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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平来不及多问,孔四方就大步向虞先生一家过去了。
显然虞先生对孔四方这个人是有点听闻的,只是没有什么来往,但见到他立刻就认出来,十分客气。
张平平远远站着看他们说话,有些狐疑。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孔四方才回来。表情却很奇怪。
张平平问他“什么事呀?”
孔四方摇摇头,两个人一起往外面走,上车的时候孔四方才开口“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张平平摇头“没时间。”她很忙的!
孔四方点点头“那九点我去接你。”大步就往停在前面的自己车上去了。
张平平郁闷,对他背景喊“孔四方!我真有事!”可对方车子很快就融入车流了。
张平平上了车,一肚子怨气。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直接去了楚家的大宅。进了园子,老远就看到赵多玲站在门外等着。这些年赵多玲送完了父母,人也老了不少,见到她来,连忙迎上来,大概因为年纪大人,很能絮叨,这个那个。林中仁在客厅坐着看电视,回头见到赵多玲拉着张平平进来,笑说“好了好了,多少话说不完。平平饿了吧?”生日宴在晚上,投在山上林宅。还有一会儿功夫呢。
“哎呀,你看我。”赵多玲急忙去厨房。她温了饭菜的。
张平平在沙发坐下,问林中仁“喜庆呢?”
林中仁说“还在店里。”那家饭馆还开着。“孟舍和又琪在山上布置。你吃了饭也不用过去,陪你阿姨说说话。一会儿时候到了,跟你阿姨一起过去。”
齐田不在了,赵多玲一直把张平平和陆又琪当女儿待。
张平平答应。起身去厨房跟赵多玲说了一会儿话,等饭吃的时候上楼去,左手第一间是齐田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和以前赵家那个房间是一样的。与大宅其它的地方相比,要简朴得多。一边书柜里堆的全是应考书籍,因为书柜小,很多其它的书籍都堆放在地上。
张平平走到书桌边坐下,抽屉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对,原该是怎么乱放,现在还是怎么乱放。
当时搬家的时候赵多玲不肯走,说田田会回家里来的。等她回来一看,找不到外婆姐姐外公妈妈,她怎么办呢?
林中仁自己也伤心,到底打起精神来,跟她讲这小区太老马上要拆迁,留是留不住的。为这件事,赵多玲发了好大的脾气,说那你就叫他们不准拆!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就是用在这个时候吗?
赵多玲以前是十分知情知理,自从没有女儿之后,在事关女儿的事上却不讲道理起来。气得不肯吃饭。
但过了几天,还是点头搬了。
张平平去看她,她见到张平平到没有哭,只是说“我的田田会回来的。”
张平平只以为她是太想念女儿了。死去的人怎么会回来呢?
毕竟她对齐田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不太知情。虽然也怀念齐田,但是她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不会再复生。当初她被要求到林宅去演过一场戏,也只以为是牵涉到要跟楚家打官司罢了。
可要她叫醒赵多玲,跟她讲,人死不能复生,她又开不了这个口——这大概是一个母亲最残酷的醒悟。女儿死了,不会再回来。留不留房子都没有用了。
她出于担心,还是跟林中仁提过。田田不在了,她也很难过,但人要慢慢接受现实。这样长期自我欺骗下去,对身心都是不好的。
但到最后那房子还是留了下来。周围都做了开发,唯那么一幢,孤零零像山里的盆地。林中仁和赵多玲嘴上说是死心了,可却到底还是保持着一线希望——有一天,女儿能自己找回来。也许变了样子,也许变了年纪,可她会找回来。因为她记忆里的家在这儿呢,妈妈在这儿呢。如果她回来,却发现一切都没有了,会是多么伤心。
只是齐田的房间原封不动搬到楚宅来了。齐田走时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也只是个念想。
张平平坐在书桌前,拿起齐田用过的笔,看看摊开的笔记本,总觉得她好像随时能从门外进来,仿若无事地询问近况,好像两个人并不曾分别太久。
出神时听到楼上赵多玲叫她,连忙收敛了表情下楼去。赵多玲也知道她是干什么上去的,但嘴上并不提。招呼她快去吃饭“飞机上能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没吃饱。”
晚上林宅的宴会很热闹,林中仁很多生意上的伙伴也来了,张平平陪赵多玲一路寒暄去,又跟陆又琪坐了一会儿,气氛看着融洽,大家有意无意都不提齐田的事。不过张平平去倒水的时候,陆又琪跟着过来,突然问她“你说齐姐姐还会回来吗?”
