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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谢谢你,官人。但是,对不起——”王子月抽回了自己的小手,略略整了一下衣襟,轻声道:“只是,奴家今日想吃那红烧肉更多些。许是因为,葵水忽至。”
纳尼?吃红绕肉可以有,可是,葵水忽至这什么情况?张杰瞬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呆住了,接着,他看看王子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苦涩憨厚的笑笑。
……
第二天一大早,砚侬进去伺候,却发现新姑爷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坐在客厅凳子上,睡得齁声大作。
而卧室中的王子月,也仍旧穿着外衣,定定躺在床上,大眼睛中间,还有些微微的红肿之意。
砚侬走到王子月身边,微微叹了口气,良久,才轻轻扶起王子月。
“以后,难道都要这样么?”砚侬一面用烫过的绣花针,在自己手上戳了一下,滴下几滴殷虹的血液,滴在那老夫人要的白绢上,一面看向王子月道。
王子月的眼里茫茫然的,没有说是,也不曾说一句不是,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寒光,仿佛她不再是过去的她:
方仲永,为何我如此美丽,如此美好,掀开盖头时吸引了万众瞩目,而你,却盯着那个折家姑娘,我看的分明。我王子月如此骄傲,又怎能容你如此轻贱,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无视我,你无视我,你无视我。
她内向的性子,又钻了这个牛角尖,目光之中,从此结着寒冰般的泠然之色。
……
马二丫前一天晚上,意外收到一只信鸽,出于好奇,就剥开来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奇妙奇妙奇妙,世界真奇妙。
那信鸽所带来的秘信,竟然是新婚之夜的王子月写给柴麟的秘信。
更可气的是,这王子月,好生奇怪,自己新婚之夜,写信给柴公子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还在其中大为挥洒,自己何等心灰意冷,皆是为方仲永所辜负,如今心意决绝,愿意为柴麟守身如玉,只求不再辜负云云。
马二丫看的生气,简直是莫名其妙,幸亏今晚是我二丫替着收下的,不然,这女人真的要搅合出一锅天翻地覆来。
这是搞事情,这是要让柴公子讨厌死,恨死仲永哥哥的搞事情。
不行,回来一定要先跟仲永哥哥汇报情形。
但是仲永哥哥,真的辜负过那个王小姐么?马二丫又不禁有些好奇。
就这样,一夜翻来覆去,终于天亮,披衣起身,二丫好容易沉稳下心情,趴在书桌上,开始写她的《甄嬛传》,就听得外面各种嘈杂之声。
待出去看时,却是那简娇,前凸后翘,身姿妖娆的带着另一个婢子红豆一起,跑到岳文书斋里,一脸焦急的寻方仲永和柴麟。
马二丫看一看简娇,再看一看自己胸前,顿时生出许多后主灭南唐之意,宫斗格局瞬间嗖嗖上身。
于是她含笑走到简娇身前,语带讥讽道:“怎么,方公子和柴公子,不正在你们那边么?怎得又来这里找寻。”
红豆是个心细的,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立刻看到了这二位眼睛里,嗖嗖冒着的小火苗。
为了正经事,红豆赶忙出来,对马二丫道:“是维密天使内衣坊那边,生意上的事。”
看马二丫面上不以为然的样子,红豆着了急,又赶忙补充道:
“维密天使内衣坊所在的商铺子,可巧地处此番因开挖汴京新城的四面壕沟之地界,需要估值给地,进行拆迁搬移的地方。”
简娇却打断了红豆,轻轻瞥一眼眼前,这位那天哭得呜里哇啦的这小丫头片子,双峰一顶,傲娇道:“耽误了你家公子生意上的事,你可是担待的起么?”
马二丫原本要发作,但听得简娇一句“你家公子”,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做个小丫头,永远陪在仲永哥哥身边。
简娇这句本意是打压她是个婢子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却竟是格外悦耳动听。
于是,宫斗套路一分钟出戏,马二丫又成了马克思主义·乖巧的管家丫头,她忽然甜甜一笑,对上红豆的目光道:
“方公子昨天去张王两家的婚礼了,尚未归来,柴公子最近也是寻不着人,你们莫急,先进去坐坐,我让信鸽去张府送信,一准公子很快就回来。”
……
前天夜间,方仲永和一群将门子弟,吃了酒席,又三五成群的赌钱。
玩的,正是岳文出品的卡牌三国杀。
这一次,方仲永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对手。这些平日也并不怎么爱读书的将门子弟,倒是有好些对《三国演义》十分精通,杨延昭,折依然,柳月娥,刘平,一个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三国杀高手。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高手,就要遇到高手,才能发挥最佳水准。
折依然拿着手中的三国杀卡牌,不时抿嘴笑一笑那卡牌背面,阵亡时诸将戏谑的桥段。
“魏延阵亡:我没有反骨!!!
张角阵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儿我管不了。
夏侯渊阵亡:慢着!等我穿好盔甲。
黄忠阵亡:我也曾年轻过......
曹仁阵亡:为啥我只能防守......
于吉阵亡:你猜我还活着么?
小乔阵亡:我不要去铜雀台!!
周泰阵亡:给我留个全尸吧......
刘备阵亡:蜀中已无大将了......
关羽阵亡:还我头来!!
张飞阵亡:我是燕人!不是阉人!!
马超阵亡:全军突...等等,我的军队呢?
赵云阵亡:丞相明明说过不准放冷箭......
诸葛亮阵亡:谁把我的七星灯弄灭了......
黄月英阵亡:不准撕开我的面纱......
周瑜阵亡:遥想我当年,雄姿英发,羽扇纶巾......
黄盖阵亡:我真的是来投降的......
陆逊阵亡:居然没人听我的命令......
吕蒙阵亡:人不是我杀的......
甘宁阵亡:百骑...太少了......”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方仲永,这个人,还真是一个鬼才人物,雅俗共赏,乃是人生的大境界,他年纪轻轻,却是深谙其中三味。
对面的杨延昭,紧张兮兮的盯着折依然,在他看来,折依然这一晚上笑的,可是比平时几个月都要多。不知是因为欢乐的气氛,还是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个方仲永?
……
大杀特杀一夜的方仲永,接到马二丫的信鸽。想一想柴麟最近的状态,此事还是自己赶快回去处理的好。
但因着王安石昨晚和张亢等人喝的酩酊大醉,原本共同乘马的方仲永,自己此时颇有些踟蹰,是雇车回去呢,还是找个将门子弟搭个便马。
毕竟,方仲永对自己那二道毛的马路杀手骑马水平,真心不是太自信。
折依然看见方仲永收到信鸽,似是家中有事,本已经打算与他告别,却不料他犹犹豫豫的,向自己走过来,对着自己,红一张脸道:“可否劳烦折姑娘,叫一位骑马而来的哥们,带我一程?”
“你不会骑马啊?”折依然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一脸的云淡风轻。
见方仲永的神情,似是很在意此事的样子,折依然点点头,并没再说什么,放佛一切不曾发生一般。她身姿轻盈,翩然跃上马,那俊采星驰的样子,如若一首风流的写意诗。
一只玉手,轻轻递到方仲永掌中。
两人双手交握,折依然略一用力,方仲永如若配合简娇同骑时一般,蹬地而起,这次,他坐在折依然后面。
“去哪里?我送你就是。”折依然的样子大方自然,微微含笑时,酒窝中含着醉人的味道。冰山脸美人的微笑,好美啊。
“大功坊街岳文书斋。”方仲永在折依然耳边,带着一点悸动,一点窃喜的小心翼翼,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