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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我没有胃口吃早餐,直接去上班。
空腹加上开车时没关车窗,吹了点凉风,走路时感觉整个人像在飘,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靠在办公桌前休息。
陈牧野拎着早餐找到我。
“听保安讲有人比我还早,我来瞧瞧是哪位大侠。“
我不想讲话,看着他勉强挤出点笑意。
“我有白米粥,你要喝吗?”他将白米粥放到桌上,打开盖子。“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红糖水,茶水间有红糖,我给你倒一杯?”
“不用,我喝这个粥。”他以为我生理期么?我不好意思地端起白粥喝了一口,进到胃里暖暖的,蛮舒服。“谢谢你。”
他只有叉烧包可以吃。
“你男朋友很帅。”
我一愣。他以为林迈……
“他是我哥。”
“你哥?我可没听说董事长有儿子。难道是干儿子?”
我讶然,他竟然知道我是董事长的女儿!我马上想到朱朱……
朱朱避开我的视线,低头认错。
“根本瞒不过他嘛!我们公司今年真的没有暑期工计划。所以......”
“所以你就出卖我?”我低声愤愤然。
要是在地下党时期,我就这样死翘翘啦!
“对不起嘛!小婉,你不会跟我绝交吧?“朱朱扯住我工作牌上的绳子,不让我走。
我掰开她手指,扬起手中的杯子。
”我要倒咖啡啦!“
倒完咖啡,准备回办公室,在门口迎面撞上陈牧野,朱朱一见到他,马上从门口挤出去,飞般逃离现场。
“你有没有注意到保洁部的提示牌,全部换成了塑料的。应该是你男朋友告的状。“
我无奈。
“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你该不会以为全世界的适婚男青年都在等你挑选吧!“他阴阳怪气地边讲边拿杯子倒水。
“你想说什么?“他在讽刺我。
他看向墙上的挂钟。
“你再不回办公室工作,想挨骂?“
我还能怎样?倒显得我很局促似的。
下班后,我去七家公司找林迈,没有见到杜小姐,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女人接待了我,她比杜小姐亲切许多。
“你好像很关心那位杜小姐,需要给你她的联络方式么?”林迈打趣我。
“我不可以关心你的秘书小姐吗?“
他笑。
“是秘书大姐,她可是我通过猎头找来的公司日常事务处理高手,我很满意,你呢?“
我鼓掌两下。“的确很好,不过又不是我请秘书,何必假装问我意见?“
他定定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他。
“我的中文很可怜,像被挤掉的牙膏,越来越少。”他看来很沮丧。
我有些自责,应该体谅他。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不要介意。晚上我约了考拉,先走了。”
他站起身,挽留我。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想到万人仰视的校花,我不能占用他太多私人时间。
“下次吧!考拉在等我。”
一个人怏怏地走出七家公司大楼,总觉得林迈离我很近,是只要伸出手就能牵到他衣角的距离。
坐在广场喷泉前的台阶上打电话给考拉,她正好有空,开车来接我。
找了一家很清静的餐厅,里面装修简简单单,总共七八张桌子,客人不多,桌上摆放着一束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紫色鲜花。
“是桔梗……”考拉抽出一枝拿在手里,话未完。
“我家花园里只有红玫瑰。”看惯了浓艳的红玫瑰,如此淡雅的颜色倒也新奇,我也抽出一枝拿在手里仔细看一看,又放回去。虽淡雅却与一身黑裙装扮的考拉相得益彰。
“点菜吧!”考拉将手里的桔梗放回花瓶,翻开菜单。
点的菜有点辣,我不停地喝水。
考拉却吃得从容。
“他喜欢吃辣,我跟着他吃,也像你一样,他总摇头,现在倒习惯了,他却不在了……”一滴清泪顺着她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不知去处。
第一次看见如此伤感的考拉,我忍住不喝水,双唇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我不敢问那个他是谁。
“他就是送我那台红色跑车的人,他教我如何创业,也教我如何世故,我把他当作我的天,他却当我是一朵偶尔流浪到他面前的白云……”
我静静地听着,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餐厅里只剩下我们这一桌。
