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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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赵婶和赵柱，江雪想起两个孩子，生怕两人不懂事爬到床上碰到了周亦南的伤口，忙一阵风的跑回房里。

    还好两个孩子只是趴在床边，看着闭着眼一直没醒的自家爹爹。

    “爹爹怎么还在睡？”

    “嘘。”江雪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一手一个将两娃娃给牵了出去。

    关上房门，这才说道：“萱儿，渝儿，你们的爹爹……嗯，受了点小伤，必须躺在床上，不能乱动，所以你们俩要乖，别吵着爹爹，更不能爬上床在爹爹身上闹腾，知道不？”

    “为什么呀？”

    “渝儿，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玩的那个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你爹爹呀现在就是木头人，不能碰，若是碰了，你就要变成木头人，难道你想象你爹爹一样，只能躺在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吗？”

    江雪知道这番话只能骗骗不懂事的周子渝，至于周筱萱，这个小姑娘比她的年龄看起来要懂事得多，忙又抱住周筱萱，“萱儿，没事的，你爹爹只是受了点小伤，真的，姐姐不骗你，过些天，你又会看到一个生龙活虎满地跑的爹爹啦。”

    哄好了两个娃，江雪又忙着做饭去了。

    她不知道，虽然隔着一堵墙一扇门，房中刚刚醒来的周亦南已将她的一番话听了个正着，不由好笑，这样哄孩子，也是第一回见，而且她口中哪来那些古里古怪的词语，什么“一二三木头人”，还那样形容他，“生龙活虎”勉强贴切，“满地跑”是什么意思，是把他当成几岁的娃娃，还是四脚动物啊？

    江雪做好了饭，给两个孩子盛好，等两孩子在桌边坐好吃了起来，就端起另一份送进了房里。

    床上的人虽然面色不好，眼睛还是黑亮黑亮的，睁着眼瞧着她。

    “周大哥，你醒了？腿还疼吗？”

    周亦南摇摇头，“没事。”

    声音低哑。

    “那，起来喝点粥吧。”江雪将碗放在木箱子上，准备去扶周亦南坐起来，还没等她上前，周亦南已撑着半坐了起来，随手披上了外衣。

    家里正好有个炕桌，江雪早已擦洗干净，取了来放在床上，将一碗粥和一碗蒸蛋羹放在上面。

    周亦南拿起碗，发现这粥熬得特别烂，还很稠，粥上还有一小叠细萝卜丝。

    不由看了江雪一眼。

    “周大哥，你现在需要补补。”江雪自动理解为他是嫌自己太浪费。

    周亦南没有推却，也没有解释，慢慢吃了起来。

    江雪这才出了房，端起一碗黑面疙瘩，昨晚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碗糙喉咙的黑面疙瘩竟让她吃出几分香甜来。

    为了节省剩下的白米，这天早上连孩子们也没喝上白米粥，只能吃玉米糊糊，江雪心中说着抱歉，又开始愁下一餐吃什么，要不去赵婶家讨个萝卜，切点野猪肉炖了？

    家里剩下的最后半块腌肉就挂在房梁上。

    按说周大哥这样的应该多喝点新鲜的肉汤补补，可村里没有屠户，要买肉得去镇上或市集，先不说镇子市集远不远，就是近，她也没银子买啊，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想着，赵婶又来了。

    这回不但她来，还带着她两媳妇。

    三人的手上都没空着，赵婶提着一篮子鸡蛋，大媳妇陈氏左手抓着只老母鸡，右手提着一篮子菜，二媳妇刘氏抱着个袋子，不知是装的米还是面粉。

    这是正式感谢周大哥来了。

    这些东西对农家来说实在不少，江雪自然不好收下，正推来推去时，周亦南在房中叫了江雪一声。

    待江雪进去，周亦南让江雪打开箱子，找出一个旧荷包。周亦南从荷包里倒出几锭散碎银子，掂了掂，大约五、六两左右，重新将银子放回荷包里，交给江雪。

    “将这个给赵婶，就说是还他们垫的医药费，至于东西就收下吧。”

    江雪答应了，出来将荷包塞给赵婶，说是周大哥吩咐的还他们的医药费。

    赵婶如何肯收，又推搡了半天，到最后江雪急了，“赵婶，你们送的这么多东西我都收下了，这药费你若不拿回去，你让我和周大哥以后再怎么去你家，难不成你想两家绝交不成？”

    “你这孩子，亦南救了柱子，我也没有好好谢谢他，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这样让婶子怎么想？”见江雪说得这样严重，赵婶也不好再推了，只得收下荷包，心中却还是过意不去。

    “赵婶，这么些年，你帮了周大哥不少忙，我来后，也是经常麻烦你，咱们就象一家人一样，不用谢来谢去的那么见外，若说谢，我和周大哥都要先谢谢你呀。”

    “唉呀，阿雪这张嘴真是比抹了蜜还甜，怪不得娘喜欢。”

    “别说娘喜欢，就是我们也喜欢得紧。娘，既然阿雪和周家大哥都把咱们当一家人，娘就不要推来推去了，以后找着机会再报答周家大哥吧。”

    江雪还了医药费，陈氏和刘氏也很高兴。

    赵家并不宽裕，一大家子没分家住在一起，为了老三将家中的积蓄及这么多粮食送出去，陈氏和刘氏虽然口中不说，心中还是颇有怨言的，如今江雪还了银子，她们心中的疙瘩自然解了，待江雪也更亲热。

    “那好，银子我就收下了，阿雪，这些菜吃完了，再到家里去拿，别外道。”赵婶也是个爽快人，话说开了也就不再纠结。

    “好咧，我最眼热赵婶家的菜地，以后去得多了，两位嫂子不会拿大笤帚赶我吧？”

    “瞧你说的，不过几颗白菜而已，嫂子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说得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送走了赵婶和两位嫂子，江雪喜滋滋的翻看了一下她们送的东西，特别是那篮子菜，让她欢喜得不得了，除了白菜萝卜，竟然还有几根鲜嫩的春笋。再看那袋子里，装的是一袋子白面，也是好东西。

    江雪喜滋滋的将菜篮子放在厨房木架子上，将面粉和鸡蛋收进房里的陶缸里，做完这些，才笑嘻嘻的跟周亦南汇报成果。

    “唉呀，忘了让赵婶帮我把鸡给杀了？”

    周亦南看了看她。

    “长这么大，我连蚂蚁都没碾死一只，让我杀鸡，我可不敢。”江雪低头捏着手指，脸有点红。

    周亦南半天没说话，在江雪以为他不会开口，正准备出去时，他突然问道：“昨晚是不是吓着你了？”

    “啊？”

    “昨晚是不是吓着你了？”

    江雪点点头，昨天周大哥的样子确实很吓人，想起那浑身是血的模样，不觉带点怪怨责备的说道：“周大哥，以后可不许这样，虽然救人没错，可也不能不顾自身安危，你说你又不是超人，逞什么英雄好汉啊？”

    说得周亦南哭笑不得，“超人是什么？我并没有逞能，放心吧，下次不会了。鸡不敢杀就别杀了，留着还能下蛋。”

    江雪想了想，“好吧，那就先养着下蛋，不知柱子哥什么时候来，得让柱子哥给我编个鸡笼……”

    口里咕哝着，人已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