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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雅尔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敌意,和斯科尔一样,都没有亲自带武器上船,此时正处于喝茶看戏的状态,好不热闹。他们的护卫倒是带了,可是大佬们都没发话,谁敢乱动?所以,只有“狂鲨”的护卫响应了这道命令,将手上的大斧扔了出去,就是斯科尔挑剩的那把。
斯科尔在双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住扔过来的大斧,暴喝一声,再次向沐劈去。可是,这种速度,对于以敏捷见长的沐来说,简直慢的发指,轻轻松松就能闪避过去。尤其是他还专门往箱子,桅杆,船舷这种地方躲,弄得斯科尔每次还要花不少力气拔斧头。沐也没有趁势追击,等他把斧头拔出来之后,再闪避,然后象征性地做一些反击动作算是回敬,毕竟,他可没忘打这场架是为了什么。
“那么,斯科尔雅尔。”趁着雅尔再次把斧头砍进甲板的时候,沐突然将马刀拄在地上,道“我认输了。”
“什么?”斯科尔涨红着连才把斧头拔出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认输,”沐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遍,“雅尔大人好身手,哪怕换了不适合的武器也让我毫无办法,如果您还拿着双斧,我此时早就败了吧。”
砰,斯科尔也把斧头拄在地上,“哼,算你识相。”找到了台阶的雅尔自然也乐于借坡下驴,“不过,你的确很强,至少,在芮尔典人里,你是老子见过的最强的一个。”
“多谢雅尔的赞赏,”沐微微一躬身,笑道“那么。。。”
“行,算我们‘狂鲨’一份,老子我说道做到。”
“那就感谢了。”
。。。。。。
在约定了联络方式和相关信号以后,雅尔们扛着大袋的麦子和沐私人赠送的麦酒心满意足的离去了,而诺顿则将船调头,准备在入夜后进入叶河,将沐送回去。
“真是麻烦你了,诺顿。”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啥大事。”握着舵盘的诺顿摇摇头道“不过,你应该可以赢的吧。”
沐不回答,只是耸耸肩道“我干嘛要赢?赢了搞不好麻烦就大了。”
“怎么说?”
“我自己的战术,我自己门清得很,反正我不觉得那斯科尔会真心臣服。再说了,我看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必然不会甘心于失败,搞不好以后还要给我添乱。”沐盯着逐渐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波涛,慢慢说“总之,这样我们面子上都过得去,这样双方都体面地达成协议真是太好了。”
“你就不怕他因此拒绝你?”
“拒绝就拒绝咯,如果他想拒绝,强行拉他上船,到时候搞不好还是隐患。”沐无所谓道“别说四家的势力已经足够,就算不够,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别家就是了。垂涎这条海路的人多了去了。”
诺顿思索了一会,道“我觉得您想多了。”
“总比考虑不足来得好。”沐不置可否。斯瓦迪亚的第一场雪,就在人们还未知觉之间,降临这片丰饶的土地。当沐看到随着北风,自在飘舞的白色精灵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冬天,真的来了。
由于杰尔博格山脉的阻挡,当诺德人的房子快被大雪掩埋的时候,斯瓦迪亚才开始落下第一片雪花。一般这个时候,缺衣少食的诺德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集体跨越杰尔博格堡,然后到斯瓦迪亚境内来捞一票。若是能活着回去,那就能带着战利品安然地度过这个寒冬。若是死了,那更好,又有一个勇敢的灵魂回归神王的座下,不必在这该死的世道里受苦。不过今年冬,诺德人怕是没这个功夫了,拉格纳国王和奥拉夫雅尔的冲突全面爆发,双方集结了所有力量,正在进行着不死不休的决战,这种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招惹斯瓦迪亚这头年迈的狮子。
对于沐来说,冬天更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他们住在山中的寨子里,但物资还是相当丰富的,粮食早就收购齐备,林中的树木更是天赐的柴火,更何况有的时候,出去巡逻的佣兵们偶尔还会带回来点雪鸡,野狼之类的猎物。沐看了看窗外正兴奋地给一头熊剥皮的佣兵们,微笑着摇摇头,这日子,真没啥好挑剔的。
身后的木桌旁,艾索娜公主和法提斯骑士正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份有别。
“哈劳斯会在明年春末动手!”法提斯如是说“现在早已入冬,现在是下雪,军队无法出击,入春以后,由于化雪,会形成一段时间的泥泞,这时候他的骑兵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到大地重新恢复干燥。再加上暮春时,春耕已经结束,对农业影响也降低了不少,所以,暮春出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不,法提斯骑士,你可不要忘了,哈劳斯可是打着寿宴的名号调集的军队,你见过一开开半年的宴会吗?”艾索娜摇摇头,“到时候,他打的什么心思鬼都知道了吧!”
