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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出了北宫煜口中咬牙切齿的语气,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皇上就当成是奴才在做梦吧,”夏筱筱知道北宫煜没有那么轻易顺着她的意走,她就是想气气北宫煜,见得逞玩笑也不敢继续开下去,敛了笑,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明黄折子,垂了垂眼眸,“皇上,奏折掉了,您方才不是说时辰不早了还得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吗?”
北宫煜冷哼一声,松开她,夏筱筱的双脚一碰地上立马往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个安全距离,北宫煜往地上扫了一眼,“这些都是朕昨日已批阅过的,你还拿过来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你哪些是看过哪些是没看过?”夏筱筱连忙蹲下去捡起来看,确实发现上面已有了密密麻麻的红文批注。
“罚抄内训每日百遍,三日后交给朕亲自过目,抄不完往后每日增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结束。”
北宫煜一番本好着的心情顿时将温度下降得犹如此时的天气一般,甩下了这句话领着平顺便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他一张脸沉得周遭的空气更冷,平顺低着头不敢搭话,刚才他见着还好好的,哪知道这两人不过两句话怎么又成了这幅模样?
夏筱筱兀自蹲在雪地中,脚下的奏折没捡,清月见北宫煜走远后连忙上前来,手中还抱着装奏折的盒子,“娘娘,这奏折咱是拿去还是不拿去了?”
“娘你个头!方才当着叶秋雨的面你也敢这么叫!是想害死我啊!”
夏筱筱手中一折子给清月脑袋瓜子上拍去,又把手中那折子扔了老远去,清月苦着不敢吭声,跑过去又把折子捡了回来,听见夏筱筱欲哭无泪着,“北宫煜方才不是说不罚了吗?一个皇帝怎么这般说话不算话,一天百遍,我手断了也抄不完啊!”
“娘……主子,皇上让您抄内训,这是在提醒您女子三从四德呢,您现在和皇上说话,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清月叹了口气,方才夏筱筱和北宫煜谈话时她也听见了一些,夏筱筱堵北宫煜的那些话,她都担心北宫煜会一巴掌拍死夏筱筱!
“女子无才便是德,管他几从几德?纵然要从,我从的人也不该是他。”
夏筱筱站起来,忿忿地往凌云殿一旁的偏殿处去,依她看,北宫煜这是当这个皇帝当得悠闲了,这才一天有事没事想着法让她不好过,他就把自己当取乐的东西了!
北宫煜往御书房的步子快,他下朝便遇到夏筱筱,差点把正事忘了,此时御书房内已候了几名北宫煜尚是太子之时就为他的心腹之人,几人见北宫煜的身影,立马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都免了吧。”
北宫煜接过无席手中递过来的捷报,秦将军拱手上前道,“皇上,现下北宫冀已被皇上派去的人缉拿归案,估计再过几日便会抵达皇城,但也因此越国的军队也一步步往我国领土侵犯,于越国派兵一事,还请皇上立马定夺!”
北宫煜最先以将计就计将北宫冀派去边境与之一战,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倒是没想到越国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当真以为岳华如今内忧的状况不能奈其所何了?
“父皇当年费尽心思为了将图腾之事隐瞒下去,一向甚少与几国来往,而云姮在这几年来一直与几国之间有所关联,云姮如今被捕,北宫雉离脱逃,怕是其余几国皆猜测到了什么,越国是等不及了。”
桌上有烛,北宫煜将手中的信纸点燃,眸色深敛,他总觉得自己貌似小看了北宫雉离,他一直以为他回来是为了云姮一事,也知道北宫雉离对图腾的了解不比他少,可是他总有种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北宫雉离还对他隐藏着什么。
三天时间,夏筱筱是怎么也抄不完三百遍内训的。
如今,夏筱筱成了北宫煜的守夜宫婢,每日伺候着北宫煜的起居就寝,就连住也被安排到了凌云殿中最近的一个小偏房中。
在夏筱筱之前也有过这种专门在夜间伺候北宫煜的守夜宫婢,就住在此时她住的偏房中,为了方便北宫煜大半夜使唤人,这是几乎一个抬头,就能看见北宫煜在凌云殿中的身影的距离。
屋子不大,一张床,让人睡觉用的,一张梳妆台,让宫婢整理着装不至于在圣上面前失颜用的,可是,连张桌子也没有。
作为一个宫婢的,整日的事只需要伺候好皇上,服侍好皇上便可,拿桌子来干嘛?夏筱筱还是想不通,自己都是个奴才了,还抄这些东西干嘛?
