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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赵贵妃和皇后,就是晏妧梓也没想到皇帝竟会让赵贵妃处置赵家母女,即便赵贵妃再不喜她们二人,可那到底也是赵贵妃亲哥哥的妻子和女儿,如果处置得重了,难免与母族生出嫌隙来,若是处置得轻了,又会落得个偏袒娘家人的说法。其中要如何拿捏,实在是不好把握。
赵贵妃顿了顿,细细看了皇帝许久,这才轻笑出声,“皇上这是铁了心思要为难臣妾,可……皇后娘娘在这儿,臣妾怎敢僭越呢。”
皇后一直持着作壁上观的态度,巴不得赵贵妃和赵家最好是决裂了,现在又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
“既然皇后要贵妃妹妹你处置,那妹妹决定就是。”
皇后把话头又踢了回去,赵贵妃眼中划过一丝冷意,看向了地上跪着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两母女,脸色十分难看。
“既然赵夫人不能好好教养女儿,那就由宫中的教养嬷嬷来管教,若是还不能教出个大家闺秀的模样,那就不要跨出赵府家门半步!”
这就算是个无限期的禁足令了,究竟什么叫做“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既然你们胡乱造谣晏家二姑娘,那赵济欢什么时候能出府,就由二姑娘说了算。”
赵贵妃似是听到了众人的问话,不快不慢的加上了这半句话。可就是这后半句话,让赵济欢彻底摊坐了下来,如果晏妧梓一直不同意她出府,那她就真的要老死在府里吗!
“皇上觉得,这个处置如何?”
赵贵妃转过身子冲皇帝行了个礼,态度谦恭,问着高位之上撑着下巴似是在看戏的皇帝。
“爱妃果然是个铁面无私的公道之人,只是这祸从口出的道理,若是不给赵小姐一个教训,只怕她日后是记不住的。”
皇帝正了正身子,抚平了左手袖子上的褶皱,“来人啊,掌嘴二十。”
赵济欢本就被赵贵妃的责罚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现在一听就还要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掌嘴,眼泪又流了出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皇帝磕头,哭喊着自己知错了。
“掌嘴吧。”
皇帝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似是半点都不想再看赵济欢这个模样,极为嫌弃,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一旁伺候琅书的嬷嬷吩咐道:“对了,先把琅书带出去,免得污了她的眼睛。”
晏妧梓见状,越发觉得皇家深不可测,皇帝对赵贵妃态度不明,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宠爱她,还是什么。可若是真的宠爱,又怎会对她的娘家人半点不留情,可若是不爱她,又为何对赵贵妃的亲女琅书公主这么偏宠。
听了皇帝吩咐的几个太监,两个押着赵济欢的肩膀,一个手里拿着木板,直接就走到了赵济欢跟前,低声说了句得罪了,手中却毫不留情的打了下来!
整个枕菊园里只能听见木板拍打在血肉上的“啪啪——”声,还有赵夫人哭天抢地的哭喊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太监手下哪里敢放半点水,掌掌都是实打实的打在了赵济欢的脸上,可又十分有技巧,脸上并未破皮流血,淤血全积在皮肉下。只是赵济欢脑袋摆动得厉害,自己咬破了嘴巴,流了血出来。
等二十掌打完,赵济欢的一张脸已经肿成了馒头,青紫相间带着血迹,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脸,现在半点都看不得。
“小惩大诫,希望赵夫人与赵小姐,永远记得什么叫‘祸从口出’,从此之后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赵济欢早就在羞耻和愤怒中晕了过去,赵夫人也差点哭得脱了力,听了皇帝这话,也只能跪在地上说道:“多谢皇上恩赐。”
不管是赏是罚,一切都是帝王的赏赐,只能受着,却不能说半个不字。
“好了,赵贵妃,你差人把他们送回去吧,再去太医院喊个太医,让他瞧瞧赵小姐的脸,这姑娘家的脸最是金贵,可别伤着了。”
果然是帝王心思,旁人根本无法猜透,赵济欢脸上的伤是他给的,可现在却喊太医去给她疗伤。
难不成,这是看在赵贵妃的面上?