“借口,措辞还不好找吗,公主殿下?”法提斯反驳道“倒是帕拉汶都是些小贵族的部队,虽然总数多,但零零散散的,都是一盘散沙,哈劳斯不可能让这样的部队上战场的!他需要时间编组,训练。这样一耽搁,就到了大雪的时节,只能等到暮春出发了。”
“帕拉汶是个临海城市,骑士,”艾索娜争辩道“哈劳斯可以用船来行军,再说了,罗多克是没有雪的。”
。。。。
沐听着他们的争论,无奈地摇摇头。他倒是觉得,斯瓦迪亚什么时候出兵根本不是哈劳斯能决定的,反而是哈基姆说了算。要不然,早早的出兵,只会将罗多克集团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相应的,萨兰德方面压力就会大大减小,顺便趁虚而入。除非哈劳斯愿意给萨兰德人当替死鬼,不然肯定不会在哈基姆之前动手。
不过,沐还是摇摇头,他指挥过商队与各地的匪寇交锋不少,可说到正规军的大兵团作战,他还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就算以前当过“血刃”的军师,但那时候的佣兵团也才百来人,根本算不得大兵团。所以,沐决定干脆把这些烦心事儿交给专业人士。而那两位专业人士貌似也明白沐的想法,见他离席也并未阻拦。
在雪花飘零的寒冷季节中,待在舒适的炉火边真的可以说是一种犯罪,暖融融的火焰让沐整个人都懈怠了,就刚刚坐了那么一会儿,浓浓的倦意就涌了上来,让他差点睡着。所以,他打开了房门,凛冽的寒风立马席卷而来,让他精神一振。主人。”不远处,雅米拉正向着这边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沓文件,“最后一批收购粮食的车队回来了,我就把收购来的谷物之类的做了个统计。”说着,将文件递给了沐。
“辛苦你了。”沐接过文件,大致地翻阅了一下。雅米拉的统计做的很细致,不仅列出了每一支车队带来的数量,还很贴心地记录的是捡除霉变粮食之后的数据,后面甚至还有一个附表,填写了他们目前拥有的粮食种类以及相应的数量。他飞快地浏览过各项数据之后,目光就定在结余一行,再也动不了了。
“这。。。你不是说,今年收购情况不是很好么?”沐有些诧异地问道。
“的确如此。”雅米拉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今年乌克斯豪尔根本没有出售粮食,帕拉汶也是少量出售。连带的,各个地区的领主也减少了粮食的出售量,只有苏诺,依然和往常相同。另外您看到的那个结余是扣除了您交给诺德人的粮食之后的结果。”
“就算如此。。。”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个量。。。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干,都可以在这山里吃半年呢。斯瓦迪亚的农业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了么?”
“这也是他们能独抗五国的原因吧。”雅米拉依然冷静地说。
“报告,副团长!”一名“血刃”佣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沐面前站定,行了一个捶胸礼,“有一辆自称是奥斯汀商队的货车想要进入森林,被我们的巡逻队拦了下来。”
“奥斯汀。。。”沐思索着,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主人,”雅米拉悄悄凑到沐的耳边,悄声道“奥斯汀是被我收购的一支商队,它的头领就是金泽尔先生。”
“原来如此!”沐恍然大悟,“是那个来了啊,快,赶紧把他们领进来。”
“是!”
在士兵的引领下,被一百多名护卫重重保卫的那一辆货车终于来到了沐的面前,而那护卫之中,有一个女子相当显眼,只见她身穿一件罗多克牧师长袍,外面套着的却是库吉特别乞的羊皮斗篷,头上顶着一顶外形粗犷的诺德萨满祭司的狼头罩帽,左手握着的却是奥罗丁祭仪新月斧,右手还提着一个真主教圣物香炉,总之,这种不伦不类的着装风格,估计放到除了斯瓦迪亚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妥妥地被信徒烧死在火刑架上吧。不过,也正式这种独特的风格,让沐很快就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他走了上去,愉快地对着领头的护卫寒暄道“好久不见了,马蒂尔德‘殿下’,重新握起斧头的感觉如何?”
