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太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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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亮,突然城下敌船在一片迷茫的白雾中一阵骚乱。子洛转头笑看金剑:“这便是护你来时夜枭队送敌船的大礼?”
“嗯,这是少主下令第一次试用蛇毒。为此,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用了稀释后,作用少些的神经毒素。不过,少归少,听说凡被带毒牛毛针刺中者,虽不至送命,但今后武功尽失,只能过平常人的生活了。”金剑解释说。
“很好,失去战斗力,又保全了他们性命,未尝不是百姓所希望的。”心想星儿如是上位者,倒真是百姓之福呀!
随着太阳升起,江面上的浓雾渐散,恒王这才从望远镜中看见了江中敌船大致情况。
原来今天破晓前,严辛他们夜枭队在护送金剑的同时,居然将四、五百艘敌船的五分之一,也就是沿蓉城一带百十艘船上的敌人,尽数毒倒。仅留无人操控的船只在江面上任自漂浮,而船上尽皆是中了毒,仍昏迷不醒的士兵。
如此不动声色的令这许多敌船丧失战斗力,怎不令契梁水师人人心惊胆战!
“不错!”望着契梁水师乱成一团,恒王这几天来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叹,看来星儿送的这份厚礼,能让他好好安睡一下了。
转身叮嘱了部下守将一番,走进城楼偏房,他的临时卧房,打算在床上小睡一会。
谁知乍一躺下,便被床上自己所放之物搁痛了背,顺手取过一看,才知是自己这么多天为星儿所刻之物--一串碧香木珠,碧香木通体碧透似玉非玉,本就世所罕见。更为难得的是此木会散发出一种淡淡药香,平常人戴着能强身健体,更能让练武之人不断增长功力。
子洛恰好机运巧遇弄到一小块,心想当日星儿一气之下,将母妃送她的玉镯归还了,如今颜媚姬已走,自己便能与星儿重归于好,又正好得此宝木,便有心亲自动手为她刻成一串木珠,边刻还能边慰对星儿的想思之苦。
如今星儿离自己越来越近,还能时不时亙通信息,这到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一想到此,心便变得越来越暖,越来越柔。不由勾唇一笑,星儿呀,你可知我为了你,只怕是想思早已成疾,你可在想着我?哪怕是一丝一缕?
同一时刻,辰星亦与秦浩一夜未眠,站在临水城楼上见识了江面上敌船的慌乱,只不过她们并不舒心,因为同时,也收到了金剑到达蓉城后送出的第一次信息。
蓉城目前有哲太子在手,敌人尚不敢乱动。
但城中驻军太多,又早被契梁设计购空余粮,被围城后,口粮早已十分短缺,节约着用,仅能维持二到三天,再往下一旦粮荒,军心、民心便会不稳,蓉城将会不攻自破。
当前急于解决蓉城粮食问题,然而如何将粮送进城去,谈何容易。
“与子洛同时让人两头挖地道,越过契梁敌军,至少得五、六天,还得时不时提防敌人发觉,幸好我们地道的入口,在离契梁敌军不远的一座小山洞内,尚不易被敌发觉。
但眼下蓉城缺粮该怎么办呢?”辰星愁眉深结。
“别急,让我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秦浩安慰道。
“早知这样,将这些敌船全数毒去才好,再用此计恐怕敌船已有防备了。哎,如果两城相隔近,干脆用投抛车打包抛粮过去,有多省事。”辰星在一边胡思乱想地开着玩笑。
秦浩正紧张地思考着,对辰星的话只听不答,正沉浸在自已的思路中,听到辰星这句玩笑话,忽然眼神一亮说道:“星儿,或许这办法倒真可以试上一试。”
“啥?你,你真听我乱说?江面这般阔,距离太远,这江上的敌船又这么多,我们如何拉近距离?”辰星惊讶。
“别急,听我仔细盘算一番再说。”
午后,两人叫来鱼池守将严峰一齐商妥,这才把这送粮之事彻底定下。
三人即刻分头行动,辰星协同将军严峰负责筹粮,并组织百姓炒制粮食,再集中交军士打成结实小包。
而秦浩则忙着组织凌霄宫水师,用铁皮加固、装备大小船只,三人皆忙得一夜未眠。
第二日晚,当江面重新被浓雾遮掩之时,一队百十只由铁皮中型战船护着的大战船悄悄驶近了契梁战船附近,那里离蓉城距离最近,方便大战船上的五台投石机投抛粮包。
中型战船上,外围是全副武装的铁盾兵,而在他们的身后却是凌霄宫神秘的营火兵。
他们的武器装备远比冷兵器强上许多,那可是秦浩精心策划准备的连发火弩与手雷!
