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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不交代,那就有五匹马等着你!”
皇帝这话像是在对晏妧姝说,可是眼睛却是盯着裴司玺的。
他敲桌案的频率越来越高,在这空旷的大殿里一阵一阵的响起。
“三皇子!求三皇子饶命!臣女要活命,臣女不想死啊。”
大殿里原本静了一阵,晏妧姝却突然又疯魔了起来,整个人跳起来就要去抱裴司玺的腿,却被他身前的晏妧梓一把挡住了。
晏妧姝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十足的惊恐,刺得在场众人的耳朵生疼。
“皇上……告诉臣女惑神香无毒的人正是三皇子,也是他教臣女送给老夫人讨老夫人欢心的。皇上恕罪啊!”
晏妧姝见自己没能扑到裴司玺身上,便也不多去挣扎,糊了晏妧梓一身的血,然后又跪在地上冲皇帝磕着头,字字泣血,声泪俱下。
“这……”
淑妃看到晏妧姝不要命的磕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掩着嘴巴惊呼了一声,面上除了对晏妧姝的同情,还有一些不可置信在里面。
“三皇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晏大小姐看错人了?”
淑妃看似是在给裴司玺脱身,实则却是在给晏妧姝递话匣子。
果不其然,晏妧姝听到淑妃的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也不知道在她身上放了多久,总之是染上了她身上的血。
“皇上,娘娘!这是当日臣女在那人身上得来的香囊,他告诉臣女,如果……如果臣女还想回到国公府就必须得讨好老夫人,教臣女把惑神香送回国公府,臣女想回家,所以全部都照做了。这个香囊,是当日三皇子走后,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正巧被臣女给捡到了。我一直收到现在,一直都不敢扔了。”
晏妧姝字字句句都说得十分在理,条理清晰,旁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可若晏妧姝说的是真的……那三皇子对付国公府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晏二小姐和三皇子关系匪浅,此事……她会不会也涉及其中呢?
“把香囊呈上来。”
皇帝的目光在晏妧姝、晏妧梓和裴司玺三人之间逡巡,然后让太监把晏妧姝手里紧紧攥着的香囊给拿了上来。
宫里的绣娘的绣工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而且每个皇子的喜好又不相同,是不是三皇子的香囊,一看便知。
“皇上。”
那太监那香囊呈给了皇帝,皇帝拿起那个染血的看起来有几分陈旧的香囊,很是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墨色香囊上面根本没什么图案,只极其简单的用金银两线绣了忍冬纹,右下角还绣了一个“玺”字,确实像是裴司玺的东西。
“三皇子,朕问你,这香囊可是你的?”
皇帝举起香囊,喊了裴司玺一声,听他的口气,晏妧姝说的话他怕是信了一大半。
裴司玺看着皇帝手里那个自己早就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的香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抱拳应了声:“是,此物确实是儿臣当年遗落的香囊。”
“你当年遗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皇帝见裴司玺认了,把香囊一把甩在了桌案上,看着裴司玺的目光十分不友善,连带着对他身边站着的晏妧梓也添了几分不喜。
“回父皇,儿臣不知。”
“三皇子!你怎能不认呢,当初是您教臣女的,都是您,臣女才能重回国公府,你怎么……”
见裴司玺不认账,晏妧姝就跟一条逮着人就咬的疯狗一样,咬住了裴司玺愣是就不肯放,打定了主意要把裴司玺给拖下水。
“呵——”
裴司玺轻笑一声,却仿佛带了千年的寒气,叫正在哭闹着的晏妧姝活生生打了个冷战,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我何时与你有过交情?你自作多情也得有个限度。”
若是顾虑到这里是金銮殿,顾虑着皇帝在面前,就凭晏妧姝刚刚那几句话,裴司玺早就掐上了她的脖子,哪里还容得了她继续放肆。
“臣……臣女……”
晏妧姝被裴司玺眼中的杀意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子一个劲儿的直抖。
“这香囊我早就弄丢了,不知是被谁捡了去,倒是在今日成了诬陷我的证物。”
裴司玺声音冰冷,却听得晏妧姝越发的心慌,汗水止不住地往下面滴落,凌乱的头发被汗湿成一缕缕的贴在了自己脸上,嘴唇苍白开裂,半点血色也没有。
“皇兄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裴司瑾见晏妧姝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由得暗骂了一句,到底有些按捺不住地站了出来,脸上带着和他那母妃如出一辙的忧色,“只是晏大小姐也万万不会毫无缘由的就是事情栽赃在皇兄你的头上。”
裴司瑾顿了顿,看着裴司玺:“这到底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皇兄会不会是忘了?”
