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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突袭非常成功,诺迪派了一支小船队,成功地将守卫在驻扎地附近的船队诱出了外海,然后凭借朝阳前的晨雾,迅速将其包围歼灭。接着,他们在岛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靠岸,杀上了“猎牙”的营地。战事直到这里,都还很顺利。村子里的老弱妇孺在毫无准备之下简直不堪一击,他们虽然拿起闲置已久的武器竭力反抗,但奈何战力根本聚集不到一块,被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诺迪慢慢地走在村子里,虽然斧头还在挥舞,但内心有些茫然。这一路上,看到他们的人兴冲冲地劫掠,兴冲冲地将屋子点燃,甚至还有几个战士正在剥光一个尖叫着的大肚子女人,原本高涨的战意顿时有些动摇。在他决定做海上生意之前,这场景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参与其中,他会捧着抢劫来的珍宝哈哈大笑,顺便一斧头劈死原主人;他会看着熊熊燃烧的房子哈哈大笑,顺便再添一把火;他更会抱着挣扎的女人哈哈大笑,顺便在他的部下动手之前先享受一下那绝望而痛苦的呻吟。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厌倦了呢?
扑通,扑通,两声坠地声在他背后响起,他赶紧回头,却看到两个握着武器的尸体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而他们背后,还插着两柄投斧。
加比特翻过一道矮篱笆,走到他面前,然后一脚踩着尸体,一手一个,将斧头拔了出来,然后朝诺迪揶揄一笑,“小子,你退步了。”
诺迪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是啊,好日子过太久了。”
“寒爪”的雅尔笑了两声,一扭身,再次奔向下一个战场。诺迪无奈地摇摇头,啧啧,这才是诺德人,果然,我松懈了啊。然后,也义无反顾地冲向另一个胶着的战团。
这一场侵攻本应该很顺利,可是,他们很遗憾地漏算了一点,那就是矿脉。开矿与锻冶这种事情,老弱病残可干不来,所以,一些身体开始走向衰弱但依然堪用的族人就被雅尔派到了这里,专门负责开矿以及为年轻人打造武器。总的来说,深邃的坑道里,还藏着大量的,有实战经验的老兵,而聚落被袭一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那边。
听到有人来找自己部落的麻烦,这帮热血未冷的老兵哪还能忍?于是抄起刚刚打造好的武器,甚至采矿用的铁铲和丁字镐冲出了矿洞。
联军的战士正分散在村子的各个地方,抢的兴高采烈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帮拿着武器的壮汉,他们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诺德人的凶性很快刺激着他们冲上去砍杀,不过分散的五指又怎么能和紧攥在一起的拳头相抗衡,这些分散开的家伙寡不敌众,很快就被砍翻。不过,联军的战士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一样也是在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汉子,于是,见势不妙的他们很快自发地在几个较大的路口抱成团,抵抗这些矿工铁匠们的攻击,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怎么说,说白了部落战士其实都是混迹大海的暴民,可不是诺德王国的正规军,因此,他们的着甲率只能用遗憾来形容。这样,锋利的斧头能够轻易地劈开敌人的脑壳,砍断敌人的肢体,也让这场对决变得更加血腥。
鲜血和断肢乱飞了一阵以后,矿工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他们本来在人数上就不占优,体质也和对手有一定差距,虽然他们作战经验丰富,但联军的战士们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初哥,虽然战场一度胶着,但慢慢的,胜利的天平还是向联军倾斜。
经验丰富的矿工们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凭借建筑和各种障碍物退却。处在后队的矿工们甚至把房子拆了,然后将作为房顶的长船横在路中间作为掩体,而前面的战士也飞快地翻过长船,凭借这船躲避追来的箭矢与投斧。
这一举动很有成效,虽然这掩体很简陋,但的确挽回了一些败局。随着越来越多的矿工扛着大量新鲜出炉的投斧与箭镞加入战斗,联军的攻势逐渐被遏制。几位雅尔也注意到了这情况,可是,哪怕斯科尔亲自带人冲锋,也被一大堆投斧和箭矢灰溜溜地赶了回来。阿兰也组织了一批敢死队,打算从侧后方包抄,不过矿工们也有所防备,于是,这些敢死队还是真的去死了。
原本好好的突袭却打成了拉锯战,这让联军的士兵们的士气有些低落,不过雅尔们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打下这片聚居地,也正好,趁现在,将抢来的物资搬上船先,权当是补偿了,免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果然,在天色还没有变暗的时候,联军的船那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几位雅尔眉头一皱,不愧是“猎牙”,反应真是太快了。