顿了顿才又说“我总觉得齐姐姐是会回来的。”
陆又琪大学毕业后就出了国读研究生,出国前跟家里大吵了一架。
无非是因为她爸爸妈妈时刻防着她,动不动她妈就要明里暗里跟她讲,做要自立,不要总想从家里得到什么。
她到也不是说想要什么,只是感觉到自从有了弟弟后自己根本从来没有被当成一家人。积怨爆发,难免有些怨言,再加上她想出国读研究生,家里跟本不在意这些小钱却不肯支持。失望之余哭着说了很多话,意气用事地说,以后不会再向家里要一分钱。
结局是弟弟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反驳父母的话不孝,叫她滚,说这是自己家,不是她家,把她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她以后是要嫁人的,又不是陆家人。
想必,这些话也不是平白跑到她弟弟嘴里去的,不过是平常听父母说得多了。她往父母看,父母却并不看她。大概是以为,女儿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果然是个白眼狼。
于是,她就听话地滚了……之后自己想办法读了研究生,现在在国外某个实验室工作,赚钱后还了一笔钱给陆家,不外乎是从小到大的生活费、外加保姆费,她在陆家花的每一分钱,都还了。反正她从小到大也是保姆带的。感情也早就磨光。之后就再也没跟那边联系,回国都只在赵家落脚。
有时候她会想,姐姐说得没有错,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从啄破蛋壳子走出去时开始的。就好像她自己,原生的家庭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出生地,那里的人对她也没有感情。而她真正的家,在爱着她、她也爱着的人身边。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她生活幸福,可偶尔还是会想,如果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并没有遇见那件奇异的事,现在会是在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呢?会不会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公平对待而自暴自弃,最后一事无成,变成一摊烂泥,却以为他们最后会觉醒,认识到女儿生活得这么糟糕全是自己的错而忏悔?到最后,真的被困在悲惨的人生之中不能自拔。
她对张平平说“我希望姐姐能回来。”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幸福。姐姐是很好的人。
张平平长长叹了口气,说“你真的相信她会回来吗?”
陆又琪反问“平平姐相信人可以穿越时空吗?”
张平平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她想起那一年在,在国外某条街道,她,齐田,孔四方,还有麦向。
齐田和孔四方坐在路边的石台阶上说话,她走过去,齐田对她笑着说“我跟孔四方说我能穿越时空。”表情有些调皮。说着,转头问孔四方“你相信吗?”
她记得,孔四方那时候眯了眯眼睛,却郑重地点头说“我相信的。”
张平平静了静心绪,回答说“如果田田能回来的话,我也愿意相信。”
外面孟舍叫陆又琪过去,陆又琪对她笑了笑拿着水就走开了。
张平平在宴会快结束时也不见张多知,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有些纳闷。宴会结束,送完赵多玲和林中仁自己回家的路上,手机响,却是个奇怪的号码,接起来是张多知,不知道他在哪里,信号非常差,呼呼的风声比他讲话的声音还大。
张平平让他重复了好几次,
才听清楚张多知说的是“我找到顾一凡了。他没死。”
张平平不知道顾一凡是谁。也来不及问,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她回到家,心里突然变得很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第二天起得很迟。孔四方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醒,门铃响了老半天。顶着一头蓬发打着哈欠拉开门,是麦向那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心情就更坏了几分。
胡乱套了衣服上路,才知道这是去省博物馆的。孔四方和虞乔有约,他觉得自己带一个小女孩不太方便,所以叫上张平平。没想到麦向死活要来。
到了地方虞乔和她妈妈已经在等了,到底孔四方考虑得太多,人家也是有家长陪同的。张平平一阵无语,对麦向说“孔四方也想太多了吧,男女之防有没有这么严重。”
麦向说“你不懂男人。他心里越是有鬼,表面就越生怕别人产生误会。”
张平平一时无语“你什么意思?看着谁都跟你一样没人性是吧?”
麦向连忙认输“我嘴欠!”
张平平翻白眼“都多大年纪人了……”
两个人对博物馆里的东西并没有兴趣,一直在后面低声说话。
麦向觉得这次自己来对了,声音低,那两颗脑袋就凑得近,觉得自己跟张平平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一路喜滋滋的。
张平平却一直在关注着前面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