“多谢皇上。”
赵贵妃面上冷淡,对皇帝最多的就是恭敬,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孙嬷嬷,差人把赵夫人和赵小姐送回府去,再拿着我的腰牌去太医院请人。”
赵贵妃对赵家母女也见不得有多热络,如果不是皇帝这么说了,她说不定还没这个心思给她们请太医。
“晏二姑娘对这个处置的结果,可还满意?”
皇帝话锋一转,直直问到了晏妧梓身上。
“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是公正之人,妧梓岂敢不满。”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福身答话,不过只有七岁的小丫头,很是感兴趣。
“你娘可是梁慈恩?”
皇帝越看晏妧梓,越觉得像一个人,回忆了半天问了这样一句话。
皇后一听,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对晏妧梓越发的不待见。
她竟忘了,梁慈恩正是嫁进了国公府!难怪这个死丫头和自己,如此不对盘。
“回皇上,臣女生母正是梁氏慈恩。”
晏妧梓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皇帝是如何知晓她娘亲的?
“那就对了,你和慈恩幼时简直一模一样。”
皇帝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口里竟亲密的称晏妧梓的娘亲为“慈恩”,在场的众人全都装着聋子哑巴,今日听到的话只敢烂在肚子里,谁还敢往外传话?赵济欢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慈恩幼时时常随梁老将军入宫,我也把她当妹妹看待,只可惜……”
皇帝说着说着摇了摇头,显然是在叹惋梁慈恩去得那样早的事情。
晏妧梓这次明白为何她的娘亲会和宫中的一名女官关系密切。
“罢了,今日这赏菊宴是皇后你安排的,朕就不在此败坏你们的兴致了。”
皇帝话说了一半就不继续说了,反倒是起身打算要走。
“皇上这样说实在让臣妾惶恐,这赏菊宴皇上能来,是臣妾与诸位夫人小姐的福气,怎敢说皇上败坏了兴致。”
皇后见皇帝要走,走之前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就曲了膝盖,出言挽留。
“好了,你也知道朕对这些提不起兴致来……”
“父皇你又要走了吗?”
刚刚被嬷嬷带出去走了一圈的琅书公主一回来,就听到皇帝要走的消息,也不要嬷嬷牵了,直直就扑到皇帝怀里,拉着不要他走。
“好琅书,父皇还有政务,等今夜父皇来你母妃的昭阳宫看你好不好?”
今日这赏菊宴可不仅仅只有皇后,赵贵妃和淑妃三位嫔妃,可还有其他一些不怎么受宠的妃子,皇帝不是个纵情女色的人,后宫妃嫔本就不多,可偏偏皇帝初一十五去皇后宫里歇,又会挑几天去淑妃宫里问问四皇子,剩下的日子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去赵贵妃的昭阳宫歇息,这让她们怎能不嫉恨!
赵贵妃如今可是后宫众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贵妃姐姐好福气,今夜皇上又恩宠昭阳宫了呢。”
说这话的是个新晋不久的嫔妃,仗着自己比赵贵妃年轻,前些日子又被皇帝召幸了几次,便开始有些找不着北了,拿绣帕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看来刚刚赵家小姐的教训还不够,你们个个儿都要来触一触朕的霉头。”
皇帝闻言,脸色猛地垮了下来,走到赵贵妃跟前,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赵贵妃是朕最宠爱的女人,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旁的说法?”
淑妃一直站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听了皇帝这十分霸道的话,抬头看了看,脸上神情未变,可是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在肉里了也不自知。
晏妧梓一直盯着赵贵妃那边的动静,更没有错过皇帝揽过赵贵妃时,她微微一蹙的眉头,还有眼中划过的不耐。
如果皇帝真的宠爱赵贵妃,又怎么会舍得把赵贵妃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