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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璃和楼清霄瞬间有种想跪地膜拜的冲动,洛玉湮笑容得体,仿佛故意体现自己的大度,对面的言如墨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你早就打好了言家暗探的主意吧?”言如墨最后还是笑出了声,“我就不该相信你这只老狐狸。”
洛玉湮举起杯子,目光落在远处的重华山,声音有些飘渺:“小言啊,我可是真心为你考虑过的啊。”
“得得得,不跟你计较这个了。暗探没问题,但鼎剑门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潜入探查消息实在是太过凶险,阵法仙术的问题你得及时出手。”
“这个自然。”
“我还有个请求。需要麻烦楼公子和沙璃姑娘。”
“放心,力所能及的一定没问题。”
两人一言一语,颇有讨价还价的意味,洛玉湮轻松愉快的为楼清霄和沙璃做了主,两人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言如墨微微前倾身体,漆黑的瞳孔无波无澜。“言某一直很仰慕止戈将军,不知能否有幸结识一下这位少年英雄。”
三人有些意外,旋即明白了言如墨所想。如今朝堂武将之中,银羽卫止戈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恰恰这位少年英雄不懂权臣之术,且对皇帝忠心不二,几大世家也苦于无法拉拢。如今与止戈有御赐婚约的长公主就在面前,言如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言如墨是个不藏野心的人,这种异常的坦率反而让人坦然理解。仅仅是引荐的话算不上难事,也不会给止戈带来太多困扰。三人短暂的眼神交流了一下,洛玉湮再次点头同意了。酒杯轻声碰撞,涟漪不止。
午后,洛玉湮跟随言如墨离开了,去准备暗探鼎剑门的消息。沙璃和楼清霄被安排在雅舍休憩,百无聊赖的沙璃坐在窗边,看着亭台美景直打瞌睡,楼清霄随手取了几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需要拯救一下。”沙璃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氛围了,跳下椅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楼清霄合上书,无奈的看着原地打转的沙璃。“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没救了。”
“谁说的,给我点萝卜干就行了。”沙璃一脸贼笑的看着楼清霄。
“臭丫头,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楼清霄把书挡在身前,惊恐的看着沙璃。
“嘿嘿,萝卜条,我们出去玩呗?这里太没意思了。”
萝卜条摇头:“你饶了我吧,我可是答应玉湮要看住你了,你要是乱跑,玉湮回来肯定收拾我啊。”
沙璃毫不气馁,迈着小步子凑近楼清霄:“萝卜条啊,你就不想知道谪仙带着暗探怎么打入鼎剑门老窝的吗?”
“不想。”楼清霄板着脸,回答得干脆利落。
沙璃看楼清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只好坐回椅子上小声哼哼,楼清霄实在是拿她没办法,顺手用书敲了下她脑袋:“唉,臭丫头,我带你上街看看,你去不去?”
一听可以出去玩,沙璃立刻蹦起来,“好啊!出去玩必须好啊!”
楼清霄太了解沙璃闲不住的性子了,暗暗感慨要是和洛玉湮一起去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没人看着这个臭丫头,她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楼清霄有点无可奈何却又忍俊不禁,摇摇头,看来自己这个“保姆”帽子是摘不掉了。
这里样子和沙璃在课本中学到的不太相同,坊市纵横,颇有几分宋朝繁荣的景象,沙璃东瞅瞅西看看,十分新奇,说起来这还是她来到这边第一次正式的逛坊市。顺着大路走去,官府门前的告示围了好多人,沙璃好事的蹭了过去,告示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一个令她震惊又很兴奋的消息。
止戈来了。
沙璃费尽力气挤入人群,发现这是个安抚的告示。十方城五十里外,止戈将军率银羽卫围剿废侯姜曜一党叛敌,让城中百姓安心生活,不会波及到这里。
“止戈!他来这边了!?”沙璃扯着楼清霄的袖子,激动地跳起来。
“唉哟,臭丫头你别蹦了,我看到告示啦。”楼清霄显然也很兴奋,“上次一别,没想到在这边还能遇见,这次一定要当面谢谢他。”
“可是吧……他能有时间见我们吗?”
“他这是围剿废侯,也许我们还能帮上一帮。再说了,不是还要给言如墨引荐的呢么。”
沙璃恍然大悟:“对啊!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找止戈了!”
