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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雉离如今的目的太过明显了,从头到尾,他针对的都只有夏筱筱。
“明白。”夏筱筱看着北宫弄言,北宫煜能瞒她到现在,她怎么能不明白?可是,“你也说了,季小二如今在他手中,北宫煜是皇上,他不可能为了季凌南一人将整个岳华置入险境。”
北宫煜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他心中有大义,但也止于大义,更别说,他还是个皇上,为了她一人将岳华置于水深火热中已是他最后的退步,如果那人是季凌南,北宫煜不可能会心软。
北宫雉离……也不会心软。
但她不一样,虽然她不知道事到如今北宫雉离做这个交易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她不可能明知这样一个结局,不去顾季凌南生死。
一个岳华的小将军落到南溟国的手中,还是俘虏,夏筱筱更不敢去想季凌南如今是否还活着,是否受了伤。
季将军如今膝下只有季凌南一子,如果连季凌南也没了……
“嫂嫂,二哥已经吩咐过,你醒来之后只能待在宫中,你想往哪走都行,唯独,不能出宫。”
夏筱筱说的北宫弄言怎么会不懂,但依旧站着没有动,别说北宫煜已经给他下过死命令,便是于他自己,也知道夏筱筱若是落到北宫雉离手中,北宫雉离不可能再将她放回来,暂且不说北宫雉离到底是否存有害夏筱筱的心思,光是目前北宫雉离身旁可是还有个楚木若的存在。
夏筱筱又沉声唤了一声平顺,“本宫让你去将东西给本宫准备东西听不见是不是?”
“嫂嫂!”
北宫弄言上前两步彻底将夏筱筱的去路拦住,夏筱筱扫了一眼御书房外随着北宫弄言的动作同时将门口给堵住的一众侍卫,声调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小十三,你可能不知道,慕容倾涟曾说过我会去求他让他带我出宫去,你别逼我。”
夏筱筱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了起来,慕容倾涟是说过那样的话,在此之前夏筱筱是从没动过这样的心思的,不,应该说以后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慕容倾涟的身上,她不过是在赌。
“季小二在北宫雉离手中生死如何我不亲眼见到不可能安心,更别说,你和北宫煜一直瞒着我他的事。”
果然下一瞬北宫弄言已经变了脸色,慕容倾涟的事北宫煜知道,他便是知道得没那么清楚详细,但也听过,他不可能让夏筱筱真去求助慕容倾涟。
倘若夏筱筱说的是真的,如果由慕容倾涟亲自出手,他没有办法真的拦住她。
夏筱筱见得北宫弄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摇,连忙道,“你放心,你有的顾虑我也知道,但此番我不过是去寻北宫煜罢了,我也不可能一个人跑去找北宫雉离,有北宫煜在,你还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北宫煜已经再三嘱咐过他的事,能瞒一日是一日,他也没能想到夏筱筱才一醒来,就知道了这事。
城门大开之时,事宜准备完善,天上日头正盛,三月的天气再好,有风吹着还是有几分凉意。
北宫弄言看着那骑着马身后随着好几名侍卫的身影,扶着额头有几分默哀。
“十三爷,皇上当时可是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娘娘出宫的,这下可怎么办?”平顺同样是头疼着的,踱步到北宫弄言面前着急的就要往回头的路走,“洒家这就去命人去给皇上报个信。”
平顺匆匆去了,北宫弄言又招手唤了身旁一侍卫,“皇上现在到哪儿了?”