而与此同时,恒王在蓉城城头也开始了配合行动。
一排排穿了士兵装的稻草人,不断从蓉城城楼放下了城,又被羽箭射得如刺猬状拉回,由于夜色雾浓,契梁战船上的兵士心中虽有疑惑,却抱着宁可错杀的目的,也看不清下城兵士的真假,手中的箭毫不吝啬死命的往欲下城的兵士身上射去。
同一时刻,五台投石机向蓉城投岀第一批粮包,望远镜中,其中三包投到了城楼内,一包投到城楼上,另一包掉入江中。
投石机迅速调整距离,又继续向城内投去。
刚投了几十包,敌船便发现了目标,掉转头蝗虫似的羽箭转向凌霄战船飞来,幸好及时被铁盾兵挡住。
与此同时,火弩兵纷纷向逼近的契梁战船发射,一瞬间,数十只敌船上同时火起,惨叫声不断传来,火光映红了半边蓝沧江,但由于敌人众多,仍不断的有敌船向他们冲来。
秦浩在大船上指挥,一见冲来敌船数量太多,好在凌宵宫的战船护住了大船,一时让敌人近不了身,但敌船不但箭羽密集,而且一旦让他们逼近船只,围住或冲到自已船上,后果严重。
迫不得已,只得一狠心,下令抛出手雷。
只听轰、轰声不断响起,契梁船上兵士,倾刻间目瞪口呆,那些中了手雷的敌船,下沉的下沉,侧翻的侧翻,生生将自家的船行水道阻塞。而且火弩使许多船上的火势越来越旺,契梁兵士救火的救火,弃船逃生的逃生,几乎霎时乱成一团。
秦浩则指挥着改良后的五架投石机,迅速的将粮食投向蓉城城内,不消半个时辰,不待契梁整好兵力,重新反扑,凌霄船队转眼消逝在夜色之中,这一仗取得了完胜。
凌霄宫大名在两国坊间传为神话!
听说把契梁统师闽尓台气得吐血,差点晕了过去。
而鱼池百姓却人人拍手称快。
蓉城内,恒王子洛在城楼眼见粮食奇迹般的送入城内,又亲眼目睹了契梁战船被火弩、手雷毁了近一半,心里兴奋的一时难以平静,突然很想让契梁太子亲眼目睹契梁战船的惨状。因此,特让手下将哲寒冰架上城楼观看,以挫败他的侵略野心。
谁知手下惊慌失措的来报,刚才还关着的哲寒冰在牢里失踪了,子洛一听大吃一惊,赶紧带人去牢房查看,怪的是守卫都在,牢门锁得好好的,待进牢房仔细察查,这才发现牢房的床下有一个新挖成的地洞,赶紧带人从地道口翻出一看,幸好出口还在蓉城一偏僻民房之中。
子洛眯眼沉思,时间尚不长,城防守卫又严,哲寒冰应该还未出城,事关重大,立即吩咐下去:“封锁各路交通要道,秘密进行逐房排查。务必迅速找岀哲寒冰!”
