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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出去玩,付春藤也顾不得现在正在戒备着刘风,要知道因为自家妹妹为了给张灵宝做妾,发疯上吊来威逼家人,结果差点把自己吊死,一个好好地八月十五,家里过的惨惨淡淡。而付春藤那段时间真的是又惊又怕,如今好不容易妹妹恢复过来,他也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也有了玩耍的心思,现在妹妹提出了去镇上赶集的建议,他如何不开心,怎么可以就因为没个成人跟着就作废?
绝对不可以啊!
现场众人就还有一个刘风闲着,反正这个病秧子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又有求于他家,不仅要在他家蹭饭吃,还要定期让大哥施针。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刘风怎么可能拒绝!
付大壮闻言狠狠瞪了付春藤一眼,“胡闹什么!”然后又柔声跟刘风道:“别听小藤胡说,不关你的事。”
而刘风确实如付春藤所料没有拒绝,他被付春藤硬拉出来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笑,“付大叔你也别生气,付三弟和付妹妹毕竟还年幼,正是爱玩的时候。若是大叔不嫌我体弱没用,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不如让我陪弟弟和妹妹走一趟?”
付春藤一听,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刘大哥,我就知道你最仗义!”
付春棉也开心不已,拉着付大壮的袖子道:“爹,你看刘大哥都同意了,你就答应我们吧,爹,爹——”拉长了声音,娇娇柔柔地撒娇,付大壮本就一向疼爱这个小女儿,这下子更软的一塌糊涂,尤其刘风解决了他的隐忧,虽然刘风身体不大好,但人家也是个二十来岁的成人啊,而且见多识广,应该能镇住这两个混世魔王。于是答应下来,“那好吧,但是你们得听你们刘大哥的话,到了镇上不许乱跑,知道吗?”
付春藤和付春棉立即站正,异口同声道:“知道啦!”这一对双胞胎站在一起,两张相似的面孔,说着同样的话语,还真挺有喜感的,至少引地刘风目光停留了半天。而其他三个付家男人,都不由得笑出声,暗叹,果然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
付大壮恩威并重,“别光答应的好听,到时若是你们刘大哥说你们不听话,看我以后还让不让你们出去!”
付春藤和付春棉嘻嘻一笑,“爹你就放心吧!”两人的愿望达成,笑容满面,一个跑去盛绿豆汤,一个殷勤地给大家送去。
付大壮一碗下肚,交待付春藤道:“明天就你赶家里的驴车去,跟你大哥一起出发,去接上你刘风大哥,到了镇上,先把你大哥送到医馆,然后再去赶集,到时照顾好你妹妹,别让人挤着她!”
付春藤知道爹的重点在最后,不由地撇撇嘴,“爹啊,小棉跟我一样,都十五了,不是小孩啦。”
付大壮瞪付春藤一眼,“多大,她都是你妹妹!再说,你娘说过的,小棉是女孩,就得娇养着。”
“好好好,我知道,我会看好她,不让她乱跑的!”付春藤漫不经心地答道,反正到时就把她拘在身边就好,想到镇上的杂耍猴戏,付春藤的心早已迫不及待地飞到了镇上。
因为明天各自都有安排,今晚就早早散场,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天色只是蒙蒙亮的时候,门板就被敲得震天响,“春棉,快起快起,咱们准备出发了!”
付春棉从睡梦中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没好气地叫道:“付春藤,你叫魂哪你,没见天还黑着呢!”她打个大大的呵欠,眼泪都快随着呵欠掉下来了。
付春藤懒得和她争辩,“你还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和大哥可就走了!”
付春棉气得要死,却还是急道:“我马上穿衣服出来,等我啊!”现在已经早已经进秋,早上外面还是很凉的,付春棉多穿了个外套,急急忙忙地出了屋,爹和三个哥哥早已经等在了饭桌前。
匆匆忙忙地扒完饭,就跟付春松上了驴车,付春藤在前面赶车,先去刘风家把刘风接上,这才往镇里赶去。
张家庄离坪山镇距离不近,就是赶着驴车都得半个时辰,更不要说赶牛车和走路了,但半个月一次的集市,是村民们换钱的唯一渠道,大多舍不得放弃,故而每到初一十五,去往镇上的路上,背着抱着要换卖农产品的村民很多。
付家家里条件不差,有牛有驴有田地,去往镇里也是赶着自家的驴车,不像那些贫苦的人家,只能凭借两条腿走着去镇里。付家的驴车不大,但是只装了付春松、付春棉和刘风三人外,还是有空当的,但是那些相熟的村民没有一个主动搭话要求乘车的,倒不是这些人不想乘,若是没有付春棉在上面,怕是驴车早就挤得满满当当了。
但是,现在付春棉就在车上啊,村里人对付家的男人都很有好感,但唯独憷这个唯一的付家姑娘,盖因原主不是个好性子,从不让人轻易占便宜,也就是说,她的便宜她让占才行,她要不让你占,你甭想着她会顾及面子,她可是不止一次把人从车上赶下去过。大家多少都是好面子的人,被赶了几回,谁也不会在付春棉在的时候开口说要坐车。
现在的付春棉跟原主一个样,也是个这样的性子,一路上超越了一些认识的村民,她也就打个招呼,但不会招呼人上车,那些农妇健壮的很,多走走路也没啥。
咦,前面那是?