桌子书案,屋子里没有,外面北宫煜住的大殿中有,她不想往那处去,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腾开了位置来,迎面是窗户,直直通着北宫煜的屋子。
暮色降临,北宫煜从御书房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让平顺把她抄写需要用的东西搬到了殿内,离北宫煜的书案不过几步之遥侧面相对,以她这样一个宫婢的身份能在皇上一侧不是伺候而是抄书的,夏筱筱恐怕是第一人了。
烛摇曳的盈光落到北宫煜手边,白天他在御书房与众臣商议着各种国事政事,到了晚上手里也不忘拿着一本兵书细细研究,如今岳华边境与越国之间的战事紧张,所有事都已不能再拖下去,若是图腾一事被天下人知道了去,这无疑对岳华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北宫煜思索间,一抬头就见夏筱筱手里提着笔杆揉着腕的偷懒模样,嘴唇轻微蠕动,指不定又在骂着他什么坏话。
“几遍了?”
北宫煜一整日的烦心事此时看到她还在他身边顿时舒畅了些,放下手中的书籍,揉了揉酸涩的鼻梁。
“…………没数。”
夏筱筱忍着酸痛的手腕又开始提笔写,没敢去看北宫煜,也没敢说实话,她不是没数,而是写了一整日下来……她才写了不足十五遍,手上这一遍,是十四遍……
“抄到哪了?”
北宫煜有些好笑,一只手支起下巴,墨色的眸透过烛光往夏筱筱脸上看去,也不知道她一整天是怎么抄的,能把墨汁给沾到了脸上去,活跟个花猫似的。
“夫念虑有常,动则无过;思患预防,所以逺祸。”
夏筱筱手中的笔顿了顿,将笔下的几个字念了出来,讲的大致内容就是在举心动念之间,当存规度,不越于礼,就不会犯错,在事情有了差错,祸害还没形成之时,谨慎预防,将之消释于初发之际,灾祸就自会远离。
这时夏筱筱的声音刚落下,门外无席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北宫煜本挂在唇角的笑意在夏筱筱抬起头时又收了回去,“进来。”
“皇上,已施极刑,但没想到云皇后还是咬牙不肯开口,牢中的狱卒们怕再继续下去,会闹出人命来。”
大殿的门缓缓推开,无席进来只是扫了一眼在一旁抄书的夏筱筱,这段时日看来,他已知道夏筱筱在与不在场北宫煜都不甚在意,自是没什么好顾忌,行了礼便将消息一一汇报上。
北宫煜拧了拧眉,他倒是没有想到云姮竟然会这么固执,不过好在他本也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能让自己在仇恨中隐忍了二十年的女人,又岂会怕那些皮肉之苦?
北宫煜挥了挥手,脸上没什么起伏,淡淡的道,“传朕的话,给她最后三日时限,若还是没有说出有用的消息,施以车裂。”
夏筱筱正落在纸上的笔不经意抖去,纸上渲染了一片墨迹,她花了好半天抄好的第十四遍在墨迹中糊了一片。
她握紧了手中的笔杆,却是怎么也没办法写下下一笔,老狐狸在牢中这么多时日,北宫煜现在终于忍不住要杀了她。
“礼曰,戒愼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在别人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也要存有戒慎恐惧之心。”
无席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北宫煜看了过来,“小夏儿,你总爱同情这些人,你可知道在朕的面前,你这样同情一个罪人,也是罪。”
夏筱筱烦躁的把桌上那被墨浸湿了的纸揉成一团扔出,落到北宫煜的书案脚下,她没说话,重新有拿了张纸开始写。
“当初那个死于云姮手中的侍卫你觉得无辜,如今,你也觉得无辜,云姮无辜?她三番两次欲夺取政权,父皇对她已仁至义尽,会取得今日之果是她咎由自取,你也别忘了,你会有今天,谁才是罪魁祸首。”北宫煜也不和她生气,朝她走过来,绕到她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她的,在纸上落下了一笔一笔的字迹,写着的是内训上的内容。
“我没觉得她无辜。”
夏筱筱声音低了低,手上的力道顺着北宫煜的,他握着她的手怎么写她便怎么写,北宫煜其实说得没错,老狐狸如今得个这个下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包括她自己,当初如果不是老狐狸把她弄进宫来,她也不用这么受北宫煜的气。
