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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蒂亚下了一跳,双手捂住的眼睛睁得溜圆,甚至有些扭曲,“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了,一醒来就。。。。”
听到这话,劳格拉男爵的侍卫气急,就想冲上去,但被城卫兵一把拦住。但还是冲着男爵大声喊“大人肯定是她,肯定是她杀了劳格拉男爵!这个贱人一直缠着我们的主人要娶她,但被主人拒绝了很多次,一定是她怀恨在心!”侍卫们还在骂骂咧咧,如此辱骂贵族,如果最后查出来凶手不是茉蒂亚的话,他们的下场肯定不会好。看样子,这两个侍卫真的豁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茉蒂亚,但茉蒂亚只是一直哭,口中还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来过么?”阿芒多男爵继续问。
茉蒂亚摇摇头,只是啜泣,不说话。
男爵有些头痛,门锁地好好地,窗子上的插销也结结实实地拴着,连窗帘都拉上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茉蒂亚,可她自己有死都不承认。。。就算真是她下的手,只要她不承认,阿芒多也没法向其他贵族交代。当然,铁证除外。
他挥挥手,吩咐属下道“去,找法医来,先验尸,哦,还有,桌上的糕点,杯中的酒液也验个毒。”虽然他知道这八成没什么卵用,但没办法,对方是贵族,所以,该做的,或者说能做的先做齐咯,以免贻人口实。
就在他吩咐下去的时候,旅店老板拿着一大串钥匙跑了上来,急急忙忙地说“大人,我这里的钥匙没丢。”
阿芒多扭头问,“另一把钥匙找到没?”
“找到了,大人。”回答的是一名士兵,“就放在床头柜上,很显眼。”
然后,他又问老板,“那凶器呢?”
格林老板脸一红“的。。。的确是。。。是店里的餐具。”
“那就是说,唉。。。”阿芒多看了一眼茉蒂亚,叹了口气,不过样子还得继续做下去。
“那刚刚打架的人呢?”他向四周扫了一眼,“不是还有两个赏金猎人么,我有话要问。”
“在这里,大人。”法提斯和老骑士站了出来。
阿芒多乍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瞅,顿时皱起了眉头,“法提斯,你已经彻底抛弃骑士的荣誉了么?”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法提斯,在苏诺这座骑士“圣城”里,这位手刃血亲的骑士不可谓不家喻户晓。好在这里住的多是往来的商贾和佣兵,所以,大多数目光中只是好奇,而不是仇恨和鄙夷。但,这位阿芒多男爵也是骑士出身,只是并不和法提斯在同一个部队。虽然这些年的宦海浮沉让他多了几分圆滑,但骑士的烙印依然深深可在骨子里。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还在啜泣的茉蒂亚突然停止了哭声,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道菜一般抬起头,正要起身,却被士兵们拦了下去。不过她没有放弃,用尖锐的嗓音冲着赏金猎人这边喊道“法提斯,是我啊,是我,茉蒂亚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杀人,告诉他们,我不可能杀人。”
法提斯向这边看了一下,眼中的凉意让茉蒂亚缩了一下。不过,这抹凉意很快转变为一丝苦笑,“对不起,现在我已经不是骑士了,没法为你作证。”
茉蒂亚闻言,楞了一下,然后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夹杂了更多的懊悔。
不过,这个苦笑似乎让阿芒多抓住了什么,突然问道“法提斯,你昨晚在干什么?”