猎牙”的雅尔西贝留斯刚刚接到驻扎地被攻击的消息时,是不可置信的,他实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把注意打到他头上来了,不过,很快这不可置信就转化为了愤怒,他大手一挥,下令全军回转,只留下了几只轻型长船象征性地跟在斯瓦迪亚船队的旁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让那些忘记“猎牙”厉害的蠢货回忆起被屠戮的恐怖。
当他回到驻扎地的时候,轻蔑地笑了,近海有很多船没错,但那些船都乱哄哄地扎成一堆,有的甚至还没完成登船,逃窜的战士正在被自己愤怒的族人追杀。
哼,一帮乌合之众。
“船队,又有船队过来了!”西贝留斯皱着眉头转过身,果然,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两支庞大的船队,径直向他们背后冲来。
“哼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西贝留斯冷笑,“‘狂鲨’,‘血冽’,‘霜燕’,‘寒爪’和‘白鸥’,很好,非常好。”接着,他下令“全力攻击面前的敌军,在‘狂鲨’和‘血冽’赶过来之前,杀光他们。”
“喔喔!”
战船疯狂地向近海冲击,果然,那三家乱哄哄的部队简直不堪一击,整只舰队完全失去了调度,所有船都是四散奔逃,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迅速地溃散了。而背后“狂鲨”和“血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盟友会败的这么快,于是纷纷调头,准备逃离战场。可是,心高气傲的“猎牙”又岂能放过冒犯他的王8 dan?
西贝留斯自然不会,看着抱头鼠窜的船只,他冷笑一声,下令道“不要管那些逃跑的懦夫,调头,干掉后面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于此同时,货船上,沐和诺顿正坐在两个小箱子上打牌,牌面上,诺顿所用的诺德势力已经被沐所用的库吉特势力打的七零八落,连拉格纳国王都已经摇摇欲坠。正在诺顿看着手中的牌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水手突然跑了过来,“头儿,‘猎牙’的王船冲着我们来了!”
“哦?”诺顿一把扔下手里的牌,霍地站了起来,“老板,果然按你说的,他向我们冲过来了!”
“这还用说嘛,”沐有些可惜地看着甲板上已经散成一堆的牌,深刻地怀疑诺顿是不是突然开窍了,“与其去追那些不好追还没油水的溃兵,还不如来攻击我们,不仅能报一箭之仇,搞不好还能小赚一笔,要我是西贝留斯,我也这么干。”
就在这时,眺望台上突然响起一阵鼓声。
“哦,贵客到了。”
“点火,放箭!”
一队弓箭手飞快地冲到船舷出,让副手将箭头上缠着浸透黑油的干草点燃,然后一轮箭雨射了出去。与此同时,迅速蹲下,而副手也捡起放在一边的盾牌,将两人都掩护了进去。
看到稀稀拉拉的箭雨和慌忙转向的货船,西贝留斯冷笑一声,然后干脆地下令道,“弓箭,反。。。”他的话音还未落,就感到下身一片炽热,紧接着,剧烈的火焰突然在他的王船下腾起,然后迅速扩散。船身激起的浪花都会带起一片火星,迅速点燃了船帆和船桨,这样让庞大的王船彻底失去了动力。
“猎牙”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呆了,他们只知道水火不能相容,但这种能在水面上燃烧的火焰他们还真没见过。。。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种可能,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是。。。不知火!是不知火!我们完了,完了!”船队里,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悲呼,然后,整个船队开始混乱起来。
在黑海群岛的各个驻扎地之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很多溺死在海里的诺德人迷失了前往神王王座的方向,于是,只能凭着本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于是,在有些时候,入夜时分,驻扎地的海岸边就能看见凭空而燃的火焰。有时在半空中,有时在水面上。胆子比较大的诺德人自然回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往往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最终,总算有个艺高胆大的幸运儿驾驶着破破烂烂的小船回来了,然后告诉了乡亲们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当你靠近那些火的时候,他们会逃远,如果你继续追,他就会将你引到海况复杂的地方,让你淹死,来舒缓亡者的怨念。因此,只要在入夜是,在海岸边看见了火光,所有的诺德人都会紧闭家门,不在外出,生怕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猎牙”的族人们看着王船甲板上的水手惨叫着化为灰烬,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入夜时分,而这一团不知火,明显比在海岸边小打小闹的小家伙们狂躁太多了。