“回王爷,皇上这次需在一月内赶到,所以走的是近道,按路途来算今日应刚过合远山附近。”
北宫弄言看着那远方已经渐渐消失了的人影,揉了揉太阳穴才沉声的道,“除了方才跟着娘娘的那几人,另外再加派几名跟上。”末了,他又嘱咐了一句,“暗处跟着,不要让娘娘现。”
北宫煜是嘱咐过他,可是,夏筱筱说的也是事实,如今吴国一战,岳华已经连失两城,看如今北宫雉离的态度,如果这次北宫煜也没能拦住,那岳华的处境就真是岌岌可危,于私,他自然不愿夏筱筱去的,可是,于公,他也是岳华的臣子,倘若最后走到哪一步,他也不可能看到那至关重要的要塞落到南溟国的手中。
哪怕到时候北宫煜不同意。
出了城门,一路马蹄飒踏,扬起一路飞尘。
夏筱筱骑在糖葫芦身上,她的马技虽抵不上北宫弄言和北宫煜那样,但此时度也慢不上多少。
按清月所说的,那日她去御书房撞见那些大臣们正在议事时,恐怕就是北宫煜在商议着亲征的事,此时也不过才过去了两日,那样一行人应是走不到多远的。
北宫弄言到底担心她这样一个人的安危,寻了足足四五人武功极好的侍卫随着她,这样一来,夏筱筱也安心了许多。
夏筱筱一路狂奔着,抄了小路出了京城,可是她在走着,北宫煜的人也在走着,夏筱筱迟迟没寻到人。
为了出行方便,她刻意换上了乡间男子常穿的青布麻衣,好在北宫煜是一个军队若路过哪里,必是一打听就能知道的。
都是往山间的路走,小路,既快也不易惹人注目,夜间歇着时分,那四五个的侍卫们都在她周围形成了个小包围圈,或倚着树木,或爬到树上,上半夜两人睡两人看,到了下半夜又接着换班,夏筱筱却迟迟不能入睡。
三月春季时分,晨曦和夜间都是有着寒意的,燃了小火,夏筱筱看了一眼那守着离她不远处的几名侍卫,视线又重新落回了正燃得旺盛的柴火上,干煸的树枝在火堆中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手从袖笼中掏出个东西来。
她出宫时,将她手中的那副图腾也带了出来了。
火光映到图腾上,从昏黄中又多了几分年代古老的残旧感。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端详手中的图腾,夏筱筱想起上次在暮锦阁之时看到的一幕,那虚无缥缈的画面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幻觉,只是隐隐觉得如果这图腾里面,似还有什么更深的东西在。
天气连着晴了好几日,回暖了起来,她几乎已经追到岳华军队的末尾了。
这次北宫煜带了五万大军前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南溟国的人在一方,这次北宫煜像是与晋国之间也断了联系,吴国,南溟,朝阳,他疏忽一方都不行。
一名侍卫从前方探了消息回来,“娘娘,皇上的人马就在前方五公里,咱们是否要加快度前去与皇上汇合?”
夏筱筱骑在马背上,接连着几日的赶路别说她,这些跟着她一道的侍卫们也有些吃不消了,她有几分犹豫着。
“不了,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脚吧。”最终夏筱筱还是摇了摇头,从马背上下来,没有再继续往前赶路的意思。
那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如今离皇上的兵马不过半日不到的路程,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给停了下来?
自然疑惑是疑惑,夏筱筱已说了,他们也不敢多问,也就地开始歇着,夏筱筱吃着侍卫递过来的干粮,一脸的若有所思。
北宫煜担忧的,怕不止是那桩交易,而是夏筱筱与北宫雉离见面一事上了,他既然已经吩咐了北宫弄言,那就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同他一道去南溟的,这个时候若是现夏筱筱跟了上来,北宫煜做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命人将夏筱筱给送回京城去。
接下来的两日,夏筱筱都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不敢太靠近,北宫煜的一行人出来,定是防范严密,跟得太近难免会被现,每次夏筱筱让人去查探情况时,总不忘吩咐别被人现。
好似这次她出来就真的只是打算跟着他。
之前她也去从岳华去过南溟,所以这次路段都不算太陌生,方向相同,不过这次都是抄的近路,从行驶度来看,夏筱筱就不难猜到这次岳华与南溟国在那要塞之处的战事有多紧急。
人寻到了,夏筱筱也不再着急,只有一次再次去打探的小侍卫回来,听到了部分由季将军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季小将军目前在南溟军营中被关押着,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夏筱筱一听,心底凉了几分,在她的映像中,北宫雉离不像是会这样威胁人的人,她甚至不知道,他威胁的对象到底是针对北宫煜,还是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季将军是北宫煜难得信任的臣子,季凌南落到南溟手中季将军不会坐视不理,北宫煜也该不会真让不管季凌南,这样稍微想了一下,夏筱筱又放心了几分。
沿着的道理往下有条顺着下游的河流,夏筱筱吩咐了人在原地等她,打算下去休整一番,再继续赶路。
过了这条河,再往下走就是岔路,夏筱筱拿了一件换洗的衣裳下去,那那几名侍卫便只能远远的找个地方候着,天上阳光正好,潺潺的流水声,那些冒着绿尖芽的枝头上停着黄鹂,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这才像是有了春天的模样。
忧心了好几日,只有这个时候夏筱筱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依旧还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去同北宫煜汇合。
这样荒山野岭的地方,夏筱筱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过来,更别说外面还有那些侍卫守着,虽是男子,但夏筱筱不认为他们会有胆子过来偷看,便也放宽了心,待洗完之后又换上了之前那套男装,男子的衣裳不比女子的,方便极了,只是束袖口的绳子不知方才被脱到哪里去了,想着也许是不下心掉到了哪处的草丛中,正弯着腰到处找着,手刚探出撩开了挡在面前的一根小树枝,面前突然多了一双鞋出来。
夏筱筱想来应该是她出来这么半天了也没见回去,那几名侍卫不放心的跟了过来,然而当她一抬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眼中渐渐覆上一丝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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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天上几只燕雀划过,北宫煜勒住了马儿的缰绳,身后的无席见状,朝身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一行人就在原处停了下来。
“皇上?”