“在喝酒,大人,和兄弟们一起。”他顿了顿,“不过有一段时间把我们喝醉的老板送回房间休息了,当然很快我又回去继续喝酒。”
“送老板回房间?”男爵冷笑了一下,“不是去杀人么?我记得你们家和劳格拉男爵很是不对付。”
说道这里,法提斯再次握紧了拳头,但没有说话,男爵说的是事实,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驳。
“我可以证明在那段时间里,他没法杀人。”法提斯身边的那位赏金猎人终于开口了,并且一开口就是一鸣惊人。
男爵正说在兴头上,被人打断自然很不爽,怒道“我还没问你话呢,你是。。。”说道一半,哑火了,仔细一瞧,这位他也认识,离开军队已久的迈尔骑士。这位老骑士别说在那帮骑兵里,就是在骑士的圈子中威望都很高。可以说,苏诺有一半的骑士在战场上受过他的照顾,而他在退役的时候,以自己无法再为王国做贡献的名义推辞了男爵的爵位,一个人过着清贫的生活。这么一个高尚的人怎么。。。
“迈尔前辈,您要是有困难,我们都不介意帮一把,可是。。。可是您怎么能去当赏金猎人!”阿芒多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还隐隐有些怒意与失望。
迈尔骑士也楞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棉甲,哈哈大笑,“误会了,阿芒多骑。。。男爵,这是个误会。我们这次应邀护卫一个正派的商人去帕拉汶做生意,你知道,我们退伍的时候,铠甲都交还给领主了,所以只能穿着一身破烂上场。后来碰到一队见钱眼开的赏金猎人,这不,我们就‘借’他们装备用用。”
听到这里,阿芒多松了口气,不过老骑士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恐怕就是佣兵了。”
“为什么!”
“呵呵,阿芒多你也别激动,是这样的,现在的佣兵界太混乱了,所以,我和几个老兄弟打算去看看,还能不能挽救。”
接着,他将沐跟他们说的那一套给阿芒多讲了一遍。
男爵听了以后,也暗自点点头,没错,这个计划虽然有些理想化,看上去也特别大胆,但如果成功的话,无论是对王国,还是对老兵都是大有裨益。
“祝愿你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阿芒多真诚地说“如果,到时候这个佣兵团真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一定尽力说服内阁全力支持。”
“那就借你吉言了。”迈尔骑士笑了笑。
“那么我们转回正题。”阿芒多清了清嗓子,“那您说为什么他不可能杀人呢?”
老骑士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凶手不是茉蒂亚女士的话,这就复杂了。先不说如何开锁进门,就算能进去,又如何不知不觉将两人全都制服?这个过程必须快速,可以看到,床单和被褥相当凌乱,应该是劳格拉男爵挣扎时留下的。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凶手应该是趁着茉蒂亚女士不备将其击晕,然后刺死了劳格拉男爵,最后。。。不对。”
老骑士越推理越入神,甚至拉起茉蒂亚的手,仔细查看。此时茉蒂亚身上若不是裹了一条毯子,可以说是一丝不挂。被老骑士握住右手腕,下意识想躲,但还是被老骑士牢牢钳住。
“看她的手!”老骑士将她的手背展示给阿芒多男爵看。男爵凑了过去,虽然血迹已经被擦干,又被泪水洗过一遍,但从皮肤的皱褶中,也能大致看出血痕的形状。
“看这一段比较齐整,说明是浸在血中的,而上面。。。”他用空着的手比划了一下,“这些血痕形状很不规则,明显是溅上去的。所以,如果不是茉蒂亚小姐亲手刺下去的话,那就是那个杀手握着茉蒂亚小姐的手腕刺下去的。”
老骑士放开了茉蒂亚的手,“首先要无声无息地弄晕一个人,然后拿起远在房间另一端的餐刀,在取餐刀的同时,还要压制住随时可能起身搏斗的男爵,再在反抗中将刀塞进茉蒂亚小姐手里,然后准确地刺进一个正在挣扎的壮年男子的眼眶。别说法提斯了,按照我了解骑士的武艺,根本没人做得到。当然,杀手刺客另当别论。”
“那为什么不能先将劳格拉男爵打晕呢?”阿芒多问。“嗯,这个就不用骑士解释了。”说话的是法医,“受害者的头部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要在这种情况下弄晕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后脖颈被重击。如果凶手不是茉蒂亚女士的话,她可能就是因此而晕倒的。然而男爵。。。死亡时是躺着的,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迈尔骑士点点头,“正是如此。”
所有人了然,老骑士哪只解释了为什么法提斯不可能犯罪,这几乎说明了凶手除了茉蒂亚,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这样案情就明朗了。凶手就是你,茉蒂亚女士,你还要抵赖么?”阿芒多男爵厉声喝道。
“不,不,不是我!”茉蒂亚声嘶力竭地哭喊,“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法提斯,救救我,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杀人!”
