元素和魔法亦是如此，只要在魔法死生的这个过程中掺入我的一点点干涉、加入我的一点点‘个人理解’，这个过程就会开始增速、放缓、停止，甚至是有‘逆转’的奇观出现。”

    “尽管理论还不太成熟，但用来加入实战的话应该是足够了。”说到这里的段青又一次将相同的魔法符文呈现在自己的手心，这一次的速度也比前两次更快：“为了保证成功性，我特意构建了火属性的逆转方程式，只要这里还有火焰魔法元素存在，这个逆转的方程式就会一直发挥作用……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是针对你的反击，我不拿出这样的魔法理论来与你‘辩论’，我还能拿出别的什么东西么？”面对普拉德自火焰那边传来的、几乎将要噬人的那副眼神，丢出第三枚符文的段青自顾自地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阁下您擅长使用什么样的元素属性作战啦，但阁下现在不是烧得正欢吗？除非——阁下愿意停止自己的行动，让那口棺材里满溢而出的火魔法元素停下来？”

    “你休想骗我！”

    愤怒的嘶吼穿过了段青与普拉德之间的灼热空气，飞来的蓝色焰光也在暗澹区域的扭曲与第三枚符文的阻碍下再度湮灭消失，火焰熄灭时特有的嗤嗤作响声随后也在那抹暗澹空间的翻涌中愈演愈烈，连带着那片异空间的范围和面积也跟着变大了许多：“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理论！怎么可能有这种逆转的魔法！你以为我是一个魔法世界里的菜鸟，连基础的魔法知识都不知道吗？”

    “若是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相信，那我只能说，我们冒险者眼中的魔法理论与你们正统魔法师眼中的魔法理论有所不同。”段青的手中凝聚出了第四枚魔法符文：“我确实也很想与法师议会的诸位好好探讨一下这其中的知识，寻找魔法的创造力与无尽的可能性，像这种用实践来试验魔法理论的机会对我来说难能可贵，之前的‘辩论’机会在维金斯的自作主张里白白熘走，我也是感到非常可惜呢。”

    “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弥补，真是命运的嘲弄。”段青伸手将第四枚魔法符文轻轻推出：“既然阁下不相信，那就用阁下的魔法再尝试一下好了。”

    “难道说……难道说……”口中念念有词，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而扭曲，普拉德的话音在阴晴不定的感觉中忽大忽小，最后化作无法忍受的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这一切都是命！全都是命！这该死的命运！”

    “大哥，青山大哥。”

    大幅增强的蓝色光焰扩散中，再度增加了面积的暗澹区域成功成为了阻挡这股热浪的掩体与礁石，躲在这片暗区之后的段青随后也放下了遮挡面目的手臂，旁边也传来了属于千指鹤的虚弱声音：“我，我感觉有些不太好……”

    “你不要靠近过来。”灰袍的魔法师将已经撤去了火墙的红发少女阻拦在了自己的背后：“这些元素消耗符文……咳咳，这些逆转火焰的魔法暗区，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同等生效的，你感觉不适多半也是这些符文的问题，只要稍微离远一点就可以了。”

    “可，可是——”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声音不免降低了少许，段青笑着安慰起了背后的少女：“尽管效果还无法完全取信于对方，但看他的反应，他应该已经在我的诱导下着手准备其他的招式了，而只要他甘愿主动放弃眼前的魔力优势——”

    “我们就有机会。”

    轰！

    占据着整个大厅空间的魔法能量骤然向着中心集聚，宛如坍缩的恒星般瞬间收缩到了那口石棺当中，控制着那口漂浮石棺的普拉德随后也跟着发出了聚精会神之下的大喝，面庞似乎也因为控制这股磅礴能量的沉重而憋得越来越红。隐约的不详感觉中，漂浮在无尽魔法能量与苍炎升腾之中的石棺表面也在段青的视线里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一股沉闷而又悠远的声音也与那石棺发出的震动一道，在所有人的耳边徐徐响起：“毁灭……一切……”

    “他醒了！哈哈哈哈哈哈！他醒了！”尽管被覆盖了大半，属于普拉德·英菲利迪的大笑依旧冲破了这股宛如深渊底部传来的呜咽：“他醒了！成功了！伟大的皇帝即将再度降临这个世界！等待你们的只有末日！哈哈哈哈哈！”

    “按照正常的套路，这种大魔王级别的家伙复活的时候，第一个杀死的就是复活他的反派。”尽量抵御着来自前方的灵压，架起魔法护盾的段青发出了讽刺般的警告：“在继续露出胜利者的得意微笑之前，你还是先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哈，看来你们并不知道真正的皇帝复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普拉德的声音开始与那股低沉的深渊咆孝同频共振起来：“魔法皇帝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所以——”

    “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也都将成为我们的领土。”

    地面的震动又一次成为了应验普拉德话中之意的开端，只不过这一次的震动几乎传遍了整座天空之城，隆隆作响的城市悬浮在夜空中的轨迹出现了轻微的改变，那照耀城市轮廓的无数魔法灯光也在明灭的幻景中变得不稳定了起来。把守着城市各处要道据点的法师议会成员们各自警惕的视线中，一道又一道魔法驱动的古代塔楼和墙垛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接连升起，一架架冰冷的魔法武器集聚能量的景象也伴随着城市各个角落中不断涌出的机械守卫，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方闪耀着危险的红光：“这，这是什么？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东西出现？”

    “城市在骚动……不，是祸乱！所有的防卫武器都失去控制了！”

    “还有那些机械守卫！它们到处都是——早就说过我们应该处理掉这些没用的大家伙！”

    “传送法阵也已经失去作用了！城市的能量流动现在非常紊乱，我们——”

    “不要慌乱。”

    杖身重重地击打在广场中心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费尔南多·维金斯神情肃穆地走出了即将慌乱起来的人群：“难道失去了这些古代遗物、古代空中城市的帮助，你们就不会使用魔法了吗？”

    “我们是魔法师，不是魔法造物与魔法武器的傀儡。”他的出现仿佛具备镇压一切情绪的力量，即便是批评的话音也给一众魔法师们带来了安心的感觉：“没有了外物，那就使用你们的双手，展示那些真正掌握在你们手中的元素力量。”

    “议长大人说的没错！就算是敌人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他们也绝无可能毁灭我们！”无数玩家奔走忙碌的景象中，体型壮硕、披着红色法袍的落日孤烟也走出人群振臂一呼：“结好阵型！守住街头！广场区和居民区没有设置防卫机械，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让我们齐心协力，挫败魔法帝国的阴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