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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长眼地惹着我们?”有温热有力的手搭在她的肩膀,她眼神微闪:“你……”
“目前DM集团董事会经第六届第四次会议研究决定出新一届高层管理人员名单,本次换届人选当中莫婉作为高层新人担任运营总监一职,是否继承其父莫以旗理事长一职已市场份额增长比率进行再度考核后决定……”
办公室里循环播放财经新闻的大屏幕播出了这样一条新闻,杜宜晗听了一耳朵,瞥了一眼将手搭在她肩膀的人正要他松手就瞧着他面上复杂难辨的神色,她蹙了蹙眉,不过是些多有夸大的简历,有什么好看的?
“……自其未婚夫杜季宇先生离世后再不曾回国的莫婉总监将在何处进行就职是可窥见DM集团未来发展版图是否扩张与重心转移的重要指向……”
“我倒是忘了杜季宇如果没死的话她倒是我嫂子了,我结婚时她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你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么舍不得是后悔当年没先下手为强被杜季宇捷足先登了?”杜宜晗凉凉的道:“没事,她还是个姑娘家云英未嫁呢,现在不兴望门寡那一套,趁着我俩没孩子离婚也来得及……”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平淡的拿起电话道:“婚前协议放在……”说着就拨通了电话:“钱律,马上将……”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侧的人抢了手机,只听他道:“钱律师,请你立即将与DM集团合作的合同补充条文送到总务办进行核准,涉及到的合作变更总务办的人会与你协商。……对,尽快!”
他的神色无一丝端倪,有条不紊的下达工作指令。杜宜晗心一顿:莫婉有什么问题?
怀着疑虑,面上浮现一丝寒:“越俎代庖,林逸轩你好本事啊,法务部的人如今都听你调遣了?就算我是个死人杜氏还轮不着你做主!”
虽然是堵着气的,话也是实话。
夫妻又怎样,这是她的事业,他不应该插手。好比他林逸轩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曾染指他的工作分毫。
密不可分的生活关系,不代表全然无差错的掌控。
杜宜晗冷厉的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联姻只是信息共享而已,婚前协议不是为了在法务部摆着好看的,彼此遵守才能安然相守。
“宜晗,别闹脾气。”他将电话递还给她,屏幕上显示的最后通话时长是两秒。他在抢过电话的时候就将电话摁断了。
他又错了!明看出来她心情不佳,明知道莫婉这个名字是与杜季宇一样连提起都不可以的禁忌,明知道她的从容淡定在听到与那个名字有关系时就可以变成尖酸刻薄……
他还是想要试一试她是不是真的仍旧在意着。
终究,还是不同的吗?
那些事无巨细的保护与了解她仍旧不能接纳吗?
“从她基本情况来看,初步判定为选择性失忆……”医生的话言犹在耳。
几年前,她从病床上真正清醒,看起来除了骨折没有任何后遗症……
“杜季宇?那是谁?”
独独忘记了一个人……
“我哥?我哥不就是姜楠么?没听过添丁添口多出来的人不是配偶弟妹小辈倒是多个哥的!”
与那些因为那个人而被放逐的时光……
“难为你把死亡证明拿出来给我看了,也是,从户籍上消失的人可不就要用死亡来证明他曾经是个活的么!”
变得尖锐……
“为什么想起来?死了的,已经和我没关系的人想起来有什么用?”
变得刻薄……
“你心心念念着是想去陪他么?”
那个曾是最重要的人,她忘记了!
杜夫人为着她不惹怒杜家伯父生气撤了遗产继承权,逼着她去接受心理治疗,她也渐渐能想起,哦,是背起来关于杜季宇的人生轨迹!
他也曾期望她记得杜季宇,否则他总觉得那个答应了他求婚的杜宜晗并没有真正醒来过,他拥有着的杜宜晗始终是不完整的!
直到……
“林逸轩,对于你们来说杜季宇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在接受治疗之后,她情绪低落的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稀薄的雾影,目光幽深:“每次躺在那张椅子上睡着的时候我会感觉心里有个人会很难过,可我只能看着她难过,想着就这么陪着她直到她不难过了再醒来也是好的……”她顿了顿:“医师说那个人说出她的难过的时候杜季宇是谁我就想起来了,可那个人是我,二十六岁还矫情挺丢人的,那些悲春伤秋的烂情绪不记得不可以么?”
