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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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围场，草长莺飞，帝后坐在高地台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大燕男儿和高丽使者的切磋。

    “沁云，小九去哪了？”皇上有些咬牙切齿。

    皇后美目转了一圈，没发现冷逸华的身影便知道他又贪玩了，心里气，口头上却要帮忙掩饰一二：“应该是去找明儿玩耍了。”

    “这样吗？”皇帝冷笑一声，这儿子自己去淘气就算了，落落还这么小，哪里经得了他折腾：“薛才，去把小公主找回来。”

    “是，皇上，奴才马上就去。”

    落落也去了？皇后这才知道小女儿不在营帐里休息，气得真想把次子抓过来打一顿。

    就在帝后心里暗搓搓怎么收拾嫡次子的时候，连翘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皇后看着向来稳重的大宫女头发被不知汗水还是晨露浸得透湿狼狈的样子，十分奇怪：“慌慌张张，也不怕冲撞了皇上。”

    “小王爷，小王爷出事了。”连翘说着直接在帝后面前跪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皇后手里的茶盏都拿不稳，急得她直接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整个人站了起来。皇后盛怒，原本热热闹闹的围场顿时安静下来。

    皇帝拉着妻子的手，将她拉回椅子上，目光落在跪着的连翘身上：“沁云你别急，连翘你说清楚小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皇上，小王爷得了水痘！”

    连翘的话有如晴空响起一个焦雷，震得皇后身躯摇晃，两眼晕黑，她鼻翅儿急速翕动，嘴唇抖动，连声音都发了僵：“好好的，小王爷怎么会有水痘？不是让他们好好照顾小王爷？”

    连翘头垂得更低：“苏公公正在查这件事情，太后已经命人把坤宁宫封锁起来了，怕水痘散播出去。”

    “母后真是‘深明大义’啊！”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请太医了？”

    “请了生过水痘的张太医。”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启程回宫。”

    “沁云！”嫡亲外孙皇帝也心疼，可是亲疏有别，自己的妻子更重要，他忍不住拉住妻子的手，眼里带着不赞同：“别安安没好，沁云你又病了，你让朕如何是好。”

    “那就赐臣妾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吧。”

    “唐沁云！”皇帝此刻的脸色阴沉得想杀人，早知道会有如今的状况他就应该把姚修雅给母后抚养，省得妻子为了他不要命。

    圣上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皇后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皇后要失宠了。一时间暗自观察着帝后的众人神色各异，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见丈夫如此紧张样子，皇后心里有一种控制不住的窃喜跟满足，语气放软下来：“臣妾小时候得过水痘的，皇上，你就让臣妾去吧，难道你舍得安安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呆在皇宫？”

    生过水痘就不会再被传染，皇帝的脸色变好了许多，对嫡亲外甥的疼爱又蔓延开来，这一次没有再阻止妻子：“沁云想去就去吧，但是别累坏了自己身子。”

    皇后展颜一笑，拍了拍丈夫的手：“臣妾会得，冷烨，好好照顾华儿跟落落。”

    自己的妻子多久没有直呼他的名字了？皇帝身体一阵酥酥麻，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了。

    皇后看了一眼下方众人的表情，勾唇露出一个满是深意的笑容，离开了。

    一国之母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离开，皇帝自然要解释一二：“安逸亲王突发疾病，皇后回去照顾了。”

    “娘娘对小王爷真是疼爱~”

    一时间，众人对皇后的慈母心纷纷发表自己的赞扬，其中一个五岁左右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一亮，扯了扯身旁穿着淡黄色美貌少妇的手。

    一个时辰之后，这位美貌少妇带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起回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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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痒~痒得他想死！姚修雅死死捏住拳头，止住自己想要挠痒痒的冲动。他得的应该是水痘，水痘在现代好治，在古代小孩得了这个病大多数都会夭折，可见古代的医学水平。姚修雅面无表情看着上方的蚊帐顶，周身的杀气越来越严重，他的所有衣物都是用沸水烫过，他也没有出去过，怎么会得了水痘！

    “太医，小王爷额头越来越烫了！”玉嬷嬷这几天不眠不休照顾姚修雅记得嘴唇都起皮了。

    “只能先吃药，以小王爷的意志力定能熬过去。”张太医很佩服年仅一岁零五个月的安逸亲王，别人家的小孩子得了天花要嘛昏迷，要嘛哭闹不止，可这位小亲王，硬是一句话都不吭声，也不挠，若不是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孩子气，自己定是要怀疑安逸亲王不是凡人了。