“……”楼清霄有些无语,“要不我们也是光明正大的好么?!”
“诶,萝卜条,吃饭的时候你们提到的什么巳人案,到底怎么回事?”沙璃转头问道。
“这事要是说起来,和止戈也有点关系。”楼清霄摸着下巴说道。
“又是宫廷秘闻?”
楼清霄摇头:“这个不算了,老将军就是在夺嫡中受的连累,后来为了肃清朝堂一众余党,巳人案就是引子。”
“也就是说言家在这次夺嫡事件中,受到牵连了呗?”
“诶,也不能这么说,自古成王败寇,既然当初选择了,那就得承受着。”
沙璃停下脚步,回头煞有介事的问道:“萝卜条,你在大街上议论朝事,这样真的好吗……”
楼清霄顿时胸闷气急:“臭丫头啊!这个话题不是你起的吗?!”
“哦,管他呢,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找止戈去喽。”
楼清霄看着沙璃蹦蹦哒哒的身影,深深觉得自己陪她留下是个错误。当然,沙璃自己是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的,可是有时候,倒霉体质真就没办法解释了。
当日夜里,沙璃睡不着觉,在院子里运功练气,正遇上回来禀报情况的暗探。鼎剑门加强了防备,洛玉湮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暇,所以派人回来找楼清霄,速去支援。可是,不知道楼清霄是在茅房还是躲哪里想云牧仙子去了,暗探没见到,没时间找人了,索性就告诉了沙璃。
天不怕地不怕的沙璃,自然拍着胸脯告诉暗探,自己独当一面比楼清霄靠谱,暗探心想反正三人一起来的,功力与经验都应该差不多,就带着沙璃匆匆离开了。
可想而知,当沙璃出现在洛玉湮面前的时候,洛玉湮真想直接打道回府,回屋睡觉。
沙璃一副讨好的表情,同时还要表现出正气凛然的模样,说道:“那个,谪仙啊,多个人多份力是吧,好歹我也是七门试剑磨练过的,保证听你指挥,完成任务。”
眼看子时将过,洛玉湮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勉强同意沙璃留下。
“那好,我带人进去探查,你在这里维护阵法。记住,努力守住,如果出现意外,你赶紧离开。”洛玉湮只求沙璃护好自己。
沙璃观察了一下,他们正在一处山坳,能感觉得到脚下法阵的力量,洛玉湮简单和沙璃交代了一下就带着暗探进了重华山。留下沙璃维持阵法,几名暗探在周围警戒,还有一名重新回去找楼清霄,留下沙璃一人洛玉湮终究是不放心。
沙璃用三生剑压在阵眼处,留下的暗探也纷纷没入黑夜之中,她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盘腿坐了上去。目及之处暗得发沉,风声卷入密林,得不到一点回应,今夜有云,唯一的圆月也被遮蔽去了大半。
若是往常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现在倒好,反而觉得寂静山林清闲自在。现在也是可以被人信任的,虽然洛玉湮还是不太放心,沙璃十分潇洒的认为,那是他对自己小命的关心。
这种地方待久了也挺可怕的,沙璃想找人聊聊天,不过那些暗探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蛰伏在黑暗当中,自然没有人搭理她,百无聊赖之际只能自己运功练习。
不过这次练功效果不是很好,虽然有暗探护在周围,不过自己也不敢大意,这次是偷偷潜入鼎剑门,一旦被发现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这种焦躁的心情让她没法再集中精神,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或许正是故意验证沙璃的担忧,感觉一向敏锐的她,忽然间睁开双眼,顾不得思考直奔向阵眼中的三生剑,以自身与三生稳住大阵,以应对突发状况。
这阵的作用沙璃心里清楚,鼎剑门加强了防备,守护阵法牢不可破,要想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突破防护太不现实,因此洛玉湮想办法替换了一小部分阵法,这样就能有个缺口供他们潜入进去,但替换的阵法必须有人来维护,一旦替换的阵法消失并且没来得及修复原阵法,所有人都有危险。
更重要的是,让沙璃守着行,可是她不会修复原阵法啊!
沙璃感应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探的动了,必然是有所发现,这下心里更是着急,一面盼着洛玉湮快点回来,一面盼着楼清霄能赶快过来支援。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跳,什么也不管了,一定不能让洛玉湮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