“他带着妻儿移民去欧洲。他不愿意再见我。”考拉的眼泪像被春天涨满的溪水,似源源不断,等春天过去,溪水干涸,只剩记忆。
“你上次去欧洲就是为了去见他?”我愕然。
“嗯。”她不否认。“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该如何回答?当然不会看不起,但心里肯定会有一块不可原谅的疤痕。
她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无法言语。
一个月过去,我在风雷集团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畅快,我甚至以为已经愉快地融入大家,偶尔沾沾自喜。
我站在二十一楼的平台上偷闲喝杯咖啡,湛蓝的天空,飘浮的白云,心情难免愉悦。
“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视野最佳,风向最佳,阳光照射度最佳,离门口的距离也是最佳,嗯,你和我一样有眼光。”
我回头望去,陈牧野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纸杯正走过来。
倒是一番有趣的说辞。
“那还给你!”我一口喝光咖啡,将纸杯捏在手里准备下楼去。
“喂,你还欠我东西哦!”他在我身后大声说道。
我转过身,挑起眉毛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上次你擅闯网络部,我好心提醒你,你没说谢谢,之前你当掉复印机,我帮你解围,你也没说谢谢,这次占了我的地盘说走就走,秦大小姐,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他记着那些事就为了要我的感谢?我当他用了个比较有创意的搭讪方式。“那……”
“算了。”他截过话,“开个玩笑,怎么样?在公司里呆的习不习惯?”
我轻松一笑。
“谢谢,还好。”
“通常来这里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情低落需要找回自我的人,比如做错事被骂了,另一种是伤心难过需要寻找安慰的人,比如和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吵架了,你属于哪一种?”
我愕然,喝杯咖啡还弄得这么复杂?
“都不是,不知你属哪一种?”
“嗯……”他重叹一声,“我属于后者。不过不是吵架,是分手。”
“哦。”分手是私事,不方便发表意见,自认我和他也不是可以侃侃安慰一番的关系。
“你该下楼工作了,实习生!”
“对。”用不着他提醒,我转身下楼,心里有种被噎到的难受。
中午在食堂遇到陈牧野,他端着餐盘从我身旁经过,连招呼都不打,明明上午在天台还聊过天,现在又像是陌生人,他还真古怪。
周末和朱朱一起逛街,总想起考拉,已经两个星期没和她联系,心里很牵挂,却又迈不过去那个坎,如果我告诉朱朱,我们共同的好朋友考拉曾经做过卑鄙的第三者,她作何感想?我宁愿她永远不知道。
早上在电梯里碰见陈牧野,他手上拎着早餐。
“吃早餐了吗?“他向我打招呼。
“吃了。”
“秦小姐家住得离公司很近吗?这么早来公司还吃了早餐。”
他这是明知故问,未免太做作。
“嗯。”我不想和他废话。
“听说你在师大念中文。”这个朱朱到底跟他讲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我干咳一声略过。
“我也是那所学校毕业的,计算机系。”他接着说。
他自言自语够了没?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他的事情。
又干咳一声略过。
“秦小姐……”
“什么?”我转头看他一眼,这次总算看清楚,他这种眉清目秀的长相可能更适合女生脸。
“秦大小姐打着暑期工的名号来微服私访,访得如何?有没有被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普通生活震憾到?”
“我……”
电梯门开,我很快走出去,将他抛诸脑后。
我断定陈牧野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
“你有没有试过碰见一个很难捉摸的人,却很想要了解他?”我趴在沙发上问坐在另一边涂指甲油的朱朱。
“很难捉摸才要更了解嘛!这是一个人正常的好奇心理,快讲,到底是谁勾起了我们小婉的强烈好奇心?”
我顺手朝她扔个抱枕,她躲闪成功,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