可以的……
她完好无损,将来还能笑着和她说说话,就算是解除婚约他也是愿意的……
他只是害怕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人成为她无法抹去的朱砂痣……
如果能永远不想起来……
何必让这个回不来的人在他们刻意引导下成为她的心事呢?
那个,曾使她形销骨立的男人……
是可以遗忘的……
如今却是不行了……
杜氏的股东们已经以杜宜晗不是杜家伯父的亲生女儿开始挟制她了……
而在杜家伯父那里,已经开始打算收购艾尼珠宝,从杜家的旁支里开始挑选合适的继承人了……
杜家唯一能够说服杜伯父而且能够帮助宜晗的人,只有杜季宇。
何况这些日子她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总是睡不踏实,夜里惊醒时也是浑身冷汗冰凉的吓人。有次甚至叫出了莫婉的名字……
信息共享,她很早就知道莫婉是内定的理事长……
在她刻意背下来的记忆里,莫婉这个名字与杜季宇是密不可分的。那个晚上,他看着她在客厅了蜷缩在客厅一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就知道完全清醒时的她与夜晚的她是两个人的。睡着时能躲到另一个世界,躲到那个清醒时被她遗忘的世界。
与其让那个人成为压迫她精神的腐烂的伤口,倒不如他替她来揭开那道伤疤!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的时候,沉沉地闷雷声声砸向灼热了许久的土地。
“原来你害怕打雷!”小小少年的声音着实带着惊喜。
“没有,我才不怕。”小小的女孩瑟缩的躲在床脚,给自己打气般挺了挺小胸膛:“女孩子是半边天,我才不怕!”
“啪嚓!”一道闪电划破了寂冷幽暗的房间。
“啊!”女孩子浑身一颤,又蜷缩回角落里。
“喂,傻丫头!”小小少年疑惑的探着头看着她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见她不理会自己,又凑近一听,就听见小小的女孩牙关打颤还重复着:“小晗是半边天,小晗不,不害怕……”
“噗嗤!”小小少年笑了出来。
女孩听见他的笑声懊恼的抬头,却被一个小小的胳膊拢进一个软软的怀抱里,她挣扎着:“我不害怕的!”
“我害怕。”小小少年将她的头摁进了自己的胸膛里:“你陪我好不好?”
“好!”女孩握了握拳头环住了小小少年的腰:“只陪你一会儿哦……”
回答她的是小小少年闷闷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小小的女孩微微的抬起头疑惑的问。
“我是……”
“轰隆隆!!”沉寂许久的一道闷雷骤然响起,杜宜晗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又做噩梦了?”身边的人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拍打着她的后背:“没关系,有我在。”
“林逸轩……”杜宜晗拉了拉林逸轩胸前的衣襟:“我想我哥了。”
“后天他回来我们去看他吧!”林逸轩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她和姜楠打出来的感情他都知道:“好好睡。”
杜宜晗翻了个身背对着林逸轩,望着夜色深重的雨幕:林逸轩,我该不该告诉你,我想念的哥哥不是姜楠,而是那个从来没有生活在我在的世界里的那个哥哥。
那个她提起时会如临大敌的哥哥。
或者说,是你们觉得会如临大敌的人!
越少风在君邵与莫南风离开的几天后给她去个视频电话,说不必理会君邵的无理取闹。
她笑着不想说话。
谁不曾仗着年轻无理取闹过?
眼神飘到正要签署的与DM集团的合作案……
“你认识杜季宇吗?”
咬唇……
怎么就问出来了呢?
不过,算了,听听看越少风的想法也是好的!
“这该问你啊,我成为你学弟那会儿杜季宇都是金光闪闪的社会精英了!英年早逝,可惜了!”
越少风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贱兮兮!
“真有那么好?”杜宜晗看着私家侦探送过来的资料,这比她之前背的那份杜季宇档案详细多了,连他在什么年纪和哪位仁兄打过架都标注的一清二楚,如果能全然背下来,说和杜季宇没在一起生活过她都不相信,糊弄外界稳定下那几个要玩坏她行情的大股东再好不过,至于老头子那边……
“学姐,你和杜季宇不熟就别打听他了,知道太多反而对不起当年林逸轩压下消息的苦心不是!”越少风在视频那边摇了摇一个小瓶子:“君邵那个不安分的,为了个能见鬼的破瓶子都跑到国外了!唉,我就是看她一天天闲着没事做闹心,弄个瓶子说能回到过去,她就信了。你这边谈不拢就跑去找莫婉了,估计是在M国那几年认识的。女孩子对初恋的执着真可怕……”
初恋……
杜宜晗翻看恋情那一页,公开恋人:无。婚约关系人:莫婉。外界评价:金童玉女。两人曾作为交换生一起出国留学。最终关系:因杜季宇独身回国,曾有解除关系传闻,未经证实。绯闻恋人:鲁晗。无外界评价。
鲁晗,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她是知道的。
她查过这个名字的生平,结果出乎意料。
查无此人。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却查无此人。
多讽刺的一件事。
“她找我问鲁晗的下落,找初恋却跑莫婉那儿了?”
