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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位大汗为何如此受到尊敬,主要是因为他的伟大功绩,统一了整个大部落。在勒哥尔可汗之前,草原上是千万分散而居的小部落,他们互相攻伐,相互厮杀,抢夺着生存所需要的一切资源,简单点说,就像是冈定靠岸前的诺德一样,当然,现在的诺德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而勒哥尔可汗也是其中之一,他通过联姻,附庸,征服,联盟等各种手段,不断地收复周围的部族,然后慢慢变得强大起来,最终统一了整个草原,建立了后人所称的大部落,并被所有人称为大汗。也就是在他的治下,这个草原民族才觉醒了民族意识,在对待周围部落的态度上,除了威胁和储备粮之外,又多了盟友这一种选择。勒哥尔大汗逝世后,虽然部落之间又开始相互征伐与劫掠,但大部落这个名称依然被保存着,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这个名字。这也是在东卡拉迪亚的大草原上,库吉特汗国能够成立的原因之一。
说道民族感,诺德人就显得原始太多。直到现在,他们依然不把非自己部落的诺德人当自己人,而现在的诺德王国,虽然也吞并了许多其他诺德部落,但也是建立在冈定的那一个部族的基础之上的。而其他的诺德人,虽然也很崇拜这个扇了不可一世的大帝国几个耳光的领袖,但也只不过是崇拜而已,该抢,或是能抢的时候决不手软,这些混乱的海盗,也让历代诺德国王头痛不已。
嘛,虽然扯到了一些题外话,不过话说回来,勒哥尔大汗在所有库吉特人心中地位之重,以至于他的传记就像斯瓦迪亚的骑士小说一样,被人们所追捧。而且,为了表示对这位领袖的纪念,每次祭典长者流营都会排演其中的桥段,最令人们叫好的,就是这位大汗在年轻时代单骑突入雪山,杀死白魔王,并抱得美人归的狗血故事。
“所以说,”沐揉了揉额头,“这刀斗,就是一个戏剧咯,唉,起个这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阿拉木图也貌似头疼地揉着额头。
“本来?”沐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不吉利的词汇。
“是啊,”阿拉木图点点头,无奈道,“本来大别乞是安排的戏剧,可是那颜阿骨尔觉得不是很好,说是既然是婚礼,就应该弄些和婚礼匹配一点的活动,但每次祭典勒哥尔汗传又不能没有,于是就会谈就僵持住了。”
“后来呢。”沐心下一阵不祥。“后来就是我父亲的建议,”阿拉木图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他打算引用勒哥尔打败白魔王抱得美人归的故事,我饰演勒哥尔,图安则饰演那位别妃。三个人都觉得不错,但排演戏剧有些来不及了,于是干脆就简化成了一场决斗。双方用木刀交锋,但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放水,但决斗以后双方必须一笑泯恩仇,不能因此伤了和气。大别乞也觉得不错,甚至想在整个王国推广呢。”
沐一阵了然,合着这是一个中二病带着另外两个中二病一起犯二的故事啊。。。可是,他心底突然咯噔一下,问道“话说,你决斗的对手是。。。”
阿拉木图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肯定有你就是了!”
“靠,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商人在那颜的肩膀上狠狠地捶了一下。他明白了,这哪是决斗啊,这是在结婚前最后的一次机会,新郎与仇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而在婚礼时就必须诚心诚意地向新人献上祝福。。。。嘶,老实说,挺不错的一个创意呢。
“可是。。。如果我把你击败了怎么办?”沐转念一想,问道。
“还用说吗,勒哥尔大汗可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十万大军呢。所以,我也可以叫一名伙伴上来助战。”
“那如果我侥幸又赢了呢?”
“当然再叫一个,”阿拉木图嘿嘿一笑,“知道把你打倒为止,或者你能打倒十万人。当然,这样赢下来,我也不太好看就是了。”
商人倒抽一口凉气,打十万人,开玩笑吧!不过,她也明白,毕竟是别人的婚礼,好歹给新郎留点面子不是?
“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沐无奈地摇摇头,“到时候让你赢得漂亮些就是了。”
“不,”阿拉木图很坚定地拒绝道“你必须全力以赴,哪怕像上次那样,把我击败也没关系。”
沐先是一脸不耐烦,不过片刻之后,又悠悠叹了口气,“又是所谓武人的荣誉感是吧,我倒是见多了。”
“不,这是我自己的愿望。”阿拉木图笑了出来,“打败你可是我从小以来的愿望,我可不想留下遗憾。”
“行,满足你的愿望。”沐叹口气,也笑了,“到时候,别哭鼻子哦!”
“你才是!”
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突然,沐又开口了道:“说起来,图安在哪儿,我来了之后一直都没见过她,勿帖儿姐也不见了,好像连早上的祭典都没参加。”
阿拉木图的眼神立马警惕了起来,仿佛防狼一般“你想干什么?”
沐见此,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问问,问问。。。”
那颜叹了口气,还是说“你知道,库吉特的新娘在婚礼前不见人的,但是祭典确实没有错过,只不过跟着我的母亲和一些女眷在一些帐篷里参加的。”
“那,那半生不熟的肉。。。”沐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然是有的,这可是先祖的赐福啊。”阿拉木图说的理所当然。
“这个这个。。。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
“你们芮尔典人就是破事儿多,”阿拉木图白了商人一眼,“我们肉都吃了几百年了,也没见出啥事儿。”
“哦,还有啊,”阿拉木图突然说,“现在图安是我的别妃,你少跟她见面。”
“我靠,你当我什么人啊!”沐抓狂道“我早就表明态度了好么?”
说道这里,那颜也不依不饶,完全不复之前好兄弟的态度“你可是我的宿敌啊!”