他一旦逃出城,不但蓉城完了,皇上也无法换回。
与此同时,被潜伏在蓉城内的属下所救,从地道中逃岀的哲寒冰,听完刚传来的密报,说契梁水师被凌霄宫连着二次重创,差点气得吐血,思虑良久狠狠起誓似地说了句:“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传令手下即刻在蓉城启动了报复计划。
连夜在蓉城排查契梁太子哲寒冰藏身之处的士兵,在恒王暗卫玄风带领下,拖着一身疲倦,匆匆经过小街打算返回驻地休息。
突然,从街旁一间民舍传来几声悲凄的哀号,士兵中有人想,该是谁家有人病亡了吧!这大清早的好不伤心。
然而谁也不曾料到,没过多久沿街四处竟都传出死人、家人病重的悲号声,队长玄风一见此情不对,便立即派人向恒王禀报。
而恒王此刻,也正在城楼四周的兵营中,检查着突如其来的疫情。这病来得突然,除了百姓,士兵竟也病倒了许多,而且蓉城较有名气的几个医馆,居然难查出这些病人一夜之间究竟都得了什么病,一些老、少体弱的,有些已死,有些则挣扎在死亡线上,查不岀病情,则无法下药。
子洛只得让医馆死马当活马医,头疼医头,肚疼医肚。然而这岂能救命!人一个个照样死去,死人的恐慌一夜间笼罩在蓉城!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子洛一手扶着城墙,在城楼遥望着江对岸的临江城,心中的决断第一次是那么的犹豫。
军中已有多人病倒,他与铁影也病了,只是为稳定军心,他瞒了众人,硬撑着决不能倒下,金剑再三请求将此事向辰星求援,却被子洛一次次拦下。
他知道要冲破这层层包围,让辰星前来,无疑是万般凶险,决不愿让她再次涉险。
然而蓉城这般困境,却唯有星儿或许可解。正烦闷着,忽然一阵头晕胸闷,脸色发青的子洛仰头往后便倒,幸而铁影接住了他。
金剑见状再不犹豫,立即向辰星禀报,因为少主交给他的另一项任务便是护好恒王安全。
早餐后,辰星正与秦浩、将军严峰在城楼分析敌情,突然收到金剑信号,当辰星静息收到金剑禀报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万一恒王子洛病倒,不但蓉城不保,鱼池亦将陷入危险!
“恒王子洛发病症状如何?你与铁影身体状态又怎样?”辰星问金剑。
“恒王与铁影都发病了,特别是恒王,刚才他脸色发青,晕了。我一直与铁影同吃同住,不过,我没事,但铁影瞧着也快不行了,他们皆在昨夜发病,浑身发青,胸闷气急,不少老弱病人已死,死者口中发岀恶臭,但医者却不明原因。”金剑十分难受的回答,这几天铁影照顾他颇多,而他却无力救他们。
辰星脑子飞快的分析着,是什么病会这么突发?会这么多人一齐病倒?为何金剑无事?他与铁影同吃同住同随恒王,体质同样强壮,却为何他们会发病?
金剑、银羽本是自己的亲随,忠心可靠,此去为防意外,也为金剑带去一包日常常备用药,却并未有什么特殊的随身之物呀,而听金剑说起,这些药对恒王、铁影似乎无效,是什么让金剑幸免于祸呢,一时间她脑中电转,急得想的头疼欲烈。
门外城楼廊上的秦浩见辰星进屋久未出来,不放心的与将军严峰一前一后进了身后房中,见辰星额上冷汗一片,正紧皱眉头焦虑,心口一紧,不解地问:“星儿,发生了什么事?”
“蓉城出事了!……”辰星担忧的将事情简单述说一遍,继而说:“我想立即去趟蓉城!”