对于信鬼神的诺德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种无名火更能及其他们的恐惧,再加上慢慢被烧成灰烬的王船以及船上水手的哀嚎,最终击溃了这些原本英勇的汉子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于是,转眼间,“猎牙”的船队混乱了,被围在里面的船左支右突,希望能冲出去,而在外面的,却在调转船头,也是分毫不让,甚至有的船上所有的水手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伏倒在甲板上,不停地祈祷,希望这些亡灵们放过自己。于是船与船撞在了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落水,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撞得头破血流。这一场混乱激起的,是更多的火星,沾在了更多的帆上。找到了燃料的火焰迅速绽放出了狰狞的邪笑,于是,火势迅速蔓延开去,将一片天空烧的火红。
诺顿和船上的人倒是没什么惊惶,毕竟,这种场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诺顿看着被烧的通红的阴云,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走到沐面前坐下,道“来,我们再来一把。”
但是,对于其他的部落来说,这个场景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们甚至连划船都忘了,只是愣愣地瞪着那片火焰,随波逐流。直到诺迪重新将四散的船集结在一起,转身冲向猎牙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也调转船头,杀向已经毫无战意的“猎牙”族人。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已经被吓破胆的“猎牙”战士根本没做什么抵抗就投降了,比起被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弄死,向敌人投降这种事貌似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海面上的战斗很快陷入了尾声,他们没能抓到西贝留斯,因为他已经和他的船一起,烧成焦炭了。后面的事就简单了,五部落联军再次光临“猎牙”的驻扎地,而“猎牙”最后的族人看到兵临城下,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趁着敌人还没登陆,他们将所有的美酒,所有的肉鱼全部拿了出来,胡吃海塞一番,然后拿起斧头,挺着充实的肚子走上海滩,准备迎敌。这是他们一辈子第一次吃到撑,但,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正如诺德的谚语中说的,“美酒与其洒掉,不如待在自己的肚子里。”
黑海的霸主,强盛的“猎牙”部落,终于,在这一天,宣告灭亡。
随着一声惨叫,最后一名身着红色袍服骑兵落马,斯瓦迪亚的平原上,又重归宁静。不久,一队骑兵沿着由尸体排成的路标急追而至,四下望了望,其中一人向头领汇报道。
“大姐头,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没一人跑掉。”
“很好,”被称作大姐头的领队拉着马缰,让自己的战马原地转了一圈,“回收射出去的箭矢,日子还长着呢。”
“得嘞!”那名骑手在马上一躬身,带着几个手下下了马,各自寻了一具尸体,踩住腰身,双手一用力,箭支扯着一块模糊的血肉被拔了出来。骑手们毫不在意地拈去肉块,用袍服擦了擦,让箭头光亮如新。
这支箭头并不简单,是一种很明显的三棱破甲锥,还带了倒刺。这种造型让它的杀伤力倍增,哪怕面对的是盔明甲亮的斯瓦迪亚重骑兵都能一战,射在这些只着了简单轻甲的侦骑身上,毫无疑问就是索命的厉鬼。由于其制造工艺复杂,材料要求也极高,一般只有维吉亚神射手部队才会大规模列装。但从甲胄服饰来看,这些骑手是清一色的库吉特人,而库吉特的工艺水平和材料还制造不出来这么精良的箭矢,所以,只能是与维吉亚作战时的战利品,这对于库吉特人来说绝对是弥足珍贵的,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节约地回收箭矢。
当然,这些骑手也自然而然地顺手搜刮了一番,比如钢剑,铁盔,甚至连简单的链甲背心都扒下来和自己身上的扎甲比较一番。最后还在极端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大姐头强令将侦骑的弩箭也收到自己的箭囊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弩箭比起弓矢来说,要短一些,这也意味着搭在弓上射击时,手感会相当差。不过,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挑挑拣拣了。
大姐头看着战场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挥手,几个人迅速上了马,飞快地消失在无垠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