法提斯有些不忍,默默地低下了头。
茉蒂亚眼神中最后一丝希望消失了,只能默默啜泣,任由城卫兵拉着将其带走。
“嗷呜!”突然,旅店一楼传来一声犬吠,然后是一声惨叫。
“去看看怎么了?”阿芒多招过来一名士兵下令道。
那名士兵应是,然后转身下楼。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另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了上来,“大人,刚刚试毒的时候出事儿了。”
“怎么了?”男爵皱眉,问道。
“用银针检测过茉蒂亚女士喝过的酒,没有任何反应。但将它撒到狗食盆里之后,那狗立马就狂暴了,咬伤了两个弟兄才被我们砍死。”
“什么?”阿芒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茉蒂亚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状若疯狂地尖笑“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了!劳格拉,你的心好毒!哈哈哈哈!”
男爵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说,怎么回事?”
“哈哈哈,劳格拉珍藏了一瓶毒药,就藏在他大衣的暗袋中!”茉蒂亚赶紧和盘托出,“那种药能让人暴躁,想杀人,当年法提斯会杀他的兄弟就是因为这种药!”
“什么!你这个贱人!”法提斯惊怒之下,就想冲上去,但被迈尔牢牢地拉住。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他昨天晚上还在床上向我炫耀来着,没想到。。。没想到。。。”说道这里,茉蒂亚再次嘤嘤地哭泣起来。
“大人,找到了。”很快,士兵就从劳格拉男爵的大衣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瓶。
“没错,就是那个!”茉蒂亚突然抬起头,俏丽的脸上已经被仇恨扭曲地不成样子。
经过试毒,阿芒多男爵推理道,劳格拉为了不让茉蒂亚纠缠自己,给她下了药。但他低估了这药的药力,结果自作自受,丢了性命。而至此,茉蒂亚对杀死劳格拉一事供认不讳,只称由于药物的副作用,行凶的过程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就算如此,杀人者的恶名也将伴她医生。至于以后是随便找个人草草嫁了,还是孤独终老,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因为这凶杀案,葛兰初家与领主派彻底决裂,被迫加入皇权派的阵营。而在阿图雅家,虽然法提斯杀死兄弟之事无法否认,但在茉蒂亚的供词之下,法提斯所受到的谴责轻了不少,如果机会恰当,重新成为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战马上,法提斯绘声绘色地向沐诉说着这场轰动苏诺城的凶杀案,以及其后续。此时的法提斯心情看上去非常好,丢掉了一个大包袱,还和家人和好,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喜讯。不过,他还是遵守诺言,跟着沐出来闯荡。
至于招募新人,一听说两个骑士准备组建一支高尚的佣兵团,留在苏诺的老兵几乎都来了。而老骑士他们千挑万选才挑出了五十人,刚刚将缴获的装备战马分发完毕。
至于沐,则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一脸困意。他身上的袍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好像初冬的寒风也不能将他的睡意去除。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法提斯悄悄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沐打了个呵欠,答道。让我们回到那天夜里,话说,沐支开了法提斯,准备为自己那些被坑掉的第纳尔献上一些祭品。
他从斗篷的衣袋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迷药粉,在烛火上撩了一下点着,然后从门缝里塞了进去。话说赏金猎人们杀人越货用的迷药肯定不会是什么垃圾。这种药粉即可熏烟,也可口服。中招的人会在四五个小时内睡得跟死猪一样。最重要的是点燃之后烟很轻,很淡,最重要的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将药粉塞进去以后,沐用斗篷掩住口鼻,趴在门板上又听了听,里面嘿咻的声音逐渐变得慵懒,变得弱不可闻,最终消失不见。沐再等待了一会儿,确认里面的人睡死过去以后,才站起身。
挑战2 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