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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后果?”
叶风开口问上这么一句,但他软软坐到地板上,虚弱到了极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坤的想法,从一开始,叶风就没办法掌握。
要是知道成为森罗地宫的主人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叶风肯定不会选择接受。但西坤偏偏做出一种欲擒故纵的模样,吸引叶风,让自己提出来这种想法,看着像个小东西,但实际上就是个老狐狸。
体内的鲜血越来越少,叶风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就跟白纸没有什么差别。
蓦然间,他身体内,那晶莹剔透的骨骼深处,骨髓轻颤着,丝丝缕缕的鲜血涌了出来,填充到那已经近乎干涸的血管里,继续流向了紫虎龙玺。
“叶风小子,你的身体,已经跟破灭境强者没什么区别,这么强悍的肉体,应该勉强能够挤出来五十升精血吧。嗯,应该可以的……”
西坤的声音悠悠传来,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叶风听在耳里,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该死的,他又不是血牛,五十升精血,把他整个人抽干了也没有那么多啊,就算造血功能加以补充,精血就是生气,就是能量,就是真元,流逝太多,整个人会元气大伤的。
叶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身体里的每一丝每一缕的生机都在随着鲜血流出去,身子越来越冷,气息也越来越弱。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啊!
对了,就是当初,叶风被叶家老祖叶天海抽取全身天赋的时候,跟那种感觉一模一样,都是让人痛不欲生,持续并且深入骨髓。
“小子,可不要怪我,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想要成为森罗地宫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吃点苦头,哪里有日后的梅花芳香呢?”
“这森罗地宫的上一代主人,名叫东方森罗,是一个不着调的家伙。他当初炼制这个森罗地宫,就跟你想象的一样,纯粹是为了逗人玩的,根本没想过什么传承不传承的事情,这里面,都是一些他看不上眼,随手丢弃的东西。不过,后来他改变了主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放在了森罗地宫里……”
西坤也不管叶风能不能听到,会不会听进心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唠叨,将这森罗地宫的来历娓娓道来。
在它的叙述里,一幅宏大而壮丽的历史画卷在叶风面前缓缓展开。
在许多年前,东方森罗是瀛州的一名普通少年,他就跟无数平凡的修炼者一样,不断提升自己,不断强大,终于,他成为了瀛州最强大的高手,叱咤风云,堪称一代天骄。
在那个年代里,没有凶残的兽人,瀛州祥和而安宁,东方森罗不耐这种宁静的生活,于是外出闯荡。
在那虚无飘渺的空间里,一个庞大而凶悍的世界朝着神州大陆缓缓而来,最终与神州大陆碰撞在一起,边沿地带,破碎混杂,形成了大片大片的乱流空间。
那个世界的生物,通过乱流空间,想要侵占神州大陆,夺取人类的生存空间。它们凶残,狡诈,强大,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势力。
八方群雄云集而来,在乱流空间与对方激战不休,东方森罗就是其中的一员。
神州大陆的人类,把对面那个世界称之为妖兽界,那个世界的生物,被人类称之为妖兽。
在那个年代里,大片大片的陆地被打碎,变成乱流空间的一部分,有神州大陆的,也有妖兽界的,彼此混杂在一起,这个交战地带,洒满了人类强者与妖兽强者们的鲜血,惨烈而恢宏,铁马兵戈,气势磅礴。
“森罗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在进行最终决战之前,把森罗地宫打进了这片大陆里,然后就一去不返。”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我才从后来闯入这里的人们口中得到当年战斗的消息,人类抵挡住了妖兽界的侵略,将它们赶出了神州大陆,封印了大片的乱流空间,堵住了妖兽们前进的道路……”
西坤还在悠悠地说着故事,也不晓得它对那个东方森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那语气里的蕴含的意味,委实让人感慨万千。
“那兽人是怎么来的?”