无席上前来,小声的唤了一声。
无话,原处停了一会儿,很快后方有人匆匆赶了上来,上前两步跪到北宫煜的马前,“回皇上,后方果然查探到几名一路跟随而来的人,看样子,已经跟了咱们好段时间了。”
北宫煜微挑眉,那人示意,后方立即将人给押着带了上来。
“跪下!”
来人低垂着脑袋,一身青麻布衣,看不清长相,人才带上来,那小兵一脚就踢到了其膝盖窝的地方,来人一下子就跪到了北宫煜面前。
“就一人?”
北宫煜眉梢微挑,眼风四下扫了一圈,淡淡的出声。
“其余几人皆被擒住,这人应该是头目。”
小兵回答了一句,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揪着其束起来的长就将来人的脸抬了起来。
一张清秀的脸,脸上甚至还有刻意抹上的碳灰做了掩饰,北宫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旋即似笑非笑的盯着那跪着的人,“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似在那里见过你?”
那人一听北宫煜的话,神情中立即闪过一丝恐慌,连忙将头重新垂了下去,“回皇上,小的不过是这附近做农家的平民,那里能让皇上有所眼熟?”
北宫煜手中拿着马鞭,距离不远,只要他想,那鞭子立即就能落到那男子身上,他扬起了下巴,俯视着男子,脸上的笑意也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乔轶沉?”
早在几日前他便感觉到了身后不远似在有人跟着,先时也曾只以为是附近农家的人,可是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保持刚好,无疑,冲着他来的。
跪着的青衣男子终于有了几分真正的恐慌,他不过曾与北宫煜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没想到北宫煜居然还能记住他,但眼底也渐渐覆过一层冷厉。
“乔轶沉的人,如今在朕的地盘上跟着朕的军队,朕是不是该怀疑些什么?”
北宫煜冷眸睨着青衣男子,缓缓的道,“还是说,你们家主子如今是真的已经投靠了楚博远,从而想从朕手中得到点什么?”
据他所知,乔轶沉与楚博远之前已经因南溟皇陵一事有了冲突,既然已经错过了那次机会,依楚博远多疑的性子,那再次合作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北宫煜正看着地上的男子,以致其手中刚有动作之时,北宫煜已出声,“拦住他!”
青衣男子身后的小兵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那青衣男子手中已绕过一把小刀,手起手落间,锋利的刀刃已重重的刺入了喉口,一刀毙命。
无席一骇,“去看看方才捉到的那几人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名小兵已经匆忙的出现在面前,“回皇上,那几人方才纷纷自尽了!”
北宫煜看着面前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从喉口处涌出了鲜红的献血,最快捷简单的招式,一刀刺入喉口,死亡的时间快得连眼睛也来不及闭上。
“吩咐人回头让十三注意一下乔轶沉那边的动静。”
北宫煜双腿往马肚子上一夹,马儿立即越过了地上的尸体,重新往前走了去。
乔轶沉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盯着他,且还是个看起来身手并不如何的虾兵蟹将来,到底是真的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是故意让他现?