    “小王爷吉人有天相，定然会痊愈的。”玉嬷嬷看着原本白嫩可爱的小王爷现在长满水痘，心疼不已，公主，驸马，你们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王爷度过这道鬼门关啊。

    坤宁宫偏殿里的药味越来越严重，守门的太监因为太久不能睡觉已经累得站着都能睡过去，皇后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都没有人发现。走到侧殿时大家才发现，连忙跪下行礼。

    皇后径直走到姚修雅的床边，看着小儿子满脸水泡的脸忍不住红了眼眶：“张太医，小王爷怎么了。”

    听到声音，姚修雅心里十分奇怪，自己的养母不是应该在木兰围场吗？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吧。而且水痘在古代是要人命的病，贵为一国之母的她怎么会回来。虽然这么想，姚修雅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当眼眸里出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他晦暗的心仿佛照进了一缕阳光，有了透亮的温暖，心里的坚冰一点点融化。

    “安安不哭，母后回来了。”皇后见小儿子醒了立即把他抱紧怀里，小声地安抚。

    慈宁宫大太监薛才满脸惊骇直接跪了下来：“娘娘不可！”其它的宫女太监也都跪了一地，玉嬷嬷虽然跪着，但对皇后的举动更多的是感动。

    “无碍，本宫小时候生过水痘。”皇后再次看向张太医：“张太医？”

    “回娘娘，小王爷水痘已有半个月，其疮皮薄如水泡，破即易干，而出无渐次，白色或淡红，冷冷有水浆者，谓之水痘，此表证，发于腑也。手足冷者，前胡、甘草、生地、玄参、连翘、茯苓、木通、蝉蜕、麦门冬、川芎、陈皮、当归、生姜水煎服。”

    “本宫不是来听你背医书的！你只需告诉本宫，你能不能保证小王爷痊愈就行了。”

    皇后发怒，张太医屈膝下跪，低着头，毕恭毕敬道：“臣用臣的命去救治小王爷。”

    “好！本宫相信你这一次，治得好重重有赏，治不好，张太医是惠嫔的娘家人吧？”皇后的眼里带着审视，太后派惠嫔的哥哥里这里也不怕自己的嫡亲外孙没了命。

    面对皇后的质问，张太医年轻俊秀的脸神色不变：“臣只是张颖的嫡兄，惠嫔娘娘，臣不敢高攀！”

    早就知道惠嫔跟娘家不和，没想到关系竟然差到这个地步，再联想到惠嫔进宫的始末，心里对张太医的疑虑消散了不少：“那小王爷就交给你了。薛才，让连翘荣王孙女安排在偏殿，派个人好生照顾。”她把这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带回皇宫也是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比起外臣孙女，她更相信太医。

    薛才领命退了下去。

    “张太医去开药方吧！玉嬷嬷，小王爷可进食否？”

    玉嬷嬷摇头：“未曾进食。”

    “把小王爷的吃食端上来。”皇后亲了亲小儿子长满水痘疙瘩的额头，眼里只有心疼没有任何嫌弃：“安安乖，母后不会让你有事的。”

    “母后~”姚修雅决定他以后就把皇后当做他的亲妈，就算以后因为利益被她抛弃牺牲了他也不后悔，至少这段时间，他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母爱。他伸手，环住皇后的脖子，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杀手最忌有情，老天既然让他重生到这么尊贵的人的身上，他为何要去走前世那条黑暗的道路，一直以来都是他想岔了。想通了之后，姚修雅只觉得心里十分轻松，困意重重袭来，他就趴在皇后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围观群众面对姚修雅的眼泪，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小王爷不哭是因为没有看见娘亲啊！哭了就正常了。但是姚修雅一动不动睡着的时候，众人大骇。

    张太医更是跪下诊脉：“娘娘，让臣看看小王爷。”

    看见他这表情皇后心里一慌，连忙把小儿子放在床上躺好，站到一边让太医号脉。

    张太医诊脉之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回娘娘，小王爷只是睡着了，说明小王爷的病情已经在好转~”

    这个好消息让皇后展颜一笑：“善！张太医你先下去熬药，等本宫的安安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臣不敢当，臣告退！”张太医磕了一个头，起身，下去煎药。都说皇后对小王爷这么好事为了笼络圣上的心，现在看来皇后对小王爷是真心疼爱的，只有亲生母亲才能为孩子做到这一步。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子，也难怪得到圣上二十多年的宠爱。

    张太医看着药罐子，抽了自己一巴掌，面对监视宫女的惊讶，只淡淡解释：“我犯困了，让自己清醒清醒。”

    原来如此，张太医果真是个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