叶风斜坐在地上,声音低沉沙哑,虚弱无比。
尽管身体里依然传来种种痛苦的感觉,但叶风注意力已经被西坤讲述的故事吸引住了,就连痛苦也似乎变得轻了不少。
“兽人?那是当年与妖兽界大战,神州大陆上被掳走的人类与妖兽结合所生出来的杂种,都是一群肮脏污秽的东西……”
西坤声音忽地提高了起来,带着一种仇恨无比的语气,愤愤不平,显然是个标准的愤青,也难怪它对尼奥领主会如此调戏再三,玩弄来玩弄去的。
“那他们是怎么冒出来了?难道……”
叶风眼神一动,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待在这乱流空间,遇到的人并不多,了解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知道。兽人么,大概是妖兽界派出来的先锋吧……”
西坤淡淡说道,语气十分淡漠,似乎对兽人的出现并不以为然。
“嘶!不是已经将妖兽赶走了么?难道它们又要卷土重来?”
叶风挣扎着坐直起来,满脸惊骇。
他想起了秦国土地上,那独舞之森里的大裂缝,里面密密麻麻的妖兽,显然也透露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小子,你想太多了。从头到尾,人类都没有彻底战胜过妖兽,只能勉强守住防线,将它们抵御在外罢了。虽说乱流空间被封印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少缝隙可钻的,妖兽进入神州大陆,跟人类进入妖兽界,这些都毫不稀奇。虽然我看不到,但猜也能猜到了……”
西坤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肃杀凛然。
“西坤大人,看你的样子,你似乎也是妖兽吧。”
沉默了良久,叶风忽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此时身子愈加虚弱,意识也变得模糊了不少,要是换了平时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嗯,我曾经也是妖兽的一员。不过,比起那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我更喜欢人类世界,所以才会跟在森罗那小子身边,谁知道他一去不返,我就被困在了这森罗地宫里。”
西坤说起自己妖兽的身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平静,就好似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叶风怔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却不知,妖兽界奉行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根本没有什么种族大义的概念,背叛什么的,这样的东西,只有在人类世界才会通用。
“所以说,小子,加把劲,撑下去吧。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勉强能够承受紫虎龙玺的人类,只有你成为森罗地宫的主人,才能将它带出去,我也才能真正重回人世间。这个鬼地方,我实在呆够了……”
西坤幽幽说道,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事实上,在它苏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眼看穿了叶风身体的状况,那种比妖兽更加强壮的肉体,实在让西坤大吃一惊,但转瞬就喜出望外。
这片乱流空间里,来来回回出入的都是生死境强者,根本无法承受掌控森罗地宫的第一步,而有这个实力的破灭境、神通境强者,却又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以,碰到一个肉体堪比破灭境强者的叶风,西坤第一时间就认定了叶风,准备让他成为森罗地宫的第二任主人。
当然,必要的试探还是需要的,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昆西大迷宫。
西坤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叶风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对叶风的性格、能力、智慧、勇气等等的特质,西坤都在一一做出评价。
强悍的肉体,是最基本的条件,但要是心性不行,西坤可未必愿意让森罗地宫落入叶风手中。
叶风表现出来的能力,说不上强,但他每一次行动里表现出来的冷静、理智,还有面对兽人围攻时的那种悍烈凶猛,一切的一切,都让西坤十分满意。
而叶风设伏将一干兽人彻底清理出去时表现出来的智慧,更是让西坤赞叹不已。
这样的胚子,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未来肯定不可限量。
所以,当叶风与尼奥领主重新回到大殿来的时候,西坤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让叶风成为森罗地宫新的主人。
它并没有心急火燎地采取行动,而是一步步的,成功挑起了叶风的兴趣,让叶风自己选择接受紫虎龙玺。
西坤坚信一件事情,自己做出的任何选择,所付出的代价,自己都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
所以,对于叶风此时承受到的痛苦,它不会有任何愧疚的想法。
自己的选择,再艰难也要自己走下去。
叶风“砰”地一声倒在地上,身子微微抽搐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子似乎缩小了一圈,透着一股瘦弱不堪的气息。
“小子,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