“比织布机好上百倍。”头领笑道,这声音,竟然也是个女人“不过,比起您身边那位大人,我这个‘殿下’实在当不得。”
“呵呵,大名鼎鼎的‘荆棘公主’有什么当不得的,我身边那位对您也是相当崇拜呢。”说着,商人的表情一肃,接着说“虽然我的商队还在找,不过,过了这么多年。。。”
“我明白,沐老板。”马蒂尔德叹了口气,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姐妹,原本五百多人的公主军精锐只剩下了这最后的124人,“这只能哀叹她们不够幸运了。不过,我还是感谢您,能让我的这么多姐妹团聚在一起。”
马蒂尔德话音刚落,那个诡异混搭风的女子也排众走了出来,只是,“公主军”的女战士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见沐的目光投射了过来,赶紧屈膝,弯腰,颔首,然后左手抚胸,而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商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行礼。是的,这个动作包含了斯瓦迪亚贵妇的屈膝礼,库吉特或萨兰德的抚胸礼,维吉亚的躬身礼,诺德的颔首礼,以及罗多克教团的十字祈祷礼。
沐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轻咳了两声,才开口道“额,塞尔玛女士,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说您改信梅兰朵的对吧。”
“是的,老板。”女子很温顺地回答道“正因为我的幼稚,才导致了这么多的姐妹罹难。我的罪过百死莫赎,但神王也没有睁眼瞧我们这帮可怜的女人一眼。只有梅兰朵,居然没有鄙夷肮脏下作的我,用她甘甜的圣泉与厚重的圣餐让我重获新生。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诺德的女战士塞尔玛,而是一名忠实的梅兰朵信徒。”
沐的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别人听得不明觉厉,可是沐,是完全知道内情的。当年公主军战败的时候,沐恰巧第一次来到诺德境内跑商,迷路的他偶遇了正被追杀的马蒂尔德。在帮她打发了追兵以后,马蒂尔德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拯救她的姐妹们。
商人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刚刚在杰尔喀拉盘下了一间纺织厂,正愁没有足够且便宜的女工呢。至于后来的事,那就好说了,他一边行商,一边打听公主军的消息。诺德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嘴巴都不牢靠,于是,他很快就收集了不少马蒂尔德的旧部,并送回了杰尔喀拉。
有一天,他打听到有一名女战士被被某某雅尔带走了,于是,他立马带上礼物过去拜码头。结果他还没登门呢,就看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赤裸的女人走了出来,然后扔到了雪地里。沐赶紧上去问话,花了点小钱终于从眉开眼笑的下人口中得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公主军”的叛徒,塞尔玛。就是她疯狂地迷恋上了拉格纳手下的一名年轻雅尔,并在他的蛊惑下,于半夜打开了王冠堡的大门。也是因此,盛极一时的“公主军”遭到了灭顶之灾。不过,她的结局也不算很好。她的确被那个雅尔带走了,只不过不是作为妻子,而是作为女奴。这不,受尽了侮辱与虐待,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被丢了出来。临走前,那两个下人还踹了早已失去意识的女人两下,顺便嫌弃地吐了口水,说什么就算他们这种下等人也干不出背叛的勾当云云,然后带着满心的优越感走了。
沐看着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塞尔玛,发现她居然还有一口气,于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把她搬上了货车,由于条件有限,除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以外,只能喂给她炒麦煮成麦粥算是补充营养。结果,这个顽强的女人居然奇迹般地醒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
“这是哪儿?”
沐当时正赶着车,于是随口回答斯瓦迪亚。然后,这个女人就一直陷入自责与消沉之中,除了吃饭,扎营之类的,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杰尔喀拉,把她交给了马蒂尔德。
后来,他去杰尔喀拉谈生意的时候,也来过纺织厂几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塞尔玛很礼貌地感谢了沐的救命之恩,然后告诉他她改信了梅兰朵,之后几次,沐就开始看到一些诡异的宗教仪式,当然,没有今天这么。。。奇特。
沐抽了抽鼻子,道“你不是说,你信仰梅兰朵吗,怎么。。。怎么这幅打扮。”
“的确,”塞尔玛露出一个狂热的笑容,“为了能更好地敬奉梅兰朵,我还特别请假,跑到斯瓦迪亚去学习教义。可是,这边却连一个正经的神职人员都找不到。”塞尔玛抱怨着,“所以,我只好在神龛前向老农请教。但,他们的祈祷方式太。。。简单了,不能表达我对神明的敬意,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觉得最庄重的办法。”
明白了。沐有些艰难地揉着额头,什么更好地敬奉梅兰朵,这娘们简直在搞全宗教制霸啊。也亏得教团的那些杀才没发现,要不然,她早就被裁判所烧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