“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赐死她,好歹,她也曾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车裂,五马分尸,对云姮来说确实太残忍。
北宫煜却只是笑笑,夏筱筱不懂,云姮犯下的是该诛九族的大罪,可是她一人本就无家无族,若是再牵扯而下,那诛连的罪就该落到夏筱筱的头上了,他要泄的,不是他的愤,而是满朝文武,整个岳华的愤怒。
夏筱筱不知道北宫煜此时在想些什么,若抛开云姮陷害她的那些事,从前的平日里,老狐狸对她还是颇为不错的,让她吃好穿好,还经常赏她银子用,夏筱筱不是个不记恩的人,其实,她能看得出,老狐狸曾经对她的那些,到底几分假几分真。
夏筱筱本就不懂北宫煜的那些政治上的事,就像她所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不想去了解那么多的大道理和理智原本的东西,她只是个小女子,她只能站在同样是女人的方位来考虑那些事,她不能否认,她是在同情云姮的。
况且,云姮,不,段锦云也是个让人可怜的女子,
大冬天的,地上的雪都是覆了又化,化了又继续覆上一层,她趁着北宫煜去上朝,将自己藏在暮锦阁院内的仅剩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亭子里有垂帘垂下,却不挡风。
陆无痕手中正拿着一个小药瓶子,正骂骂咧咧的从宫外回来,往夏萦夕的宫殿中去,夏筱筱正数得起劲,陆无痕的眼就往这边瞟了过来,夏筱筱手一抖,反应过来时已将手中的银子都往身后的花丛中抛了过去。
“哟,这不是太子妃娘娘吗?大白天的不在凌云殿伺候皇上,怎么跑到这小亭子中偷懒来了?”
夏筱筱忘了,夏萦夕身子向来不好,陆无痕几乎一直都是夏萦夕的专属太医,整个皇宫除了北宫煜,他也只给夏萦夕看病,而且还是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她本只想着找个离凌云殿远些又不容易撞见宫中那些贵妃娘娘们的地儿好好盘算下自己的积蓄,没想到却是碰上了这尊瘟神。
陆无痕这厮貌似一开始就不怎么和她对得上眼的,一来话就是这番酸言酸语。
“皇上这不上朝去了吗,做宫婢也没说只能呆在凌云殿中。”
夏筱筱银子给摔了出去,自然不能离开,陆无痕这会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满脸疑问,“方才我看见你往外面扔了什么东西?”
说着,陆无痕就探着脑袋往帘子外的花丛中看去,夏筱筱立马骇然,走到他面前似不经意的挡住了他的视线,“板栗壳,一大袋子的板栗壳!陆大人便当没看见吧,奴婢知错了,马上就去打扫!”
陆无痕似信非信的盯着她,连连摇头叹气,“啧啧,听十三王爷说你贪玩贪吃时我还不信,都这幅模样了居然还吃得下去?”
他向来不喜欢北宫煜的这些女人们,哪一个不是想着那地位宠爱登位?可是夏筱筱本是北宫煜的太子妃,怎么如今被贬做宫婢了倒是看起来比以前过得更自在?
“北宫弄言……”
夏筱筱眼角不觉抽了抽,那厮欠抽的背后都说了些她什么鬼话?
陆无痕明显不怎么信她的话,夏筱筱见着他手中的瓶子,连忙把话题给扯开了去,“陆大人,您手里这是拿的什么药呢?不是要去给夕贵妃那里吗?赶紧去吧!”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这可是要人命的毒药!什么给夕贵妃!”
陆无痕没好气的将药瓶子往怀中塞去,瞪了夏筱筱一眼,夏筱筱忙不迭松开拉着他的手,一边冷笑,“毒药,你一个好好的大夫不研究治人命的良药,倒是捣鼓起要人命的毒药来了!”
“该不会是北宫煜让你把毒药给我吃的吧!”
夏筱筱本冷笑着的脸立马布上惊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嘴指着他含糊不清的说着。
“想得倒美,这是用来给那些牢中死犯的,有些重臣罪虽该死,却念及生前也对朝廷有贡献,这药能让他们死得轻松点。”
陆无痕经过夏筱筱一提醒,他险些忘了自己还得去夏萦夕的宫中,看了她一眼就要往亭外走。
陆无痕一提到那些死犯,夏筱筱也想起明日便是北宫煜该给老狐狸施刑的日子了,她想,她总得见她最后一面,她盯着陆无痕的背影,“陆大人,今日你又在赌场输了多少银子啊?”