乔轶沉,这人倒是让得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经过了方才那一茬,北宫煜又下了令,将行军队伍身前身后的所有道路都封锁了去,这次是乔轶沉的人,下一次,可就保不准会是北宫雉离的人了。
映射着几分天上太阳光的溪水,波光微凌,闪过一丝的微光照到了夏筱筱脸上,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索性便将双眼都闭了去,不断的重复提醒着自己要冷静。
“呵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从头顶传了过来,“本楼主的美貌,看来晃瞎了你的狗眼?”
“你才是狗眼!”夏筱筱一个没忍住,已经重新睁开了双眼,怒目的瞪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慕容倾涟看着她头上还沾染着方才洗澡时不小心落到她头上的树叶,这一会儿突然就生起气来的模样,顿时觉得生动极了,抬手就朝她伸了过去。
“你干嘛!”夏筱筱双手抱头极快的往后跳了一大步,防备似的盯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妖孽着的人,又连连往后退了好几部,“绿孔雀我警告你,这次不远处就有好几名宫内高手中的高高手,北宫煜的军队也就在前面,你别想再耍什么把戏!”
慕容倾涟听她说着,又看了眼她对他避之犹不及的模样,极不悦的拧了拧眉,夏筱筱再反应过来之时,只觉眼前一花,慕容倾涟已轻飘飘的站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扣住了她的肩头,低声的道,“别动。”
夏筱筱心底一沉,说是不让她动,他的一掌扣了下来,也得她动得了才是,她下意识以为慕容倾涟这是真想弄死她要亲自动手了,抱着脑袋的双手更用力了,“绿孔雀……不,我不叫你绿孔雀了还不行么,你别……”
她死死的闭上了眼睛,话还未说完,将脑袋抱得死紧的双手就被人用一种接近温和的力道拿了下来,说是温和,只因感受不到什么力度,但也绝不容许她能使出反抗的力道来。
夏筱筱茫然的抬起头来,就见慕容倾涟正好从她头上拿下了一片绿色的小叶来,落在他指尖,衬得他指尖颜色纯粹透明。
慕容倾涟瞥了一眼正着愣的夏筱筱一眼,将那绿叶片儿放到嘴边,轻轻一吹,便从指尖滑落,飘飘扬扬的在空中飞旋了两转才落回尘土中。
夏筱筱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两手胡乱的抓上了头,确定再没什么东西之后才放下了手来,但就像是形成了一种习惯,慕容倾涟靠近时,她总是忍不住的往后退去,所以眼下又连着退了两步,才正眼看他,“绿孔雀,你到底想干……”
她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倾涟看着她悠悠然然朝她继续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似笑非笑,“不叫绿孔雀,你还打算叫本楼主什么?”
夏筱筱一滞,这才知道他指的是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她眼珠子一转,“我不叫你绿孔雀,你就能不再来找我麻烦了?”
“讨好本楼主的话,说不定?”
慕容倾涟微偏了头,听得夏筱筱的话低低的笑出了声,那一笑,便真是倾国倾城。
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复苏都染了一层绿色,偏生慕容倾涟今日还是穿着他万年不变的绿色袍子,只是今日,他长袍袖边纹着两只绿色青鸾,有鲜艳的颜色从中跳跃,四周都是过膝的花草树木,他这么走过来,墨色过腰的长有些便都缠到了那些花草上,像是在阳光下真正开了屏的绿孔雀,妖冶美丽极了。
夏筱筱险些又失了神去,连忙将眼给捂上,有些气恼,“绿孔雀,你就不能使些光明正大的手段?”
那张脸,那双眼,此时夏筱筱是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哪一个地方是能看的,稍不小心,便会让人失了神去。
“都说是手段,怎么能够光明正大?”
他极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每往前一步,便能看到夏筱筱的步子也在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饶有兴致的提醒,“再往后,就是河了。”
夏筱筱最后一步才抬起,听到这话猛的收住脚步已半只踩空的脚,险险的稳住了身形,一回过头来,面前是张已经放大了的妖孽的五官,嘴角正稳稳擦过慕容倾涟的脸颊,不知到底是她的有意无意,还是慕容倾涟的有意无意,双唇对上,冰凉,柔软,夏筱筱几乎看到了慕容倾涟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愉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