她记得在与林逸轩的婚礼上,鲁晗和一个眉眼精致的男人跑了,林逸轩却十分肯定的告诉她那是个梦。
“她愿意抽风就随她去,莫南风愿意惯着她我也管不着。要是阿雪像君邵那么折腾,我把她抓过来关进小黑屋里!”越少风又偏线了。
“你认识鲁晗吗?”她在鲁晗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你认识鲁晗吗?”他反问。
“我……”她刚想说她认识,却收了声。
她知道鲁晗。
这个清楚的镌刻在她与杜季宇生命中的仿佛迷雾一般的人,为什么认识?什么时候认识?
“学姐,不妨查查你自己。或许你就会发现你只是知道却不认识的应该在身边的人不仅仅是杜季宇呢?”
她认识却忘记的人当然不止杜季宇一个,很多人在别人的生命里大多是没有结局的。那些走着走着就天各一方久不联系的人后来也就忘记了。
如何认识的缘由?同学?某个聚会上聊的开的陌生人?
“学姐,查查你身边那些和你走散的人,总会找到答案的。人啊,最怕的就是将别人的过往当成自己的,或者将自己否定了!”他的话意有所指,仿佛在暗示些什么,又仿佛是自话自说……
“林逸轩。”她背对着他轻声道:“七月六号是君氏成立二十五周年庆,你收到邀请函了么?”
她收到的邀请函上写着的名字只有她自己。
“没有,君氏旗下的传媒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也不是重要庆典,独家的资讯倒更有卖点。”他搂着她的怀抱紧了紧:“要去么?”
“去散散心也好。”君氏和安澜国际的关系不错,作为少当家的越少风的更是君邵还是纨绔子弟时就一起作妖的狐朋狗友,势必会出席她家的周年庆,越少风认得的能人异士多,或许也能查得出鲁晗。那日听了越少风的话,她请人调查了自己,得到的资料摆上来她还以
为看的是别人的传奇故事,相比莫婉那被放大了几倍的赞美,她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被人洗脑的商业间谍。
记忆是会骗人的!
她脑海中忽然浮出一句话。
那么现实不会的。
越少风,那些阻碍她查下去的力量但愿你能摆平吧!
“据可靠消息称,鬼才君邵与南君珠宝执行总监莫南风先生目前身在M国参加莫婉小姐的就职典礼,不能出席此次君氏的周年庆典……”袅袅烟雾笼着的房车中,杜宜晗闭目养神,任由身边人打理着她的妆容,壁挂网络电视上正在播放君氏周年庆典的宣传报道:“莫南风先生未能参加此次庆典是否是君氏已证实他与君邵小姐的成婚实是心怀不轨……”
“从莫南风回国筹备婚礼开始,这觊觎君氏财产的脏水就没洗掉过!”造型师嗤笑一声:“那君邵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呢?”
“嘘!”琳达觑着杜宜晗没有睁眼的迹象,止了他们的话题:在别人家门口谈论人家姑爷是不想好好干的节奏么?
“……此次庆典将公开展出鬼才君邵昔年参展画作……”网络电视设置成关键词搜索播放,杜宜晗这临阵抱佛脚的样子曾让琳达鄙视不已,时间久了居然叹为观止。没必要的记得的人在相遇前的一刻记住对方前的八卦比记住对方更让人觉得是在关心对方,在这收集信息的时候打扰杜宜晗被辞退是妥妥的好么!
“……十六年后的‘新夏暑秋岚’会带给观众怎样的惊喜呢?”
夏暑秋岚?杜宜晗的眼珠一动……
“此次大赛的山岗风情赛区,年仅十岁的君邵凭借‘夏暑秋岚’在青少年组取得魁首,脱颖而出。水墨画大师荣斌坤老先生公开表示愿意收君邵为关门弟子……”那个在画坛颇有声望的老先生……
她见过那副画的……
“雾蒙蒙的画哪里好看了?”人来人往的展馆……
“秋岚就是秋日山林烟霭雾气啊!”身边人调侃着笑……
“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啧啧,她的画我是看不明白名道的,这笔字写的倒有几分风骨……”
“呦,书没念几年就知道什么是风骨了?”另一个人抢白着!
