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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应有尽有之中,柴麟忙于安顿车马,购置宅院;方仲永则大搞调研,走访街坊邻居,不断关注和计划着,什么没有。
等真正安顿妥当下来的时候,也到了十二月。汴京此时,家家户户,已经开始使用石炭取暖,也就是后世的煤,而非柴火。
柴麟给岳文书斋的大宅子里,新雇了掌柜、管家、伙计、婢子和车夫。这个三进的院子,收拾停当后,人来人往,前院办公,后院休息,倒也十分舒适。
话说这柴大公子,自打从王子月那里失了恋,就正式开始了,自己游戏人间的男女游戏。他选婢子,无一不是盘儿亮、条儿顺、大胸脯,锥子脸,大眼睛
——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网红脸,模特身材。
每当方仲永,跟着一起享受,这些莺莺燕燕的婢子侍奉,再看一看,这群女孩子们,让他有点儿脸盲的外貌特征,就不由心下感叹:
大宋,大概是与后世审美,最为雷同的时代了;而眼前这柴麟,也颇有几分后世,那位思聪小哥的个性。
新春将至,汴京已经为各种色彩鲜艳的油漆,不断的涂刷各处。
和后世的装修方法不同,汴京人喜欢不铲去老的底子,直接再涂上一层新的,又在新的底子上,再涂上一层层更加新的漆。
这样的方式,会使得建筑,在光洁夺目的表层下面,还可看到旧的痕迹,因而,显得更富有生动的层次感,也更加绚丽夺目。
这一天天气好,方仲永一早就把柴麟,从莺莺燕燕的婢子暖榻上请出来,准备前往大相国寺,南边不远的高峰露台
——也就是当时,最知名的相扑台,观看女相扑比赛。
这女相扑比赛,虽是号称相扑,实则更有后世沙滩排球一般的意味。
从后世出土的宋代相扑陶俑,和宋墓壁画来看,相扑手,尤其是女相扑手,都身着极为节约布料的紧身衣,曲线玲珑毕露,身材窈窕,凹凸有致。
也因着这个,方仲永的心中,早就想趁此机会,大大观赏一番白花花的臂膀和大腿,观赏一下大宋的开放和自由了。
于是,丝毫不顾及柴麟的昼伏夜出,夜猫子习气,直接秉承着,好东西,一定要和好兄弟一同分享的,马克思主义革命友谊,将柴麟一并拖去观看。
高峰露台上,不到半日,就已是人满为患。台上架设着,高高一张红绸盖着的桌子,上面放着旗帐、银杯、彩缎、棉袄,侧面,还牵着一匹俊俏非常的高头白马——这些就是奖品了。
随着台上的相扑比赛,较量白热化。一个二十岁年纪的大胸女相扑手,从参赛选手休息区,一跃上了台。
只见她脱了外衫,卷做一团,英姿飒爽的丢下露台。里面穿着箭杆小袖紧身,莺哥儿绿短裤,下面一条大裆紫夹袖裤儿,臂膀大腿雪白白,踏步上前,对着对面一个扎着高头的女相扑面门上,就是一拳。
对面那女相扑,不闪不避,也拽双拳,吐个门户,摆开架势,两人扭打相扑起来。
忽的,一只带着翠的鸟儿盘旋飞来,虽也并不啄咬什么,但反反复复,对着那扎高头的女相扑,呼嚎盘旋,扰乱的那妹子不胜心烦。
最后,一个不小心,脚下露出破绽,被那大胸女相扑手,偷袭取胜。
台下一阵嘘声,又夹杂着掌声,高头女相扑手很是狼狈的站起身子,冷冷看向天空时:奇怪,那反复盘旋的翠鸟竟不见了。
在众人的一阵叫好声中,大胸女相扑手,牵着那匹奖品马,威武的溜达。
方仲永却猛地向柴麟一挥手,又用眼神示意柴麟。接着,两人一同,跟在人群侧面的一位老伯身后,一同向巷子深处,挪步而去。
方仲永看的分明,那带翠的鸟儿,分明,是这位老伯呼唤而来的。
他心下生出许多好奇。
跟过了天汉桥街,马行街,又绕过炭巷,那老伯终于走进了一间院落。
院落外的门,关的严丝合缝,看不到一点缝隙。
方仲永看一看柴麟,轻声沉吟道:“抱我。”
柴麟的脸瞬间拉下来,故作严肃:“你想干什么?人家没有断袖之痞。”
“想什么啊你?作甚么啊你,什么时候了,还闹啥?”方仲永小声道:“你抱一下,我跳一下,翻上墙去,好看看这家主人在搞什么。”
“凭什么我在底下当垫子啊,一个玩鸟的老头,他爱干什么,关我们什么事?”柴麟嘟嘟囔囔的。
“所以才说我去看啊。你看那老头玩的什么鸟,知道么?要是我没看错,那是朝廷禁用的点翠鸟,”方仲永继续道:
“你看他,这么大本事训鸟,我们抓住了他偷偷驯养、甚至出售、使用点翠鸟的把柄,和他签下个合同,你说,到时候,让他给我们训练一批信鸽,就在这汴京城内男女之间,送个情书什么的,不得赚好大一笔吗?”
方仲永没说的部分是,宋夏战争,几年后就要开打了,驯养飞禽做探子,这种中原人不擅长的手段,不早点加紧着培养,怎么成呢?
柴麟听得此言,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底下他高昂的头颅,俯下他的身子,为方仲永助攻。
……
“今年太学的呈报名单中,方仲永在列。”欧阳修坐在范仲淹身边,自己拿着一只银质的自斟壶,喝着小酒,对面坐着的,则是温文尔雅,缓缓品茶的富弼。
厅堂正中,炭盆里的红箩炭,燃的哔哔啵啵的,婢子埋了几个芋头进去,不多时候,就烘的香喷喷。
见芋头的香气散出来,几个婢子也走上前来,将铁钳子伸入炭盆中,把芋头钳出来,放在几只托盘上,又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这才一一捧到三位手边的茶桌上。
“仲永这孩子不错,”范仲淹满含赞赏的点头道:“很有想法,心也大,是个大气的,将来,许是会有大出息的。”
欧阳修听到自己的偶像,肯定了自己推荐的人,十分开怀。
富弼却略略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的样子。
欧阳修见这情形,不禁探问道:“彦国兄,(富弼,字彦国)有话请讲。”
富弼略略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可知,这位方仲永,写了许多插科打诨的滑稽戏话本子?
听闻官家甚是喜欢,那些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东西,这倒也罢了。还有,那吕夷简,那吕夷简府上,也成天在演着他写的戏呢。”
“这?不会吧?吕夷简,竟然让在府上演方仲永写的滑稽戏?难道,他想先用了方仲永?”欧阳修如若被手中的烫手芋头,烫到一般,一甩手,丢开那热腾腾美味的芋头:
“不行,还是我先去探问一下情形。但并不知,方仲永如今是否进了汴京?又身在何处呢?”
“先去一封信去开德府那边吧,”范仲淹微微颔首,笑道:“治水已毕,想来他已经进京多时了。去信问一问,他的离开是什么时候,就知道他现在应当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