“星儿,冷静,只怕蓉城被围得铁桶样,不是这么好进,一旦被擒,后果难测!即然金剑未发病,莫非他的血清中有病毒抗体,不如……”
“对, 我怎么没想到?不管怎么先用金剑的血试一试,先救恒王他们!只是要委屈金剑了。”
万般无奈,如今也只能这一法救人试试了。辰星立即强打精神对金剑说道:“金剑,恒王安危非同小可,唯今之计,只能委屈你,先取你自己半碗血,给恒王灌入,试试可有效?立即告诉我。”
“好,少主放心,只要能救,我立即取血。”金剑立即行动,并与铁影一起,将一小碗自己的血强行灌入恒王口中。
没过多久,恒王脸上青气渐退,人也逐渐清醒,一见自已躺在床上,惊得猛地坐起:“我怎么了?”却头一晕又倒了下去,铁影急忙扶住说:“爷,你病倒了,是金剑的血救了你。”
子洛疑道:“金剑呢?是谁说用他的血救我?”
这时金剑脸色苍白的又拿着半碗血递给铁影:“快吃,你不能有事!”
铁影急得一推:“我撑得住,你不要命了!”谁知轻轻一推,金剑虚晕得立刻退了几步,又被铁影一把扶住。
子洛想了想对铁影说:“你喝了它,但金剑的血能救命这事到此为止。绝对不准外传!”
仿佛回应他的话似的,护卫太子承轩的暗卫玄墨来报,太子也病倒了。
金剑正要说话,子洛一个箭步点了金剑的穴阻止了他,然后毫不犹豫的割破自己手腕,取了自己的血对铁影说:“即然金剑救转了我,想来我的血也能救太子。快拿去救人!”
金剑人被点住,眸中却感动得湿润,难怪恒王手下对他忠心耿耿,原来他爱兵如此。
太子承轩服了子洛的血后,病情虽好得并没有恒王的快,不过总算也慢慢有了起色。
恒王子洛大病初愈,又刚为太子取了自已的血,人自然有些虚脱,但时不待人,契梁太子尚未找到,蓉城又出了如此大事,他强打精神,在地图上仔细思索起此次发病的起因及契梁太子的藏身之处,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为了防止契梁有人下毒,他早已让兵民联手守卫池塘、井水口,如是水中下毒,那倒下的人应该多得多,为何反是自己兵营守卫森严之地,伤者更多,而且不乏太子、自己这些人?分明别有所图谋。
正想着突然门口传来铁影的声音:“莫将军,这位姑娘是?王爷在此,你不能进去!”
“呵,铁影,这是我小女莫茵,听说王爷病了,我让她们母女准备了一些菜品前看探望,快让开,饭菜要凉了。”边说,莫将军带着女儿边往恒王桌边走去。
莫茵自小容貌、才气出众,曾被称为蓉城一枝花,深得莫守将夫妇疼爱,早有心将她许给恒王,却都被恒王婉言谢绝,这次看来亦不例外,但有莫将军带着,铁影不敢造次,只得放进他们。
恒王思虑正激,一抬头见是莫将军,便急忙召他过去议事,根本忘了吃饭,压根未将莫茵放入眼中。
而精心打扮过的莫茵自从进门,痴迷的眼光就未曾离开过恒王。她一手拿着绢帕,一手慢慢取着食盒中的菜,心猿意马,笑意盈盈,几次差点打翻了菜碗,好一会,见恒王眼眸根本不看她,便出言提醒。
“小女见过恒王爷,王爷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见恒王眼光始终看着地图根本不朝她看,她有些无奈,灵机一动出言对莫将军道:“爹爹,你别只顾说话,王爷身体不好,你快请他先吃饭呀。”
莫将军这才哈哈一笑道:“王爷,你瞧你废寝忘食,我女儿都怪起我来了,这些菜品是我那贱内和小女精心做的,你且尝尝。”
恒王这才冷眼看了看莫茵,碍着将军的面子,再说肚子也确实饿了,他随手夹了筷素什锦,尚未入嘴,突然想到了铁影、金剑,便想让他们一同进食,然而莫茵对恒王的左右殷勤却让二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同食,弄得子洛十分不悦,只得草草填饱肚子,少倾金剑突然收到辰星指令,便匆匆赶往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