只见前方一个弯着腰,迈着重重步伐往前走的人,一个大大的箩筐,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遮掩住。
这个背影,付春棉很熟悉,抑或是说,这个背影给原主的印象很深刻。她脱口而出,大声叫道:“张小花、小花!”
背影的原主听到声音,身子如同老妪一般慢腾腾地转过来,看到付春棉脸上露出笑容,“春棉,是你啊,你身体好了,真是太好了!”
付春棉心头一酸,明明是一个花季少女,却被生活压迫地如同老妪一般。
张小花比记忆中更加瘦弱干枯,十六岁的大姑娘,身上单薄地只剩一身排骨,面色发黄头发发枯,没有一点儿少女的青春,所有生活的贫苦和愁苦都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背后的箩筐几乎把她的脊梁都压弯了,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把她干枯的头发都打成一绺一绺的。
同样是花一样的年纪,张小花几乎被生活压垮了身体,而付春棉却享受着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张小花在原主记忆中是个很可怜的人,生母早早过世,继母尤其不慈,正所谓有后娘就有后爹,张小花从小就过着小白菜一样的苦日子。从一丁点起就得做饭下地养弟弟,后娘对这个小姑娘非打即骂,虽然张小花过得苦,但她一点儿都不怨天尤人,为人勤快能干,让村里很多人家都喜欢,但无奈其后娘要的彩礼太高,到如今十六岁了还没嫁出去。
付春棉知道张小花后娘的险恶心思,要高彩礼就为了吓退那些要结亲的人家,因为张小花太能干啊,她一个能顶人家仨,干活麻利不说还能挣钱,每到初一十五都去镇里集市卖东西。所以,那后娘怎么肯把这么个当牛做马还没丝毫怨言的奴仆嫁出去!当然了,若是真的有人家拿了彩礼来,她也不吃亏,毕竟那些彩礼足够她家吃七八年呢!
付春棉很不理解张小花,要是她的话,早就跟后娘闹翻了。可是这个张小花就是这么任劳任怨,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把挣的钱全部上缴。一点儿反抗精神都没有,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付春棉,都不大喜欢这样的人,但不喜欢,不代表她不可怜。
因为可怜,每次去镇上,原主都会载上张小花,故而,张小花的箩筐一次比一次重。
可是,这半年多来,原主又是忙着谈情说爱,又是忙着上吊受伤,而新来的她,若非这一次看到,只怕也记不起还有个张小花。
“嗯呐,我好了,我和哥哥也去镇里,你快上来吧,我们稍你一程。”那箩筐,只怕比上一次原主用驴车载张小花的重量还要重,居然就让一个小姑娘那么背着去镇上,要知道,走路去镇上,就是个健壮的成年男子,都得一个时辰呢。现在张小花已经走了三分之一,那样沉重而短小的步子,几乎一步一个脚印,她得是多早就出来的啊!
那个继母,那个父亲,真不是人!
张小花还犹豫着,她跟付春棉并算不上特别相熟,之前都是付春棉照顾她,可付春棉上吊受伤,她都没能去看看,虽然是因为后娘的缘故,她心中仍就十分愧疚,现在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付春棉的好意。
付春棉根本就没注意到张小花的犹豫,她直接让付春藤停车自己跳下去,跑到张小花面前,然后转到她身后扶住她背后的箩筐,靠,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估计得有七八十斤吧?要知道,张小花恐怕都没有六十斤呢!
“三哥,快来帮忙,这箩筐重死了!”付春棉招呼付春藤。有健壮的付春藤在,就用不着其他人了。
付春藤跳下车,双手托着箩筐,双眉皱起,“靠,小花啊,你后娘真不是东西,这么重的东西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背的动,她居然让你背着去镇上!”
把箩筐从张小花背上卸下来,付春藤把箩筐搬上驴车。
卸下了箩筐,张小花的背还是驼着,显然是这半年多来背重物所致。
付春棉则扶着张小花上车,摸到张小花的胳膊、肩膀,竟十分的硌人。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周围路过的村民,大家都是一个村相熟的,自然知道张小花后娘的德行,都开始议论起来,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那后娘又是个混不吝的,村里人就是可怜张小花,也不敢去招惹那个婆娘,那一耍横,可不是等闲人招架地住的。
张小花上车后才发现还有一个刘风,她显得有些局促,还是小声叫道,“付大哥、刘大哥。”
付春松微笑地点点头,“快坐下歇会儿。”并没有多说其他的。他能说什么,他也可怜张小花,也曾劝解过张小花的父亲和继母,但结果呢,只是变本加厉。所以,他只能让春棉平时多照应些。
刘风也只是答应了一声。
付春棉把手帕用水浸湿才递给张小花,”快擦擦汗吧。“
那么洁白的手帕,那么柔软白嫩的小手,张小花再看看自己粗裂如鸡爪一般的手,都能把手帕的线挂出来吧,她赶紧拒绝道:“不用了。”说着用袖子去擦额头上的汗水。
张小花的衣服也是布满补丁的,一路背着箩筐走了那么久,再干净的衣服也布满了尘土,此时一擦,反而让脸上多了两道黑。
付春棉笑不出来,直接伸手过去把帕子盖在给张小花脸上,没好气地道:“让你擦你就擦,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