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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妧梓打发了晏妧柳,刚回竹园歇下,可觉还没睡足呢,门房就来人禀报,说是安阳王之女苏玉贤苏小姐来了。
如今京城里可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国公府看呢,况且这苏玉贤小姐听说这么大年纪不嫁人就是为了等三皇子上门提亲,可是皇上如今却给晏妧梓和三皇子赐了婚。这苏小姐今日一往国公府来,也不知道要让外面的人这心思激荡成什么模样呢。
“苏姐姐来了?赶紧把人请进来。”
晏妧梓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翻身从床上起来,又命玉竹玉漱伺候自己梳洗。
苏玉贤今日来国公府,定然也是为了皇帝赐婚的事。
她原本打算过些时日上门拜访的,却没想到苏玉贤倒是先来了。
“不知道晏二小姐在休息,玉贤贸然前来,打扰二小姐了。”
苏玉贤今日穿了一身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衫,倒显露出了女儿家的温柔来,举止端庄,谈吐也十分有礼,光是气度就不止超过京城其他闺阁小姐多少了。她瞧见晏妧梓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言语里带了几分歉意,还冲晏妧梓福了福身。
“苏姐姐何必这般多礼。”
晏妧梓连忙止住了苏玉贤的动作,她是真心钦佩苏玉贤的,自然不希望苏玉贤与她生分。
“我今日来,相信晏妹妹也知道是为何。”
苏玉贤顺着晏妧梓的手就站了起来,既然晏妧梓称她姐姐,她自然就称她妹妹了。晏妧梓也是个奇女子,与那些她见过的深闺女子不同,是个大有远见的。
晏妧梓拉着苏玉贤的手,二人一起落了座。
玉竹见状,给两位娇客倒了茶,见她们二人有话要说,便屏退了屋子里侍候的其他下人,自己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了出去。
“本来是该妹妹去拜访姐姐的。”
晏妧梓端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苏玉贤,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苏玉贤到底不是普通女子,晏妧梓也看不出其他情绪来。
“皇上当时下了你和三皇子的赐婚圣旨当夜,便差了个太监到安阳王府来。”
苏玉贤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想到皇帝当夜差人来说的话,脸上露出了冷笑来。
“皇上当夜差人告诉我,说要让我与你一同侍候三皇子。”
苏玉贤一直敲着桌子的手顿住了,抬眼看着晏妧梓,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即便我的年岁大了,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先嫁进三皇子府,然后等你及笄之后,再把你迎回府中,你我不分大小,做三皇子的平妻。”
晏妧梓闻言,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就放在了桌上。
这套茶具还是裴司玺前几日差人送来的,和宫里的那套差不多。
“皇上倒是真为三皇子考虑呢。”
晏妧梓脸色极冷,她虽然一早就知道皇帝不是存了好心,可听见苏玉贤这么说,也真是长了她的见识。皇帝此举,看起来是为了三皇子,又由了三皇子娶了晏妧梓,也为了三皇子的势力,塞了个苏玉贤给他。看起来,三皇子是既抱得美人归,又得了势力。
可是晏妧梓就不信皇帝不知道裴司玺一颗心全在晏妧梓身上,硬塞一个苏玉贤给他,这分明就是要让裴司玺与安阳王府交恶,分明是要让安阳王府的人视晏妧梓为眼中钉!
“那妹妹是怎么想的?就不怕我比你先入府,就先捂化了三皇子的心?”
苏玉贤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显露出几分英气来,“难不成妹妹没听过坊间传闻?说我倾心三皇子已久,这么大了不议亲就是为了等三皇子。”
晏妧梓站起身子,给苏玉贤添了杯茶,袅袅的雾气晕花了苏玉贤的眼睛。
“若是姐姐当真如坊间传闻一般,今日自然不会来找妹妹了。”
“说不定我今日就是来炫耀的呢?”
苏玉贤端起晏妧梓给她倒的那杯茶,眸子里染上了几分调皮的神色,倒是和她在朝中的形象截然相反。
“那姐姐就是小看妹妹看人的功夫了。”
苏玉贤是晏妧梓难得想要结交的人,抛开她的身份不谈,光是她身上的气度还有屡次出手相助,也足以让她钦佩不已了。
“苏姐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眼皮子会浅成这样?”
晏妧梓勾了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着,偏头看着苏玉贤,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不与你为敌,果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玉贤听了晏妧梓的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端起茶杯碰了碰晏妧梓放在桌上的茶杯,然后一口饮尽了,颇有几分豪情。
“既然妹妹信我,那姐姐便放心了。”
“晏二妹妹大可放心,我对三皇子没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无非是因为出身将门,对三皇子这个同为行伍之人的多了钦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去的,竟成了我为了三皇子一直独身至今。”
苏玉贤轻笑一声,面上有些无奈。这三人成虎委实可怕了些。
她今日来,一是为了告知晏妧梓皇帝当日做的事儿,这二……也是为了看看晏妧梓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不过这几句交谈下来,她倒是觉得此人足以深交了。
“苏姐姐有法子拒绝皇上了吗?”
晏妧梓跟着笑了笑,撑着下巴看着苏玉贤。
“左右皇上也没下旨,我爹更不会让我这般委屈地嫁了,皇上也不能真的逼我嫁给三皇子,我安阳王府的兵权也不是用纸糊的。”
苏玉贤这话若是放在外面被有心人听去了,添油加醋的朝皇帝耳朵里灌去了,便是说安阳王府有谋逆造反的心思,怕也是可以的。
晏妧梓听见苏玉贤这话,眉毛一皱,连忙捂住了苏玉贤的嘴巴,脸上有些不赞成地瞧着苏玉贤:“姐姐坦荡是好,可有些话说出口便容易招惹祸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姐姐自己也该注意些。”
安阳王府如今正是鼎盛的时候,可是盛极必衰的道理,苏玉贤不会不懂。
苏玉贤看着晏妧梓这紧张的模样,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话来。
“也难怪三皇子这般喜欢你了。”
苏玉贤拉下了晏妧梓的手,像是对待妹妹一般摸了摸晏妧梓的头,语气里满是喜欢。
“生的又美,还生了一颗九曲玲珑的心,也只有你这样的人能配得上三皇子了。”
苏玉贤说着说着,突然从脑袋上拔了一枚簪子下来,端着晏妧梓的脸瞧了瞧,然后直接插进了晏妧梓的发髻里。
“这簪子我戴着总觉得别扭,配你倒是十分好看。”
那枚赤银鎏碧玉石的簪子,正好配得上今日晏妧梓戴的碧绿耳环,衬得她的一张小脸越发白净。
“要是妹妹不嫌弃,这簪子就送给你了。”
苏玉贤的性子豁达又知礼,举止投足都显露出几分男儿的豪迈大方来,刚刚她端着晏妧梓的脸端详的那一阵儿,竟让晏妧梓不自觉的红了脸。
苏玉贤看着晏妧梓染上红霞的脸,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很是觉得有趣。
“妹妹这脸皮看来还是太薄了些,日后姐姐定然好好磨练磨练你,叫你不至于这般轻易就脸红了。”
晏妧梓笑着轻轻打了苏玉贤一下,苏玉贤轻轻避开,竟与她玩闹了起来。
这二人倒是因为皇帝的一封旨意逐渐多了交情。
安阳王府和国公府站在了一起,那可就意味着他们站在了三皇子身后。
不过……
安阳王府到底用什么借口,才能推了皇帝的那个念头?