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昔日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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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过后，众人便是快速反应、站了起来，少年先前那一掌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将他们推出了屋外而已。

    唯有仇掌柜，跌落在地之后，却是如何也无法站起，胸前肋骨不断有‘咔！’‘咔！’之声传出，显然是断了不少，这也让得仇掌柜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

    绕是如此，仇掌柜也依旧是心有余悸，因为在场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那位少年的恐怖，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惧怕那位少年！

    即便是在听到了少年让他们离去的话，他也仍是肝胆欲裂，不断催促着众人扶他离去。

    以手捂嘴，少年又是闷声咳嗽了几次，直到看着一群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离去，少年这才拿开了手，而后便是低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哥哥！”也是直到此时，先前在门外守着的那名年岁不大的少年才得以走进屋中。

    “少爷！”妇人亦是快步进屋，满脸忧色的想要搀扶起少年。

    “噗！”只是，还未等到妇人来到近前，少年便已是一口污血喷出，涂满一地，血色漆黑中带着阴绿。

    “当年的毒，到底还是留下来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少年、也就是陆羽终于停止了咳嗽。

    先前他之所以不断咳嗽，也正是因为要压制这口沉积在他体内多年的淤血。而眼下仇掌柜等人已经离去，他自然也就不用再刻意压制了。

    而随着这口淤血的吐出，陆羽也是彻底脱力，若非有他弟弟在一旁搀扶，恐怕早已坐倒在地。

    五年活死人，五年卧床，陆羽的全身关节早已僵硬，浑身上下更是没有半分力气，先前击退仇掌柜那一掌，已是他暗咬舌尖所激发出来的全部潜力。当然，也只能是吓吓这些不懂炎武之道的普通人。

    极度无力的虚弱感袭来，即便是有少年在一旁搀扶，陆羽也仍是无法站立。

    一旁妇人大惊失色，急忙搀扶着陆羽坐上床榻。心疼且担忧道：“少爷，您可千万不能再睡过去！”

    勉力一笑，陆羽摇了摇头，却是再无说话的力气。

    见陆羽并未再次睡去，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在交代那一旁的少年好好照顾陆羽后，便是去了厨房。

    而少年也及时为陆羽倒上了一碗水，为陆羽干枯已久的嗓子解了燃眉之急。

    不多时，妇人便是为陆羽熬好了一锅兽肉粥。而久不曾进食，陆羽也的确只适合喝粥，若直接食以兽肉，反而不利于身体恢复。

    一大碗兽肉粥在妇人的帮助下，陆羽喝到一半之时便已是开始渐渐恢复了些气力，到喝完之时，已是有了可以站立的能力。

    见陆羽开始恢复，妇人与少年大是高兴，在一再叮嘱陆羽好好休养之后，便是不再打扰陆羽，出了屋子。

    目送妇人与少年离去，陆羽暗自将这两道背影留在了心底，极为郑重。

    陆羽并不是老李家的人，听说在他不过两三岁时，他父亲便是将他交给了老李家抚养。

    或许是因为他父亲曾对李尚有过救命之恩，所以李尚一家没有丝毫推脱，自小便将他当少爷供着，一直唤他为少爷。尽管陆羽再三要求，李尚夫妇也仍是坚持称其为少爷，如何也不肯改换。

    至于陆羽，则一直以李叔与李婶称呼李商夫妇。而李商夫妇二人之子、李青御虽比陆羽小了几岁，但自小一起长大，所以便一直兄弟相称。

    说白了，陆羽跟老李家其实并不沾亲，可老李家不但将他从小拉扯到大，这五年活死人期间，更是任劳任怨的照顾于他。

    毫不客气的说，若这五年活死人期间没能得到照顾，陆羽早已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人，又哪会有再次醒来的机会。

    这一点，陆羽非常的清楚，所以他非常郑重的将这些都一一记在了心头！

    “呼！”轻出了口气，陆羽缓缓自床榻之上站了起来，力气已经在缓缓恢复，那么，有些事情，便该要做了。

    当年在炎武天路之中，他身中剧毒，其后更是做了长达五年的活死人。

    时至今日，他即便不想也知道，自身的实力肯定倒退了，而且还不会少。

    毕竟当年他所中之毒太过霸道，在这五年间磨灭他多少实力也不为过。

    缓缓闭上双目，陆羽心、神如一，渐渐蔓延至全身上下任何一处。

    片刻过后，紧闭双目的陆羽脸色突然苍白了一分，而后越来越是苍白，最终更是不再带有半分血色。

    眼皮微微有些发颤，陆羽睁开双目，轻声自语：“竟然…跌落到了如此地方！”

    炎武之道，第一境为源火九重境，第二境为火种九重之境。

    而一旦达到炎武第二境，凝聚了不熄火种，便是纵看整个南罗万里之境也有一席之地，乃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而当年的陆羽，不但达到了这炎武第二境，更是远远超出炎武第二境不知多少，实力之强悍，遍观万里南罗，也不过寥寥数人可与其并肩而已。

    然而，今时醒来，陆羽却是愤然发现，他的实力竟然一跌再跌，一落千丈，直接掉落到了源火三重之境。

    这般实力，不过是初入炎武一道的小角色，与当年的他又何止相差千丈，便是万丈都不止……

    八年苦修，一朝醒来，化作泡影。五年活死人，五年作废。

    整整十三年，尽在炎武天路中，被万古齐家一手葬送！

    若无那淬有剧毒的匕首，今时今日的陆羽，恐怕早已是大晋国中雄霸一方的霸主级大人物，可与万古世家并肩了！

    双手缓缓握拳，而后越握越紧，陆羽的双目中渐渐泛起了丝丝血红，低声到近乎咆哮的森寒话语自他喉间吐出：“万古齐家，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鼻间不断喘着粗气，陆羽目中泛红。

    直到好半响过去，他才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倒是还要多亏了这五年活死人期间，他所做的那一个梦。在那场梦境之中，没有炎武之道，没有不老不死，人们遵循着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每一个人都在上演、循环着这四字规律。

    而他在那场梦中度过了将近百年的时光，也曾体验过生老病死。不说已经看淡一切，但至少也不再是那个事事计较，拿得起却放不下的少年了。

    闭了闭眼，陆羽长吸了口气，而后徐徐吐出。先前被实力的极度跌落所影响，却是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

    实力跌落了，那么当年他所中的剧毒呢，是否已经与他的实力一同化去？

    只要剧毒不在，以他今时今日的境界以及眼界，重复当年的实力，又有何难！

    再次闭目，陆羽摒弃杂念，开始细细查看自身任何一处。

    良久！

    没有睁眼，但陆羽的嘴角，却是泛起了一丝冷笑：“万古齐家，你们，还真是看的起我！”

    为了算计于他，万古齐家所用之毒简直霸道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仅让他做了五年活死人，还磨灭了他将近全部的实力，到如今，竟是仍有残留，深藏于他的脏腑以及骨髓深处。

    最为关键的是，此毒残存在他体内五年，不知不觉中早已是将他曾经打磨的极为强大的身体，腐蚀的千疮百孔。

    而且，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此毒竟生生拖住了他五年岁月，五年过去，他依旧是当年十五岁的少年模样，没有长高半分半毫，甚至连头发都不曾长过！

    “即便我身有损，即便剧毒残留，即便资质削弱，又如何？以为这样便可断我炎武道途，你们，低估我了。”睁开双目，陆羽瞳孔漆黑幽亮，没有不甘、没有气馁、更没有失落，有的只是绝对的平静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