好像有人微微勾了唇角……
“嘉陵南岸雨初收,江似秋岚不煞流。秋岚这名字在唐朝提的倒多,这画风却似南宋的残山半水……”是谁的评价?
头依然沉甸甸的疼,杜宜晗睁开眼睛。
车厢角落散着袅娜甜香的香炉如云蒸雾罩般,仍比不上她心底的迷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一个甜美的梦境;什么时候开始她需要依赖拼命的工作,累到虚脱才能睡着;什么时候开始,她在的地方总是燃着安神香,像影视剧里深宫庭院中锁着的那些住着心魔的妇人一般需要宁心静气;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频频出现在她的梦境
里?
“副总,这是今天中午由秘书办送达的包裹。寄件人是君邵。”琳达见她醒来,立即将身侧的包裹送到她眼前:“X光检测是本子与光碟。”
杜宜晗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吩咐:“拆了。”
能让秘书办急三火四送到她手中的肯定是急件,何况那个君邵在国外还巴巴的惦着她的心意她怎么能不立即拆了呢?
接过琳达递过来的本子,映入眼帘的一行字。
“小晗,快点长大。”
封面是从高处拍的一个在冰天雪地里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
“凭你?小不点,你打的过我吗?多吃几碗饭快点长大才是正经。”
杜季宇!这个名字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杜季宇的日记本?!
“学姐,查查你身边那些和你走散的人,总会找到答案的。人啊,最怕的就是将别人的过往当成自己的,或者将自己否定了!”
越少风说那些和她走散的人让她迷失了自己。
与她走散的人,她查来查去也只有杜季宇。
那个被夸大的人生之后的她完美的不像话,细致到几岁换牙。完美无缺到连记忆都是一样的,好像她就是一个被别人设定好的程序,包括记忆都是别人给安排清晰的程序。
“这世界最美的莫过于残缺美了!残山半水是留给他人的想象力!”又是那个声音!
“还有什么?”杜宜晗将本子放在一边。
“还有光碟和相册。”
“不必看了。”杜宜晗蹙眉。
在说不必看的人?
是心里的那个人?
“哎呀!”车身猛地剧烈晃动一下,琳达手一滑,手中的物件就散落在车厢里。
“小心。”杜宜晗随意的瞥了,瞳孔猛地一缩。
“哇,好帅啊!咦,为什么旁边这个人脑袋被抠掉了?”新上岗的小助理惊讶的捡起相册:“副总,这是谁啊?这么过分!”
好问题!她也想知道君邵那个女人从哪里淘到这样的宝贝!
“我并不是在杜家本宅长大,和杜季宇几乎没有交集。我怎么会记得他。”她回答君邵的话。
真可笑,那居然是个笑话!
她也有一张相同的背景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旁边的那个人连身子都被完整的抠掉了!
如果这两张相片是相同的……
“拿来我看。”
接过那本相薄……
果然,这本相册……
竟然真的……
是她和杜季宇的合影……
只是,这一本少了她……
她手中那本少了的人,是杜季宇……
和她没有交集的杜季宇……
和她有一本相同的相册……
她连完整的记忆,都是个笑话!
甚至还来不及整理心情……
“杜总里面请。”侍者恭敬的推开了那扇雕着花的厚重的门。
“杜宜晗!”
谁在喊她?
“走过这扇门就回不了头了……”她为什么要回头呢?
“人不会走两扇相同的门……”怎么会呢?门就在那里,不来也不去……
“杜宜晗!”那个孜孜不倦在叫她的女人是谁?
“听Boss说君悦大厦顶楼的镜子迷宫和儿童乐园是为了庆祝君少六岁生日才特意建的?”两个记者模样的人从她身边经过。
“可不是,所以这次画展就在儿童乐园,毕竟是君少小时候画的画比较多吧!”记者的语气是满满的艳羡:“你说我闺女怎么就不能画出个名堂让我也美一把呢!”
“得了吧!你也不瞧瞧君少几岁开始学画,教她画画的都是什么人!何况你有老总那魄力,敢给你闺女办个欢迎各界挑毛病的画展?别给你闺女打击出毛病来!”
“我酸酸不行啊!”有闺女的记者叹着气:“顶楼不准记者进,我还真想看看君少画给莫先生的定情之作是什么样的?”