“四皇子怎么知道是几年前的事情?”
晏妧梓一直盯着裴司瑾,见他张嘴就把时间说了出来,当即便开口堵了他一句。
裴司瑾的脸色僵住,竟半天没能回得了晏妧梓的话。
“呵……呵呵,国公府五年前出的事儿,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在京中难免也听了一些,刚刚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竟让晏二小姐这么在意。”
裴司瑾有些生硬地把话圆了回去,不等晏妧梓再说什么,自己便转了身子看着晏妧姝,语气难得轻柔地问道:“晏大小姐除了这个证据,可还能拿出其他的来?我皇兄堂堂皇室子弟,可不是你能诬陷的。”
裴司瑾说完这话,晏妧姝的嘴皮子嗫嚅了几下,脸上有几分难堪,看了看裴司玺,又看了看皇上,到底没能说出话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若你真是冤枉的,皇上定然会给你讨个公道。”
淑妃的语气也柔了下来,这大殿里的人,四皇子母子一心帮着晏妧姝,宋氏根本插不上嘴说话,晏妧梓和裴司玺看着晏妧姝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有个坐在高处摇摆不定的皇帝。
今日进宫,委实长了见识。
“淑妃妹妹倒是个惯会做好人的,只是不知道你救的是猫还是虎呢,小心自己被反咬一口。”
就在淑妃哄着晏妧姝要她说话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一阵与淑妃截然相反的声音,十分张扬,整个人像是携着风就踏了进来,一进殿那话刀子就朝淑妃身上捅。
“贵妃怎么来了?”
皇帝见今日这是不但把淑妃招来,还把赵贵妃给引了来,看来今日这事儿怕是满皇宫都传遍了。
“臣妾参见皇上。”
赵贵妃一身染莲红锦妆花缎蜀绣莲花边纹宫装,和她人一样十足张狂,她先是进殿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后等皇帝一抬手就到了淑妃跟前,话却是对着皇上说的,“臣妾听说淑妃妹妹到皇上这儿来瞧热闹,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这才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结果到了这儿才真觉得有热闹可以瞧呢。”
虽说皇帝当年就是瞧上了赵贵妃身上的张扬,所以才打算用她来当淑妃的挡箭牌,可是如今……是不是有些张扬过头了?
“赵贵妃。”
皇帝沉沉地喊了一句,言语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浓重。
赵贵妃冷笑一声,抬脚走到了晏妧姝身边蹲了下去,尖利的护甲挑起了晏妧姝那张被血泪糊得十分恶心的脸,先是啧啧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站了起来。
“贵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淑妃被赵贵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个没脸,心中实在恨得不行,可是在皇帝面前却又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只能放低了姿态,一声一声姐姐的喊着赵贵妃。
“在场的诸位都是眼明心亮的,这晏家大小姐的容貌……呵——!”
赵贵妃取下了刚刚用来挑起晏妧姝下巴的护甲,有些嫌弃得扔到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手里,还拿出绢帕来擦了擦手,满脸的嫌弃。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儿对晏二小姐情有独钟,怎么会放着好好的一株牡丹不去喜欢,却要看上这种路边上都没人要的狗尾巴草?”
赵贵妃擦手的动作停住了,低头看着晏妧姝,语气有些刻薄:“说不定就是有人想攀上三皇子,这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