沐无奈,友谊的小船啊。。。。库吉特本来就不似斯瓦迪亚那般,规矩繁多。所以,婚礼的会堂很快就准备好,并且开始迎接客人。阿骨尔作为可汗的忠犬,在那颜中地位很高,邀请的那颜自然无不应允,很快,拉那的城堡就人头攒动。库吉特人并不习惯使用桌椅,所以城堡大厅中被鲜亮的毛皮毯铺满,墙上也挂上了花纹繁复的条幅,在地毯上还放置了柔软的靠垫,这样那颜们可以躺在地毯上,一边享受着侍女们托盘上的食物,一边欣赏着婚礼上的表演。一盏盏的油灯被放在毛毯间隙处的空地上,散发出悠悠的光华,无数盏油灯如同繁星一般,
嘛,真奢侈。
当然,塞加可汗也来了,在赞扬了一番阿骨尔的丰功伟绩以后,也混入人群,与来宾们说笑起来,当然,他也没有放过沐这位大商人,尤其是前两天又从他的商队中分了一杯羹以后。这次,貌似还想达成一份长期的协议。生意来了,沐自然不会拒绝。他如同游鱼一般,灵活地穿梭在各位那颜之中,达成了一份份相当有前景的契约。
随着一阵悦耳的马头琴声响起,会场变得安静起来,沐也端了杯酒,匆匆和身边的那颜结束了谈话,找了一个角落里的靠垫坐了下来。艾格娜也摆脱了一帮贵公子,自然而然地坐在沐的旁边。
待所有客人都落了座,一扇幕帘被挑开,身着华丽嫁衣的图安别姬,哦不,现在是别妃了,就娉娉婷婷地,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清秀的容颜配上,金碧辉煌的衣饰,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只是,沐在心底却感到一阵陌生,是呐,这个女子即将嫁为人妇,成为雍容的贵妇,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眼巴巴地盯着第纳尔的小姑娘了。那今天的礼物。。。沐不由得摸了摸带来的木盒,也不知道还符不符合她的心意。
新娘参与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献礼。库吉特风俗中的献礼很有意思,礼物价值的多寡只是第二位的,第一位就是献礼者的心意。所以,在献礼时,所有的来宾都约定俗成,只奉上一件礼品,但必须在礼物上展现他们的诚意,而不是大包小包的各种奇珍异宝。换句话说,在这个场合,一个亲手雕刻的撇脚木雕都比一块儿大金砖更容易获得主人的好感。
最先献礼的,当然是塞加可汗。这位老头子奉上的是一个貌似身经百战的号角,这东西虽然并不值钱,但其中的象征意义明显比礼物更加贵重。这个号角代表了阿骨尔家为了库吉特汗国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而上面的刀痕和裂纹则表示可汗认可阿骨尔家的辛勤,换句话说,就是赞赏阿骨尔对自己的忠诚,再次拔高了阿骨尔在那颜中的地位,这是一种无上的荣宠。
图安感激地向可汗屈膝见礼,可汗满意地点点头,将献礼的位置让给下一个来宾。
后来的献礼就平凡很多,强大的那颜献上珍珠,宝石之类名贵的首饰,而弱小一点的则献上手制的奶酪,熏肉,最引人注目的一个部族,直接从门外搬来了一个图安的等身木雕,引来周围宾客的一阵惊呼。
最后,轮到沐登场。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捧起身边的盒子,然后走上前,看到她的嫁衣,不由得愣了一下。鲜红的天鹅绒,缀着金丝以掩饰瑕疵,一如十多年前,不是最上品的料子,但在优秀裁缝的手艺下,这套嫁衣依然非常美丽。沐将盒子放在图安的手中,微笑道“希望你还喜欢。”
图安愣了愣,低下头,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手上的盒子雕刻十分精美,似乎看不到一点儿改刀或是失误留下的刻纹。盒子本身,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深紫色的光泽,隐隐散发出一种恬淡的香气,极尽雍容,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时候,那个月夜,那段颓墙,以及那个抱着天鹅绒的少年,似乎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手中的这个盒子远比之前那个华贵,相信其中的内容一定会是一个惊喜。
她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打开盒盖,盒子里不是天鹅绒,而是一套做好的宫装,斯瓦迪亚款式中较为朴素的一种。只不过,这种朴素并不是它的短板,反而更加衬托出衣料的细腻与柔顺。长长的衣装上居然找不到一点儿瑕疵,仅仅用金线绣着简单而婉约的花纹,虽不华丽,但更显大方与自信。起码在沐看来,这种设计很称图安别姬,至少。。。是十多年前的那位图安别姬。
看到这宫装,图安久久不能回神。她已经出落成了一名美丽的女子,小时候的那些偏执,那些倔强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就是逐渐增长的见识。她知道,这套宫装又多么来之不易,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天鹅绒,绝对是罗多克王室专营,哪怕是再富有的商人也无法直接进货。虽然市场上并非没有,但要弄到这么一匹衣料,要付出的绝对不只是一点第纳尔而已,尤其是还要找到超凡的裁缝能如此和谐地将低调和奢华两个看似相反的特征融到一起,这人情绝对不小,更不提沐在收到请柬的时候,还是在半路上,可以说根本毫无准备。就这件宫装的价值,可能比那些珠玉宝石加在一起还要贵重。
图安感到眼角隐隐有些泪光闪动,不是为了这价值连城的衣饰,而是那心意,十多年前,那稚嫩的少女,固执地小愿望,他,还记得。
别妃忍住哽咽,轻轻拭去了还来不及涌出的泪花,在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正如一个没心没肺的萝莉,“谢谢你,沐,我太喜欢了。”
沐微微笑道,微微欠身行礼,“你喜欢就好”然后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径直离开了别妃,正如上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