“他们结婚那天我远远的看着,就是两个看……”
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杜宜晗的不对劲……
定情之作吗?
“你怎么把孩子带这儿了?”一道轻声的训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孩子贪……”那个阿姨嗫诺着。
“快带出去,今儿出了事你我都不用呆着了!”
“是是是。”阿姨紧紧攥着那个孩子的手,拉拉扯扯的带着他要从角门离开。
“等一下!”杜宜晗不假思索的张口:那个孩子就不必哭了!
她竟然这样想……
为什么她知道那个孩子会哭?
那个脑海里闪过的,孩子躲在厨下抽噎着的片段……
她自嘲一笑,噩梦做多了才容易脑补过度吧!
见那妇孺两人还巴巴的望着她,眼中是挥之不去的瑟缩。
“过来。”她向着那孩子招招手,那孩子小心翼翼的躲在了那个应该是她祖母辈的阿姨后面。
“别害怕。”她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串着米粒香珠的链子:“拿去玩吧!”
“杜总,这……”那个经理也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杜宜晗。
“不值钱的。”她抚裙下蹲,摸了摸那个怯生生跟她道谢的孩子的额发:“小妹妹,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嗯,喜欢!姐姐说能来这里的人都很厉害。”小孩子用力的点头,眼睛闪闪发光:“我,我也想很厉害!”
“一起加油!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很厉害,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些人中间。”说话的人似乎歪着头笑了笑:“你,要不要站在我身边?”那个时候的那个人这样对那个哭泣说。
“嗯,你会很厉害。”她将手钏带在小孩子的手腕:“不过……”
她拉长了语调,看着孩子渐渐垂下的头,笑着道:“听话的孩子最厉害!”
孩子瞬间眼睛晶亮,坚定的点头:“嗯,我会听话的!”
“看不出你这么喜欢小孩子!”
身后有声音传来。
她回过头望着那几步之外端着水晶杯含笑看着她的男子。
她将孩子向着那阿姨的方向推了推,看着她离开,才含笑站起身:“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个会将哭泣的孩子哄得眉开眼笑的人。
“而且我要她听话是多严重的惩罚啊!”杜宜晗蹙着眉,语气里全是小女孩般的懊恼。
“也是。听话的人大多不快乐。”男子从路过的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酒:“学姐赏个面,碰一个?”
她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呀,越少风!”被泼了半身的香槟酒……
“快点快点,是窦秦啊,没想到他也来了!”
“快跑啊!一会儿他走了就看不到了!”
“……”
是女孩子忙乱的脚步声。
越少风抱歉的看着被泼了香槟的杜宜晗:“学姐,去休息室换身衣服吧!”
老天,窦秦谁啊!能让那些女孩子这么疯狂!
“谁让那是窦秦呢!”她失笑,看着那个被人群簇拥着的人:“那可是天王巨……”
那不是窦秦!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个被人群簇拥着的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冰冷的看着她!
“我和你的订婚典礼,我怎么敢不到?”她盯着他的眼睛:“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过了今天我们依然桥归桥、路归路!还给你!”
“你!”
“我已经够委曲求全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对着一个有意闯进你们世界的人你可以那么仁慈,我就不可以。我只是,我只是……”明明在吵架,气势却渐渐弱了下来:“我只是误闯进有你的地方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只是还想再看看你……”
“学姐,学姐!”有人在她耳边轻声的叫她:“杜宜晗!”
“越少风你疯了!”她踉跄后退:“靠这么近想死啊!你要抛妻弃子也看看我愿不愿意啊!”
“你在走神!”越少风无辜的耸肩:“还有,学姐你真该换衣服的!白礼服,香槟酒!啧啧,风光无限啊!”
“死!”杜宜晗将酒杯随手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你和我一起去!”
“不要!”越少风立即后退三步:“学姐,小生家有身怀六甲的娇妻,无意参与你们内部矛盾,不要陷害我!”
她眼睛微眯:“不想我拎着你走,就乖乖在前面给我带路。”她找他是有正事的,不然凭君氏,还不值得从不参加宴会的她破例。
闻言,越少风缩了缩肩膀:这女人和君邵一样暴力!镁光灯底下那些个娴静温柔都是骗人滴!