夏筱筱的声音从他身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传到陆无痕耳中,陆无痕虽为一介医员,可是除了弄药医人外,唯一的乐趣便是整日泡在那赌坊之中,方才陆无痕往这边走来时分明就是在谩骂着今日在宫外输了的银两。
“我输了多少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输的你的钱!”
夏筱筱不说还好,一说又提到了陆无痕的伤心事,要走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回头瞪着夏筱筱,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在赌坊内整整战斗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最后竟然输了个血本无归!
“那是你傻,赌坊里有几个真?照陆大人继续这样堵下去,迟早得败光家蓄。”
夏筱筱忍不住骂了一句,陆无痕愣了愣,走了的步子又倒了回来,贴着夏筱筱坐着,小声道,“怎么听得你这话,好像对这赌坊的事倒是了解得很?”
“陆大人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大夫,只要陆大人帮奴婢一个忙,下次您出宫时,奴婢让您在宫外赢个痛快,如何?”
夏筱筱干咳两声,赌坊那地方可是她曾经赚银子的地方,自然清楚得很。
“邪门。”
陆无痕连连摇头,搞半天夏筱筱只是为了诓他帮忙,况且,他才不信夏筱筱有让他赢个痛快的方法,当然,除了出老千。
陆无痕走了两步,顿了顿,又重新倒了回来,盯着她扬了扬眉,“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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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
漆黑昏暗的过道,两旁是关得死紧的狱房,夏筱筱一想到自己也曾在这牢房之中呆过几日,浑身不由自主的竖起了毛汗来。
这里是牢狱中的最底层,也是戒备最森严的一处,过道潮湿阴冷,比起上面的几层都要安静一些,没有了那些叫唤喊冤的声音,却更显得阴森,通往最里的一间,门口便有四名狱卒看守着。
夏筱筱随在陆无痕身后垂着头,那几名狱卒见了陆无痕,先是一愣,旋即立马拱手行礼,“敢问陆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前日听说犯人不开口,你们下手重了,明日便是行刑之日,皇上怕犯人撑不过,派我来看看。”
陆无痕说这话时面不红心不跳,他在这宫中无官无职,虽只是个看病的大夫,却一向只听命于北宫煜的旨意,几名狱卒也没做多拦,倒是夏筱筱跟得心惊胆战的,一看陆无痕也是个胆大的主,竟然连这种谎都敢说,却没想到其实偶尔她也是样撒着谎的。
门打开,夏筱筱紧随着陆无痕身后跟了进来,再往里走些,应该就是关押着云姮的刑房了。
“一个将死之人,皇上可是下了命令不得任何人前来探望的,尤其,里面的人还是云姮。”
陆无痕下巴朝里面扬了扬,要出入牢狱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极难的事,可是对于他明显轻而易举了,他没想到夏筱筱让他帮的一个忙,竟是这么简单,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着,“云姮是重罪,你也说了只是有话对她说我才放心让你来的,你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我虽然是想赢钱,可还是脑袋重要点,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我偷偷带你进来,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你给我胆子我也不敢让北宫煜知道。”
夏筱筱甩了一句,阴冷的地上还沾着一些血迹,她提着裙子就往刑房里走去,陆无痕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双手环胸就靠在了墙上等着她出来,夏筱筱说他傻,殊不知谁才傻,若北宫煜真是下了死命令不让人靠近,给他百个胆子也不敢带夏筱筱来的,夏筱筱还真当他陆无痕是那么好收买的人了。
外面是寒冷的天,到了刑房中却是出奇的热,燥热。
刑房中比外面还要昏暗些,只有一旁不足两尺的小窗中能透些薄弱的光进来,火盆中燃着碳火,燃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夏筱筱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脚步轻踩在有些污水的地上,发出细小的声音,她的视线落在了刑房正上方被绑在刑架上的身影,袖中的手紧握着。
“今日拷打的时间倒是比平常要频繁一些,北宫煜难不成还抱着幻想我会招供的念头?”
刑架上的人听得脚步声,发出的阵阵讥笑声有些虚弱,声音中却透着沉沉的喘息声,明显是受了极重的伤。
云姮此时低垂着头,一头发此时脏乱的披散着,白色的囚衣早已血红一片,鞭痕,刀痕,浑身遍布着,夏筱筱甚至还看见她腰间胸前,不止一两处有着乌黑的烙印,一想到火红的铁烙往身上烙去的景象,夏筱筱都不忍心去直视。
云姮似是发现有什么不对,早已无力抬起的头还是用力的往上挪了挪,当那张几乎已经毁掉了半张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映到夏筱筱眼中时,夏筱筱猛然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有些颤抖,“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