“莫南风失忆了吗?”走在越少风的身边,杜宜晗忽然发问。
“怎么会?”越少风拉开了一扇门:“请进,这是君邵的休息室,衣橱里的衣服是她偶尔来这边时换着穿的,有没拆封的你将就着穿,毕竟莫南风买的衣服君邵全都看不上。”
“时间瓶不仅仅是你找的破瓶子吧!”她经过他的身边:“原本我打算让你去查查我的过往的!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
“难道你没有做过穿越的梦吗?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和某个人重新相遇。”君邵的这句话,有打动她的!
在那些梦境频繁的出现的时候,她是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让她这个健全的人,开始怀疑她完整的,毫无破绽的记忆!
“那真的是个破瓶子!”越少风苦笑:“学姐,你是正常人吧!”
她摇摇头:“少风,你有没有身处现实却如坠梦中的感觉?有没有过在面对某一件事的时候你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发生过,但是除了你没有人经历过!”少风,我现在已经看不清自己了!
“我会查你的生平,鲁晗的生平。”越少风扶住了杜宜晗的双肩:“但是,学姐,你要答应我,不要参与时间瓶的研究。那是君邵和莫南风的事!我不去阻止她,却也从未同意过。”谁的心里没有一个瓶子,锁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呢?那些被封存的时光是独属于自己的,不应该由其他人来窥视。“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探究下去会迷失自我。会沉堕在那个不属于人类存在的空间里走不出来。人的灵魂很强大,没什么挫折苦难是其法承受的。假使你真的需要遗忘才能让灵魂重新支撑肉体,那么在探寻遗忘的记忆的时候。灵魂的自我修复一旦崩塌,在时间瓶里的人就回不来了!你确定要这样吗?”他看着杜宜晗,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回忆里。
“我确定!”他的眸光坚定:“如果能找回记忆,那么我愿意。”
那个冰冷的诊疗室里,那个男人点燃了犀角香,在那片迷雾似的云烟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古有犀角香,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时间瓶,则是那迷雾云烟的凝结物。
能见鬼的破瓶子!
这话,他从没说错过!
越少风离开后,杜宜晗独自坐在暄软的大床上,心头钝钝地疼。
“灵魂的自我修复一旦崩塌,在时间瓶里的人就回不来了!你确定要这样吗?”越少风这样问她。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后退呢?因为还是舍不得失去吗?盗梦空间里,那个后来游离在梦境边缘地带的老者,她是害怕她自己成为那样的垂暮老者吗?
哒,哒,哒……
什么声音?
卫生间里似乎有水滴滴落的声响。
嘀嗒,嘀嗒……
屋子里没有光,安静的只听得见那声声仿佛数秒般的声响!
“丫头,你知道古代有种折磨犯人的方法就是把人关在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不定时的给犯人喂水喂饭,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水滴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哦,就跟你现在一样!”沉闷的空间外,有个恶劣的声音贱兮兮的威胁她。
再也不要被关起来……
“叩,叩,叩。”
谁,她猛地坐起身,头部一阵眩晕。
“叩,叩,叩。”
是敲门声。
“进。”她揉了揉太阳穴,却闻见一阵熟悉的甜香。
“叩,叩,叩。”
还是有节奏的敲门声。
杜宜晗无奈的起身,打开门。
门口空无一人……
“叩,叩,叩。”
又是敲门声?
是谁?
她夺门而出,只见一个人闲庭信步的背影。
那个人是谁?
“叩,叩,叩。”
又来了?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
“走过这扇门就回不了头了,人不会走两扇相同的门!杜宜晗,你回来!你过去了,我们即使再用力的敲门,你也打不开的!杜宜晗,杜宜晗……”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门里!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如果,跟着你走,会走出这里吗?
她盯着那个身影,扶着墙跟了上去……
“杜宜晗,不要去。不要忘记……”
“那个地方只有我自己,是不是就能很好的保护自己了?”有女孩青春洋溢的脸……
“不要逃避……”
“要给自己的心筑起一个城堡,就不会受伤了!”她的笑脸带着一丝无奈……
“别怕受伤……”
“我要做一个像瓦当山城墙那样能远程进攻的防御措施,箭塔,对,就是箭塔!我看谁能进我一丈之内!”
“走过来好不好……”
“可是好奇怪,好像一直有个人在心里劝阻我说,不要这样做!好像会被我抛弃一样!”
“那个人,或许是两个人,忽男忽女的!很奇怪!”
有奇怪的记忆混进来……
很陌生,好像那个人就是她一样!
她苦笑着站在那个人进去的房间:为什么要跟上来?就像不由自主的那样!就好像那个身影在告诉她,跟着他,那个心底的疑惑就会散开去那样……
吱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